刀光如超新星炸裂,綻射出無數紫瑩瑩的矯夭精芒,覆蓋金剛全身上下所有竅穴要害。排山倒海的棍影,將空氣打得爆鳴不斷,明明是在平地之上,卻給所有人一種巨浪滔天的錯覺,浩大的聲勢遂成為精凝刀芒的最好掩護。
金剛全身汗毛倒豎,不是緊張,而是興奮。大力王以湮光倒海棍輔助紫鱗天龍斬,正如龍借水勢,水助龍威,破壞力扶搖直上,已經有資格與他掌握的無上級禁法一拼高低!
「啐!盡使些華而不實的小花招!看俺破你!」
金剛提氣運勁,舞動右手紅日護住身體正面,紫鱗天龍斬的密集刀芒有如投石入海,方一接觸就被紅日血焰消融。湮光倒海棍更是連接觸都還沒接觸到,棍影幻化出的巨浪就被蒸發了個干淨。
不過,大力王的招數並未使老,眼見第一波刀芒直擊無效,第二波的刀芒變得彎彎曲曲,弧形飛射,讓人難以觀測軌跡落點。滔天棍影也一收一沉,交錯如老樹盤根,直取金剛的下盤。
「你若技止此耳,那就乖乖納命來!」
金剛眼露不屑之色,右拳一緊,紅日氣團先是往回一縮,跟著就爆散成一道丈余直徑的血色氣柱,連天接地,將大力王的所有攻擊全部反彈回去後,裂成片片蓮瓣,恍若一朵火紅蓮花,在眾人眼前剎那綻放,美的不可思議。
兩個大力王同時瞪大牛眼,想要借著反彈力抽身急退,那無數蓮瓣卻如影隨形的飄飛而來。使棍的大力王當機立斷,一邊舞開棍影意圖將蓮瓣撲滅,一邊縱身擋在了使刀的大力王身前。
那些看似柔弱的蓮瓣,被棍風卷得翩翩如蝶,好像有生命似的驅散不開。只要窺得機會,就會沾在棍身和人體上,化作一團無法撲滅的火苗,吞噬構成大力王分身的念頭轉為燃燒的能量。
說時遲,那時快。不過一瞬眼的功夫,使棍的大力王就被無數蓮瓣團團圍住,燒得連灰都沒有剩下。而那名得他舍身遮護的大力王也沒有尋到機會逃走,就被金剛左手揮出的月牙血刀透體斬開,只來得及留下半聲嘆息。
「紅蓮蝶舞,業火食靈!你不是他,你是……」
話未說完,他的兩爿殘軀就被傷口剖面燃起的火焰吞噬干淨。
托他這未盡之語的福,得勝的金剛一轉身,迎來的不是擁抱和香吻,而是一口明晃晃奪人眼目,冷森森耀人膽寒的寶劍,直接頂住了他的咽喉。
「你再往前半步我就把你給殺了!」菩提子眼中也在冒火,她厲聲問道︰「你是什麼人?把我家小師弟弄到哪里去了?」
金剛沒有答話,他先瞅了瞅般若和赤豹珺,後者一臉惶恐和茫然,前者的豆子眼中也是精芒四射,好像在用什麼法術鑒定他的身份。
「居然還要別人提醒才能發現,作為我兒最親密的同伴,你們有些失格啊!」
金剛口中吐出的竟然是一個女聲,一個所有認識他的人從未听過的女聲,一個氣指頤使森然傲兀的女聲。
听到這個聲音,菩提子手一抖,差點就忍不住翻身跪拜。仍然坐著的般若身子一顫,哧溜一下,從椅子上滑了下來,摔了個墩。修為最低的赤豹珺,則被震得五體投地,連頭都不敢抬。
「這是什麼邪法?天魔吟?迷神引?蝕靈術?」
菩提子驚懼交加,努力想要穩住執劍的右手,卻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即使加上了左手扶持也無法抵抗。因為壓力源自她心靈深處的敬畏,而不是物理層面的力量。
「額滴娘啊,你就別玩了。」金剛口中忽然又發出眾人熟悉的聲音。「俺不想看見師姐流眼淚,那樣很破格的。」
「小潑猴,有了媳婦忘了娘。這人還沒過門你就護上了,回頭娘的日子要怎麼過?我干脆讓她自殺算了。」
那霸氣女聲還真不是說說,不知她使了什麼手段,菩提子右手一下就不听使喚了,唰的把劍架到了自己修長的脖子上。
「天大地大媽最大!娘親您放心,俺絕對是個孝順兒子。將來娶回來的媳婦要是敢跟您 ,俺往死里抽她!做不到的話,俺就天打五雷劈!」
金剛的聲音又快又急,許諾又重又狠,倒叫那個自稱他娘的心痛了。「什麼不好學,偏學你那死鬼老爹,張口閉口就是我發誓,那一應誓可就了不得。」說到這里,她忽然又笑了。「不過你這誓發的一點誠意也沒有,身為我的兒子,將來怎麼可能不被天打雷劈,五個雷都算少的了。小•滑•頭。」
話是這麼說,那女聲還是饒過了菩提子,沒叫她自己抹脖子,反而從金剛身上飛了出來。
只見無數細小的紅光從金剛的毛孔中溢出,在空中匯聚之後,變成了魎皇刀。
而取回身體控制權的金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趕緊幫看愣了的菩提子把架在脖子上的寶劍拿下來。
然後,所有人都看著他,等待一個解釋。
金剛不好意思的撓撓下巴,咳嗽一聲,沖著魎皇刀做了個揖,用最溫柔的聲音道︰「請娘親現身。」
魎皇刀上騰起縷縷火苗,在空中具現出一名亦真亦幻的女子形像。只見她頭戴骷髏冠、在祼體上佩飾著耳環、項圈、釧鐲、瓔珞,跣足踏舞于蓮座上,集恐怖、神秘、嫵媚、高貴等不同氣質于一身。讓人看上一眼,敬畏之心油然而生,但身體深處卻有種不可思議的沖動,像飛蛾一樣,明知道會受傷,還是受不住想撲到火上,好與她更加親密的接觸。
靈與肉的矛盾、理性與的沖突,竟然讓般若這個修行萬載、禪定功夫極深的大和尚都淡定不能,一開口聲音都有些打顫發飄。
「這、這位尊者她…她…她是你娘?」
金剛羞澀的點頭。
般若喉頭動了動,發出好大的聲響,低下頭去不敢再言。菩提子卻是個不怕死的,剛從先前的震懾中醒轉,就很凶地瞪住那火焰魔女,大聲喝問金剛︰「這個女人到底是你什麼人?」
「都說了是俺娘。」金剛的語氣和表情一樣無辜。「真的,比珍珠還真。」
听他如此肯定,菩提子將信將疑的拋出下一個問題︰「你娘怎麼會寄身在魔刀之中,憑什麼?」
金剛抬頭瞄了一眼玉面含笑的火焰魔女,苦笑著揭開了謎底,也丟出了一個把所有人炸得不知東西南北中發財的大爆彈。
「俺娘她是前任阿修羅王,帝釋天第一王後,舍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