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正,向左轉 第十五章

作者 ︰ 一兀

陳默默像是相信了她的話,有些無趣的扭過頭。過了會兒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上下打量著她,突然湊過來神秘兮兮的對她說。

「你也是年紀一大把了,這些年怎麼就沒見你看上過誰?該不會……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宋慕青正夾菜的手一滑,偏頭涼涼的看了她一眼,又重新把菜夾回碗里。

「你放心,咋倆這關系鐵的跟鋼似的,就算你真是那什麼……姐妹兒我也替你保守秘密,就算布拉德皮特月兌光了色、誘我,我也絕不透露一個字。」陳默默拍著她平坦坦的A胸信誓旦旦的說。

宋慕青就跟沒听見她說話似的,自顧自的吃著。心里卻想著,不用布拉德皮特,就三子那瘸了一條腿的蛤蟆往你面前一站再嗲著聲音喊你兩聲「小默默」,別說我的秘密了,他就是讓你去給他摘星星你也能屁顛屁顛的給自己裝上倆翅膀使勁兒的傻撲騰。

陳默默和三子認識宋慕青的時候他們仨都只有七歲,剛上小學一年級的年紀。陳默默跟三子正聯欺負一瘦的跟猴兒似的小男生,突然從身後傳來一聲怒吼,倆人一驚,一回頭就看見一個足足比他們倆高出一個頭的女生像個茶壺似的叉腰站在面前,眼楮瞪得跟鈴鐺似的。

後來三子形容宋慕青當時的樣子搖頭晃腦的說,「凶的呀,跟被搶了崽兒的母雞似的」,被宋慕青一頓暴揍。

陳默默雙手握在胸前冒著星星眼說,「啊,美少女戰士」,宋慕青跟模她家那只薩摩耶似的模模她的腦袋。

所謂不打不相識,自此以後陳默默跟三子就成了宋慕青的小跟班兒,一直到現在。可是別看陳默默跟宋慕青好的跟從一個娘胎里鑽出來的一樣,可她心里跟三子更好一些。誰叫人家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呢?要不是她宋慕青,指不定現在他們倆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宋慕青雖然把陳默默的心思看的分明,但從來沒有說穿過。她知道,有些事情一旦挑明了就不能維持現狀。

陳默默還期待的望著她,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我說陳默默,你那豬腦子有正常那麼一丁點兒的時候嗎?咱們認識十多年,你見過有什麼事情是我不敢做的麼?而且我要是好那口,你還保得住?」

陳默默被她罵得都習慣了,自動忽視了前面「豬腦子」那幾個字。仔細想想她後面的話,然後又贊同的點點頭。

「好像真沒什麼是你不敢做的。不過你都二十三了還沒對男人動心過,你這青春萌動期也來得忒晚了吧?」

「誰說我沒動心過。」

宋慕青端起一杯清茶,抿了一小口,含含糊糊的說。陳默默正愁眉不解,沒有听見她的這句話。

宋慕青高中的時候看上隔壁班一清秀的男生,每節課下課都裝作路過,學那些同齡的小女生一樣扭扭捏捏的從隔壁班走過去。可一個月過去了,人家正眼都沒有瞧她一眼。宋慕青那個氣郁,想她頭一回主動竟然就被這樣給無視掉了,正要放棄的時候轉頭一想,大概是她表達的太過含蓄人家不明白。所以她決定發揚她自個兒直截了當的風格,寫了一封簡單明了通俗易懂又充分表達了她的意圖的情書,內容是這樣的。「我是宋慕青,隔壁班的,我看上你了。」

第二天一大早,宋慕青就攔在校門口,等那清秀的男生一出現,就上去強行把那封總共不過二十個字的「情書」強行塞進了那男生的口袋里。可她焦躁不安的等了半個月,也沒見回應。只是每一回她踫見那清秀男的時候,人家老遠就繞開她,跟一小媳婦兒躲流氓土匪似的。她想人家大概是被她給嚇著了。又覺得這是她無往不利的十多年人生中的一個恥辱,要是讓陳默默和三子那倆人知道了她也有吃癟被人拒絕的時候拿還不得笑話死她?于是她誰也沒告訴。

在宋慕青那青得跟蔥似的歲月里,她為這事兒難過了一陣子,當然沒有到茶不思飯不想的程度,只是心口憋得慌。可沒過多久,她突然發現她居然從來都不知道那男生的名字,就沒在把這當回事兒了。

隨著年齡的增大,她明白了那算不是喜歡,甚至她連動心都不曾。她越來越後悔自己當初干的這蠢事兒。真不知道她自個兒那時候是什麼眼光,怎麼就看上了這麼個比她還娘們兒的爺們兒了呢?上了大學以後,她身邊的人除了陳默默都戀愛了,可對著一票追求者宋慕青愣是沒有挑一個讓她覺得心跳不正常的人來,甚至看著湊上來的同齡的男生,她常常在心里說,「你一大老爺們兒怎麼這麼不成熟?三歲小孩兒都沒你幼稚。」,「哥們兒,大白天的說什麼夢話呢?」

「哎,找你這樣的情勢發展下去很有在三十歲以前都要獨守空閨的可能性啊,要不要我介紹幾個年輕英俊的有為青年給你?」陳默默撞了撞她的肩膀,眨眨眼。

「別,你自己留著吧。」宋慕青連忙拒絕。

說媒拉縴兒這種事兒,陳默默在曾經的某一段時間里特別的熱衷,一知道她認識的一個人還沒有著落,就是隔著一個太平洋的她也會立刻打電話去告訴人家她身邊還有一大堆的有為青年或者單身美女,竭盡所能的撮合人家。可是那些經她撮合在一起的男女或者男男,最後無一例外的分道揚鑣了。

宋慕青招來服務生拿出陳默默的錢包結了帳,並十分大方的給了小費,拎著包往外走。她身後跟著的陳默默正喋喋不休的講著「我有一個遠方的表哥,是我舅媽的表妹的姑姑的孫子。在英國讀書,他以前有個一美國籍的德國女朋友,分手了,後來又交了一個意大利和加拿大的混血女朋友,後來也分手了。于是他去了法國,準備在那兒找個中國女人結婚……」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呀?宋慕青翻了個白眼兒。

「我覺得無論從外形還是內在來看,你們倆都挺合適的,你要不要見見他?雖然法國有點遠,但是可以視頻的嘛。」

「你那表哥一听就知道跟你一樣腦子不好使,為了不拉低咱們國家未來青少年兒童的平均智商,還是算了吧。」

正說著,突然左前方的位置上站起來一個女人,叫住了宋慕青。

「不好意思,剛剛無意听到了你們說的話。你要相親?你跟謙子還沒有和好嗎?」溫雅問。

宋慕青頓時就有種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覺。她剛剛跟陳默默說她跟藺謙沒什麼,這會兒藺謙的表姐就冒了出來當著面問她有沒有跟藺謙和好。陳默默雖然反應有些遲鈍,沒有立刻反應過來這個叫「謙子」的男人是何方神聖,但沒過多久就恍然大悟。猛地轉過頭盯著宋慕青,眼里全是「你騙我」的哀怨眼神兒。

宋慕青示意她稍安勿躁,看了看溫雅身後的幾個女人,對她說︰「我們剛剛開玩笑呢。你跟朋友在這兒吃飯的吧,那就不打擾你們了。」

「沒事,我們正好也要離開了。」溫雅拉住她,又問︰「你下午有空嗎?」

宋慕青不知道她要干嘛,對著她閃閃發亮的眼楮總有種踩在陷進邊兒上的感覺,可她臉上的笑卻讓她不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沒空」兩個字來。只有硬著頭皮說有空。

當她說完著兩個字之後就看見溫雅的眼里似乎有一絲可以稱之為「奸計得逞」的亮光閃過。

「那正好,我要去謙子他們部隊,既然你有空咱們就一起去吧。」說完她還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看陳默默。

陳默默是個沒出息的,一听見神秘的「部隊」兩個字就蠢蠢欲動,再一看人家有讓她一起去的意思立刻就拽著宋慕青的衣裳又蹦又跳的說︰「好啊好啊,我們一起去呀。青青青青,去啦去啦……」

宋慕青瞪她一眼,揉了揉耳朵,然後回過頭面露難色的對溫雅說︰「可是……」

「你放心吧,就說是我帶你們去的,謙子不敢說什麼。」溫雅肯定的道。

宋慕青點點頭,彎著嘴角笑了笑。可心里遠沒有臉上那麼平靜。心里不安了好多天的那個小人兒此刻已經跟陳默默一樣歡快的蹦了起來,臉上還有兩團可疑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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