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笑,美人蕉 盯梢

作者 ︰ 香朵兒

女兒不回江城,王翰景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更不願見那個他從來沒當成對手卻被他搶走心愛女人的關景山,所以出了茶吧後,他們就直接去了長途客運站,秦錦華開車送他們去的,關景山和秦崢嶸去青城下屬的縣城辦事,一時半會地回不來,便讓秦錦華幫襯著盡下地主之誼,同時也起到盯梢作用,媳婦才娶進門的,被窩還沒暖熱呢,可不能讓人勾走。.

等車時,王翰景從棉衣內口袋中掏出一個存折,「小瑾,顏顏既然決定留下來陪你,我這個做父親的也不好多說什麼,但顏顏是我的女兒,我王翰景的女兒怎能讓別人養?」

將存折遞給夕顏的一剎那,孟敏眼楮驟然大睜,神情激動,她知道王翰景跟她並不交心,雖然工資的一半都由她支配,但大家都知道醫生收入的大頭從來都不是那點工資,更何況只有一半,王家的家底她不清楚,但這個存折她卻是知道的,里面的錢以她當護士,月薪八百獎金兩百的工資來算,至少要工作五十年才能存到,這是連她都沒有掌控過的巨款,不禁低吼出聲,「王翰景,你別忘了你還有一個兒子,」

「韜韜怎麼了?我缺他吃少他穿了?」王翰景皺眉,眼眸一冷,「還是你覺得你們母子跟我一起受苦了?」

孟敏不敢說話了,經濟基礎決定家庭地位,從來王翰景說話她只有听的份。

夕顏接過存折,打開看了一眼,也是一愣,勾著她爸的胳膊,小聲說,「爸爸,我用不了那麼多錢,這些年你給我的壓歲錢和零用錢我都存著呢?三年的學費和生活費應該夠了,前個兒听媽媽說你跟黃伯伯投資開了一家醫藥公司,這錢您還是拿回去做周轉資金吧,放我這兒也真是用不著,」將存折合上塞回他手中。

「爸爸那醫藥公司都快開兩年了,你前個兒才听說?就這麼不上心爸爸的事啊,」

「你也沒跟我說過啊,這兩年就見你國內外地飛了,誰知道你都忙啥呢?」伸手探向他的脈搏處,軟聲軟語地說,「爸,你身子可見虛哦,雖說您是西醫里的權威,但養身方面還得听我這個中醫的,注意休息,切勿太操勞,冬日里別忘了多喝一些滋肝補腎的湯水,」

「小管家婆,一直喝著呢,」王翰景笑著刮了下她的鼻尖兒。

偏頭看著她爸,夕顏一臉認真地叮囑道,「可別光嘴上說說糊弄我玩兒,要真的記住喝,我總是會有休假的,到時候回去可是要復查的,」

「知道了,爸爸哪敢糊弄你這個小神醫啊,不怕壞了自個身子,也怕你氣惱不理我,」

「知道就好,」夕顏下巴微揚,眼眸一彎,笑了起來,說不出的嬌憨喜人。

秦錦華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夕顏,這幾日,她都是一副清清冷冷,淡淡然然的模樣,早慧的一點都不像個十六歲的女孩,笑倒是挺愛笑的,但多是眉目盈盈,秋水一般溫柔恬靜的笑,像這般得意中透著狡黠的笑還真是第一次見,仿佛整個人都靈動起來,秦錦華覺得,這丫頭真是太招人了,單是招他一個也就罷了,看把這些客運站里的大男人小爺們勾的,不爽,想揍人。

王翰景鼻子有些酸楚,他的寶貝啊,真是個漂亮的姑娘,放在青城,他還真怕被哪家的小子惦記上,江城許家倒是不錯,跟王家也算是門當戶對,「顏顏,你是不是有個同學叫許歆?」

「有的,爸爸認識許歆?」

許歆?秦錦華擰眉。

「許歆的爸爸是我的病人,前日里他陪他爸到醫院復診,若不是他,爸爸還不知道你已經轉學來青城了呢?」話里含幽帶怨。

「顏顏,去買些水和吃的給你爸爸和孟姨在車上吃,」夕怡瑾忽然說。

王翰景知道她將孩子支開是有話跟他說,挺激動的,「孟敏,你和顏顏一起去挑些喜歡吃的買點,」

夕顏應的很干脆,孟敏則氣的要死,真想問一問,王翰景,你還當我是你老婆麼?可是,她不敢,她知道,王翰景最是要臉面,她若敢在人前讓他一次沒臉,他就能冷她小半年,尤其不能在夕怡瑾面前讓他沒臉。.

憋著一肚子的屈火跟夕顏去了,人情世故方面,秦錦華只怕不比在場任何人淺,不等王翰景糾結怎麼將他支開,就在孟敏之前跟上了夕顏。

待三人走後,夕怡瑾說,「翰景,來青城的決定是我臨時起意的,確實有些倉促,是我考慮不周,我很抱歉,但那時你在法國參加交流會,我沒法通知你,」

「原因,你現在能告訴我原因麼?」

夕怡瑾倒是很干脆,「能,一來我想嫁人了,二來既然你已經見過許家少爺了,想來也應該知道他和顏顏之間的事了吧,」

見王翰景點頭,繼續說,「咱們都是從年少過來的,許家少爺模樣俊秀,成績優良,顏顏歡喜他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孩子們到底還小,雖然顏顏早慧,內心承受能力較一般孩子強些,但總歸還是孩子,我只是希望她換個環境,少受些傷害,」

「那也不一定非要從江城轉到青城啊,轉到別的學校就是,再說,我瞧著那許歆是喜歡咱們顏顏的,他也說了那卡片不是他貼的,若顏顏願意,他可以當著全校師生的面解釋,」

「然後呢?然後兩小無猜,看著他們在一起麼?」

王翰景愣,夕怡瑾說,「江城攏共就那麼點地方,城南發生的事不出兩日就傳到了城北,許家又是什麼樣的人家,便是真喜歡顏顏,孩子們都還小,誰又能預料之後會發生什麼事?好了倒還好說,萬一不好呢?弄的像我們一樣麼?」

「這……」王翰景無語,當年他和小瑾多好啊,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以為這一輩子她都會是自己的妻子,他要愛護一輩子的瑾妹妹,結果呢?弄的如斯田地,到底是他錯過了。

「他對你好麼?」

夕怡瑾一愣,「挺好的,」

是啊,該是很好的,娶到夕怡瑾,誰舍得對她不好,可還是想問,「小瑾,你是想嫁人了,還是想嫁給他,」

「翰景,這有區別麼?有意義麼?」夕怡瑾皺眉。

有,前者,你只是太寂寞了,想找個搭伴的過日子,那人無論是誰?可以是關景山,也可以是張三李四王二麻子,後者是你喜歡上了他,想嫁給他,跟他一起度過余生。

有意義麼?是啊,有意義麼?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她終究是嫁人了,再不是他的小瑾了,他早已沒了資格。

「瑾兒……」年少時,他最喜歡在無人時喚她一聲‘瑾兒’,包含著情深切切的‘瑾兒’。

夕怡瑾別過臉,「她們來了,」提醒他的失態。

客運站里真沒什麼可買的,價格貴不說,不注意看沒準就買到過期或者變質的,孟敏著急回來看著老公,所以只買了兩瓶水和幾包瓜子、葡萄干、蜜餞什麼的零嘴頭子,秦錦華去了趟停車場,回來時,手上拎了兩大包吃食,昨個剛采購的年貨,還沒來及往家里搬,都是些干果、肉干、糖果之類的吃食,王翰景不願沾這邊一點好處,哪怕這錢不是關景山的,夕怡瑾說,「拿著吧,孩子的一點心意,」

然後,他就接了過去。

秦錦華方才還覺得他關叔這人不大氣,關嬸見前夫,還要盯梢,太沒男人風度了,現在看來,他關叔還是挺有危機意識的。

搞不懂關嬸前夫,這麼不舍,當初干嘛離啊。

臨上車前,王翰景將存折豎起塞入夕顏的羽絨服口袋內,極是不舍地說,「顏顏,醫藥公司已經基本進入正軌,爸爸雖說只是個不管事的小股東,卻也不差這點錢周轉,你拿著吧,青城離江城挺遠的,爸爸工作忙,平時在一個城市都顧不及你,離這麼遠就更顧不及了,多些錢在身上總是好的,真用不著就放銀行里吃利息,或者讓你媽媽幫著做些投資也是好的,」

夕顏沒再推拒,在孟敏狠戾的視線下將存折朝兜里掖了掖,她親媽還在,後媽什麼的,沒必要去理會和顧慮,面上過的去就行,從小爺爺就告訴她,不要因為任何人放棄自己的權力和利益,她是她爸的女兒,她爸養她對她好是天經地義的,錢,她接的理直氣壯,再多都不覺得心虧。

最後一次擁抱她爸,墊腳親親臉頰,說︰「爸爸,要注意身體,一路平安,」

「你也是,照顧好自己和媽媽,」

上車後,孟敏鐵青著一張臉,低吼道,「王翰景,你有沒有把我當過老婆,那麼多錢,你說給就給,你有沒有跟我這個做妻子的商量一下?」這可是她所知道的她們家最大的一筆存款,還是上個月才知道的,當時還為此興奮了許久,還想著同事里有人炒股都發了,家里有這麼多存款,她也拿個萬把塊錢出來跟著炒炒呢?贏了最好,輸了就當玩票一場,有錢就是有底氣。

可這錢還沒捂熱呢,就給別人了?這可是五十萬啊,不是五萬,五千,五百,比將她心肝脾胃腎都挖了還痛,她是買菜都會貨比三家,親媽看病輪攤醫藥費一萬五都覺得肉疼,給親佷子買生日禮物幾百塊錢都嫌貴的那種人,嫁給王翰景小十年,衣著光鮮了,氣質上來了,可骨子里的小民思想還是沒去。

尤其給的還是她最痛恨的夕家母女,這比炒股輸了,被小偷偷了,強盜搶了,老媽看病花光了還讓人心痛。

「我跟你商量了又怎樣?結果還不是一樣,你同不同意,這錢我都會給的,」

孟敏氣的肺都要炸了,一改先前的溫柔大方,善解人意,冷嘲熱諷道,「哼,你把人家當女兒,如珠如寶的疼著護著,人家可曾將你親爹孝敬?老太太當年一句氣話,你女兒就記了八年,這八年當真就不進王家一步,節禮送到門口都不進,她們若是真有骨氣倒也罷了,王家門不進,女乃女乃不敬,爹爹不親,錢和東西倒是一點不少要,如今嫁了個有錢人,找了個有錢的後爸,還不是將你這個親爹一甩,粘了過來,你倒好,巴巴地追上門來,結果呢?連口熱乎飯都沒吃到,就走人了,這不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又是什麼?王翰景,你圖的什麼啊,你別忘了,韜韜才是你親兒子,為你們王家延續血脈、開枝散葉的人,女兒你再寶貝,那也是人家的,更何況這個姓夕不姓王,」

王翰景輕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靠著椅背,輕飄飄地說,「我知道,韜韜是我兒子,若不然,你以為你有機會做王太太?孟敏,韜韜是我兒子,這的確是你手上的砝碼,但不是壓制我的砝碼,不是只有你一個女人能為我生下兒子,也不是只有韜韜才能為我王家開枝散葉,」

孟敏一臉驚慌,「你什麼意思?」

「孟敏,你真以為我不知道那燕窩粥是誰打翻的麼?」

孟敏又是一驚,「翰景,你不能因為一個孩子的話就質疑你的妻子,在你心中我是那樣的人麼……」

「你是什麼人,你自己不知道麼?」孟敏還想說什麼,被王翰景冷然地打斷了,「我媽喜歡孫子,我需要兒子,所以,我願意給韜韜一個家,給你一個王太太的身份,但不代表你能越過小瑾,欺凌我女兒,」現在這最後的期盼也沒了,他真的不用顧忌了。

「小瑾小瑾,她都嫁給別人了,為什麼你還想著她?」

「不想她,想你麼?」冷笑一聲,「孟敏,你要是覺得心里不痛快,大可跟我離婚,你要是怕我會給韜韜找個像你一樣的後媽,大可帶著他一起走,我真不在意,別跟我在這玩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你知道,我沒耐性的,」

孟敏知道,孟敏太知道了,所以她只是小聲地哭,壓抑地求,「翰景,我不是……不是我,是韜韜和顏顏爭搶,我也是後來听韜韜講的,可那時候顏顏已經離開咱們家,我想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便沒再提,」

「孟敏,你現在唯一稱職的就是作為韜韜的母親,不要連這個都失去了資格,」王翰景冷冷地看著她,孟敏這次真的是從骨子里透著寒意。

儒雅清貴,氣質出眾,這是秦錦華對夕顏生父的第一印象,這樣的男人跟夕顏母親站一起時,就兩個字,般配,再多幾個字,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實在是太般配了,倒不是說夕顏後母很差,沒那麼協調就是,實在想不通夕顏的爸爸為何會因為一個魚眼珠而放棄一顆夜明珠,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見夕怡瑾上樓後,跟著夕顏上了二樓。

夕顏開門,一扭頭看見他跟在後面,一臉疑惑地問,「華哥,你還有事?」

「有點兒,」有毛事啊,跟著她完全是無意識的行為。

「這兒不是說話的地,去你房里說,」在人還沒反應過來之際,框著人的肩進了屋,其實想攬腰來著,嗯,還是慢慢來吧!

「什麼事兒,」夕顏對他挺提防的樣。

「你爸你媽為什麼離婚啊,」他本身也是好奇,另外也真是沒想出比這更有建設性的問題,雖然這個問題有挖人傷疤,揭人的嫌疑,但是吧,現在屋里就他們兩人,若顏顏難過了,痛苦了,他可以安慰她、听她哭訴,幫她擦淚,哭累了,還能哄她睡覺。

順便他還能摟摟小腰,偷個香吻什麼的,哎呀,想想都美!

夕顏偏頭看著他,一臉平和地問,「離都離了,原因很重要麼?」

秦錦華愣怔,跟自己想象差的太遠,想想,是不重要,人要不離,能輪到關叔接收?關叔要不接收大的,這小的能被他見著?所以啊,結果在這,過程啊,真不重要,只是,這話攤別人身上是不重要,後來輪他身上時,就太重要了,不僅重要,咱還得將過程、原因,掰碎了慢慢找,總得將這個誤會解開,這是後話。

「那個,我最近身體吧有點不太爽利,你不是會中醫麼?幫我看看唄,」終于找了個比較專業對口的借口了。

「去那里坐著,」指指書桌。

在中醫問診方面,夕顏從來都是認真、嚴肅的,連著幾日看她給汪喬問診、扎針、敷藥、祛痘,終于輪到自己了,這種滋味從骨子里透著爽利。

一番望聞問後,就是切脈了,秦錦華從十六歲開始開葷,睡過的女人,他自己都記不得,作為一個黑二代,他沒時間也沒興趣去發現一個女人的內在美,通常都是一眼感覺,喜歡臉蛋漂亮、身材好的,帶出去有面,上起來也賞心悅目,夕顏是個漂亮的女孩,屬于那種男人女人都忍不住看幾眼的這種驚艷卻不張揚的美女,他對她有想法很正常。

混黑的多會拜個關公,供個財神,也經常去看個面相手相算個命啥的,A市有個看相算命說是極準的老半仙,秦錦華跟秦崢嶸去時,也順便看了一下,老半仙說他是天生的富貴命,但煞氣太重,錢財來的快也去得快,要想福照一生,庇佑子孫,必須找一個水性女子去柔和淨化他的煞氣,說白了就是以柔克剛。

他覺得女人在他面前都挺柔的,但還真沒有能克得住他的,所以對老半仙的話過耳就算,現在他有點相信了,如果真有什麼女人能克住他這個剛的話,這個人一定是夕顏。

電視里男女間那種看一眼,握一下手就觸電心跳大腦空茫的感情一直是他不以為然嗤之以鼻無法相信的,他覺得男女間那種好似觸電般酥麻的感覺該是床上高.潮來臨時的那一瞬間,可當夕顏從車上下來的那一刻,他真有種大腦空茫呼吸一窒的感覺,後來摟腰、指尖相觸都讓他有觸電的感覺,就像現在,當她的手指模上自己的脈搏,有種酥麻的感覺從左手像導電般傳到心底達至整個全身,這一瞬間,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脈搏‘砰砰’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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