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入特護病房之後,樸閔浩就沒消停過,一晚上不斷的出狀況,不單搞得護士和醫生累得要死,也讓在旁邊守著的人心跳經常過載。網
楊奕辰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那個飄著鵝毛大雪的聖誕節,一條生命又將在自己眼前一點點的被死神吞噬。
就這麼耗著,硬是撐到了發白,樸閔浩的生命體征才算稍稍平穩了些,但依舊沒有月兌離危險,醫生拿著病歷本的表情始終帶著凝重,楊奕辰能明白所代表的意思,樸閔浩這次能不能挺過來,要看他的運氣了,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強壯鎮定的安慰阿姨,善意的謊言是這時候最需要的。
學校方面的代表昨天晚上也過來慰問了阿姨,了些場面話,留下一筆錢,就走了話里話外就一個意思,孩子的事情是發生在學校外面的意外,與學校無關,我們現在來這里看看就算仁至義盡了,別想靠這件事來找學校的麻煩,阿姨也懶得和學校爭什麼,只要兒子能活下來,管學校怎麼樣。李玄錫也抽空趕過來看了看,給阿姨下了保證,有困難絕對要找他,如果是醫藥費的問題,盡管花,他幫出。其實這一點完全不用他擔心了,羅泰峰回去拿的存折已經夠全部的費用還有剩余,何況還有楊奕辰這個隱藏的富豪砸在場呢。
現在重要的是樸閔浩這貨的情況依舊穩定不下來,其他的事情都能想辦法解決,可這一點大家都無能為力,醫院已經照楊奕辰他們的要求,用最好的設備,最好的醫生,做完他們所有能做的事了,最終的結果如何,要看患者的體質和那冥冥之中的天意。
被在醫院長椅上眯了個把鐘頭的羅泰峰換下來,楊奕辰去到羅泰峰躺過的地方,見到了已經睡死過去的金智勛張開嘴巴,流著哈喇子,和躺在樓上的樸閔浩一樣,徹底不省人事,阿姨被幾人苦勸回家了,畢竟家里還有一大堆樸閔浩的弟弟妹妹交給鄰居照顧著,不能一直麻煩別人,所以阿姨還是強打精神和護送他的羅泰峰回去了。
醫院這里就由f4的另外三人守著,估計回去以後阿姨也絕對擔心的睡不好,哪怕是被幾人給騙回去的,楊奕辰特意拜托醫生不要和阿姨實際情況,醫生也挺理解的,同意了這幾個高中生的請求,改了一種很委婉的法,告訴阿姨病人的手術已經完成,還在觀察期什麼的,反正就是沒有提到很可能過不了這關的事實,醫生這麼也不算違背職業道德,對病人家屬隱瞞患者的病情吧。
阿姨果然一夜都沒睡好,早上護士還沒交夜班就又趕到了醫院,帶著厚厚的眼袋,紫黑色的黑眼圈,楊奕辰感覺這一夜之間,阿姨就老了起碼十歲,是,那個讓她驕傲的最懂事听話的大兒子還躺在重癥監護病房里生死未卜,怎麼能不讓阿姨發愁呢。
班主任幫著墊付了第一筆醫藥費,後續的錢都是楊奕辰他們幫交的,阿姨家里的那點救急錢真心沒法填這個洞,如果不是楊奕辰他們幫忙,估計樸閔浩連昨天都過不去,直接就得去某地報道了。算是給阿姨分了很大一部分負擔,不然阿姨肯定會更加犯愁的。
樸閔浩昨晚很給面子的直到她母親離開才鬧將開來,到凌晨三點多快四點的時候才被醫生和護士維持住生命。
阿姨守在病房那邊的時候楊奕辰他們三個則拿著阿姨送來的早飯補充體力,樸閔浩看樣子是要和死神打持久戰了,不打夠十局是分不出勝負的,楊奕辰他們幾個也得做好準備陪著。
三人都電話向老師先請了三天假,如果還有必要就繼續請,他們要一直守在醫院這里等某人醒來。
一天之後,主治醫生偷偷找到楊奕辰,和他通報病情,至于為什麼不找阿姨,因為她那憔悴的狀態,誰都知道不能再給她更多刺激了,不然真得再開一張病床給阿姨了。
既然是找到自己,楊奕辰就知道肯定又不是什麼號消息。
果然,醫生很為難的看著楊奕辰,有點難以開口的樣子。
「醫生大叔,吧,沒什麼的,我受的住。」
「唉,那我就明了吧,病人的情況惡化了,身上的傷口什麼的處理完,但當時在現場失血實在太多,送來的時候就已經陷入休克狀態,能撐到現在已經是患者強烈的求生和好運氣的出的最好結果了。」
「那我的同學最後會怎麼樣。」
「如果還是沒有起色,最後度過危險期,病人的命肯定能保下來,不過……。」
「不過什麼!」楊奕辰詢問的音量有些變大了。
「不過就算命保下來了,也無法醒來了,因為大腦皮層因為失血性休克,缺血太久,已經損害到了大腦,就算救回來也會一直保持在深度昏迷當中,喪失意識活動,也就是會變成俗稱的‘植物人’。」
「……。」楊奕辰听到這里有點傻眼了,「植物人」?拜托我們又不是在拍電視劇,何必搞這種呢,楊奕辰真想沖進病房沖樸閔浩吼上這麼一句「別裝了,給我起來!」。
見楊奕辰不話,醫生以為楊奕辰無法接受這樣一種結局,只好安慰的道。
「其實世界上有不少‘植物人’數年之後恢復意識的病例的。」
楊奕辰想想也是,既然樸閔浩相當男主角,那就給當回病秧子主角吧,哥仨就陪演完這處苦情戲吧,希望不要耗到十幾年之後讓我們帶著孩子來醫院才醒過來,到時候再怎麼帥哥,也得為討老婆煩惱了吧。
可接下來一番話,醫生又把剛剛有點恢復信心的楊奕辰給打落回地面。
「這些只是往好的方向推論,不過實際情況很不樂觀,我找主要是商量要不要把病危通知下給患者的母親,畢竟我已經壓下來幾次了,如果再出現情況我真的是沒有什麼手段可以上了。」
「什麼?那又什麼‘植物人’!」
「這個只是我的樂觀估計而已,真正的情況,病人已經快撐不下去了,我現在只是先告訴一下做個準備,免得一會病危通知送到那位母親手里時候,們都沒有個反應的時間。」
「能給我個準確的消息嗎,樸閔浩他活下來的幾率到底有多少。」
「我就直了吧,保守估計,患者存活的幾率不到一成。」
「不到一成!坑爹的吧,干脆直接判他死刑好了!」楊奕辰听到這完全等同于噩耗的消息不能不激動。
「所以讓們先做好準備。」
「好了,還是謝謝您了,幫我們隱瞞了這麼久。」
「沒什麼,我只是看到這孩子居然有們三個兄弟很羨慕而已,做點我力所能及的罷了。」
和醫生告別,回到三人在醫院的「據點」,考慮了會,楊奕辰還是把樸閔浩的實際情況和兩人和盤托出。
羅泰峰和金智勛花了好久才消化掉這個消息。
「的意思,閔浩他隨時都有可能就這麼走了?」
「醫生應該就是這意思。」楊奕辰無奈的躺在長椅上望著天花板。
「……。」三人各自保持著僵硬的坐姿,金智勛抱著膝蓋,盯著角落的應急燈發呆,羅泰峰的捏著他的拳頭,似乎很想找個人打一架來發泄他胸中的郁悶,楊奕辰繼續躺著嘆氣,偏偏幾人都不會抽煙,不然他們早就躲到消防通道去抽悶煙了,可楊奕辰真的就想搞包煙來燒他十幾只,電視里面主角郁悶的時候就上天台點一支煙,估計這樣能化解生活中的煩惱吧。
中午草草的吃了醫院的垃圾盒飯,雖然號稱最好的病號飯,但楊奕辰覺得一點都不好吃,不知道是因為心中有所念,所以沒有胃口,還是這飯真的不能吃了。
阿姨到了醫院就沒再離開過病房半步,吃的也是她自己帶的冷紫菜包飯,幾人上去勸她休息,反而被告知昨天來的急沒有安排好家里的事,今天過來已經把孩子托給認識的朋友照顧,倒過來權三人先回家,這里有她就好,還一個勁的感謝他們的幫助,她家閔浩有他們三個朋友真是好福氣。
既然阿姨不願休息,那他們也只能等在這里陪著好了,要他們走是不肯能的,哪怕丟顆炸彈在這,楊奕辰也會把羅泰峰踹上去,讓他壓住,然後接著等樸閔浩醒來。(羅泰峰︰好狠!)
漫長的等待,度日如年,楊奕辰感覺那個掛在樓道口的掛鐘的秒針像和自己作對一樣,只要自己一盯著它看,它就給走幾格然後又退幾格,要不就干脆定在那里不動地方,可當楊奕辰眨眨眼只會發現這都是他的幻覺而已。
晚上七點多,華燈初上,羅泰峰被另外兩人趕出去拿外賣了,誰叫他是傻大個呢,而楊奕辰和金智勛則依舊陪在阿姨身邊,和阿姨聊一些樸閔浩平時的丑事,也不管樸閔浩以後會不會找幾人麻煩了,如果他還能找幾人麻煩那還是三個家伙最想看到的呢。他們希望能通過這種插科打諢來讓阿姨稍微放寬心,但好像適得其反,越是提起樸閔浩,越讓阿姨犯愁,趕緊轉換話題。
羅泰峰提著兩袋外賣回到楊奕辰他們坐著的地方,要遞給伸手過來接的楊奕辰的時候,整個樓道的燈「啪」一聲,全滅掉了。
這突然的變故嚇了幾人一跳,值班護士的櫃台那里有電話找人,楊奕辰他們剛適應完黑暗的環境,醫院的應急電源生效了,燈又亮了起來。
護士長跑過來帶著值班護士去查看病房里的病人,雖然特護病房的設備肯定是有ups的,但就怕萬一。
沒多久一個護士跑出病房去找來醫生,一起進了病房。
羅泰峰見燈亮了,就要分飯,這吃貨就知道吃!
可醫生卻走出病房到了楊奕辰他們這里,和阿姨道。
「13號床的樸閔浩醒了。」
羅泰峰剛抓到手上的飯盒直接掉在了地上,飯盒里的飯菜全部撒開,他最喜歡的鴨腿滾了十幾圈,撞上了楊奕辰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