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謙與貫休纏斗的身影翻翻滾滾相斗,從小屋之中的這個角落打到另外的一個角落,頓時顯現一片狼藉,只不過冷謙在這屋子里邊設有伏兵,因此斗來斗去,打斗範圍都是以小屋為原點輻射的圓,最終二人又回到了小院里,先前冷謙也只是用古劍拆了房屋,而貫休二人相爭激烈之處,只是憑借著秘法神識激蕩散開的氣勢,就把葛鴻莊園內一幢廢棄的頂棚差點拆為平地。
在打斗的間隙,貫休也是耐不住暗自心驚,風水秘法界尋龍宗歷代宗師的威名他當然知道,但是五十年前對決的時候,冷謙身中了自己的陷進,遭遇重創功力已經是大打折扣,這麼多年也始終無法恢復巔峰狀態,而且風水師本身就是犯五行的命,吃的是陰間飯,無論是秘法境界如何高,只要你達不到元神之境,算來算去都是要折壽的,這冷謙看情況也該陽壽快盡了,
俗話說「不敗于江湖,敗于歲月」,按貫休原先的推斷,冷謙的修為應更加不濟才是,而貫休自己這些年的修為提升,按情況對上冷謙的身手,應該是受到擒來。等到近身交手,貫休這才覺得意外,方才以風水秘術相爭,消耗的不僅是體力,更多的是比拼修為秘法修為,冷謙的功力恢復的還算是不錯的,比他原先所估計要精深得多,神識也渾厚悠長,神識糾纏此消彼長,拳腳兵刃上冷謙也不吃虧,太難纏了,過了片刻殺敵心切的貫休心中,已然有了新的打算!
便在離淵盯著二人轉著心眼的當口,兩個人相纏的身影也斗到了分際,貫休戒刀如流星般旋轉著被他甩向冷謙,見狀冷謙揮劍挑起那戒刀轉了幾十圈消去攻勢之後,順勢將戒刀擊向了旁邊的一塊青石板,頓時被劈成了兩段,那戒刀一扔出的時候,貫休的身子就借勢向外遠遠的彈開,右手趁著冷謙應付替身羊骨的功夫,從胸前將一把白花花的骨制佛珠罩在手中,隨即將手一輪,大喝一聲道︰「冷謙,到此為止吧,嘿嘿看我最近的影骨通魘珠。」
一時間,小院內陰氣大盛,離淵原本通過地氣連同術,看到的外界景象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更加分不清二人的動作,以及纏斗的身影,但是心中隱隱覺得不對。
或許是關心急切的緣故,離淵一雙眼楮只跟著冷謙的身子打轉,也沒看到貫休的小動作,這時聞聲看去,只見貫休身子上方,立著一股黑氣,此時雖是夜里,但有星有月因此看得清楚,但見那一瞬間黑氣沖天而起,約有丈許高下粗若海碗,黑氣中隱隱有一樣東西,竟似一串如白玉般的佛珠。
離淵心下驚異,貫休拿出的白玉狀的佛珠與平日所見的略微不同,每串佛珠都由一定數目的子珠串綴而成,子珠數目隨所據經典不同,其中最常見一百零八顆是最為常見的數目,為了表示求證百八三昧,斷除一百零八種煩惱,從而使身心能達到一種寂靜的狀態,而有的佛珠五十四顆,表示菩薩修行過程中的五十四個位次,其中包括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五十階位,再加上四善根位,但是貫休身上的骨制佛珠卻是七十二顆,分明是七十二地煞的象征,這煞氣如此凝聚的邪器,也只有妖僧貫休能夠想出。
離淵見此模樣暗想道,這骨制佛珠卻不知有什麼邪力,冷謙擋不擋得住?這麼想著,身子便凝神作勢,萬一冷謙真個擋不住這一擊,那他就只有提前跳出來,用鬼指前去助力。離淵猜得沒錯,貫休這的確是一件邪性的風水法器,佛珠的材料本有靈異,乃是一截百年老象的象牙,年代久了就修成靈性,被貫休尋得後,以風水法器祭練,象牙更增靈異,佛珠刻著七十二地煞的煞形,神識掩蓋之下,通魘珠當真是貫休憑借的厲害後手了。
通魘珠出現之際,冷謙正被替身腦袋纏得死死的,听得喝聲抬頭看時,通魘珠已急飛過來,他百忙中以古劍一擋,通魘珠擊在劍身上,錚的一聲,竟震得冷謙連退兩步。貫休大喜,右手中一道黑色絲線擊出,扯過通魘珠配合這那黑白羊骨繼續攻擊。
通魘珠在貫休的神識靈引下,將冷謙震退退兩步,自己也給彈了開去,听到喝聲它竟也發出異嘯聲,不愧是祭練大成的法器,一個盤旋,又猛地向冷謙射過來,去勢如閃電。
離淵只見冷謙被通魘珠震退,明顯不敵,心下大急,想︰「這妖道祭練的風水法器真是厲害,冷前輩看來不是對手,我是不是要放鬼指助力,但我是去射那兩個羊骨?還是去射貫休的腦袋呢?」
一時拿不定主意,場中卻已生變,但見冷謙一聲長笑,突地把古劍一翻,順手在劍身上一彈,手中的青色古劍竟然軟了下來,如同繩索一般彎曲百折,「百煉鋼也成繞指柔!」離淵心中驚駭道,那劍身竟柔軟到可以在冷謙的手上纏個來回,如同青色的竹葉青般軟軟的伏在冷謙的手中!
這時通魘珠在貫休的靈引下堪堪射到,冷謙手中的劍在風水神識的掌控下,如蛇一般來回的伸頭吐信,先前通魘珠的那一擊,冷謙給震得倒退兩步,但這次通魘珠被劍身纏著,卻再無半點水花濺起,只在被捆著掙扎發出怪異的嘯聲,完全的被青色古劍纏繞住,無法動彈。
這變化不但離淵沒想到,便是那貫休也沒想到,臉上一怒手中控制的兩色羊骨瘋狂的繞著冷謙攻擊,與此同時貫休似乎是要召那通魘珠回去,但通魘珠卻只是被劍身纏著不絕作嘯,竟是回不去的樣子,驚怒交集之下,貫休同時間右手一揚,手中的黑色絲線越來越明顯,在神識控制下那股陰煞之氣完全的依附在黑線上,成黑色的煙霧狀便直向那劍拉扯過來,中途化作一只胳膊的模樣,看情形,竟是想把那通魘珠拉出來。
「一劍化作繞指柔,被我劍身咬住,哪還有你回頭的去路。」冷謙放聲大笑,猛地將古劍月兌手甩出,旋轉著直向天上飛去,那黑色的陰煞之氣也兜尾追去,黑絲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所作,竟似在如此重的陰煞之氣內也是能夠承受,此刻從貫休的手中發出,本來有海碗粗細這時越拉越長,也越拉越細越拉越薄,拉得數丈已不成形,貫休控制通魘珠的便是這股黑絲陰煞氣,陰煞之氣一散,與那通魘珠不能相連。
貫休的身子又在冷謙的糾纏下不敢輕易的追出,因為風水替身之術,原本就有一個致命的缺陷,無論是通魘珠還是羊骨都是憑借著手中絲線控制的,不能離貫休本人太遠,期間的關聯一旦斷了,殘存在法器中的部分風水秘法就會遺失殆盡,這對貫休本人風水修為可是最大的傷害。
貫休那兩只羊骨對著冷謙的一把古劍,本來是佔著上風的,這般纏斗下去也一定能贏,至于取出通魘珠,貫休只想快點取勝,不想反折了自己法器,一時間又驚又怒,但見冷謙手中沒了古劍,卻又是一喜,這冷謙不是等著找死麼,沒有了法器怎麼還能夠相斗呢。
內心一喜,貫休的風水替身之術運轉到極致,原本的白色羊骨卻是神識攻擊增加,此刻冷謙沒了法器,只得靠著雙掌分拒,白色羊骨忽地張嘴,同時吐出一條紅舌頭來,竟是長及數尺,同時纏住了冷謙的雙手,而那黑色羊骨從右側擊向胸側。「這也算是風水秘法,戲台子上常見那鬼可以吐出老長的紅舌頭,原來確實可以做的啊。」離淵大吃一驚,差點叫出聲來。此刻貫休又使出了風水秘術,而且是除了陣法之外壓箱底的絕招了。
冷謙似乎也不曾想到貫休還有此怪招,一驚之下雙手齊縮,卻正在貫休的算計之中,順著他這一扯羊骨緊隨而至,且同時間羊骨的鋒利羊角,猙獰的羊骨更增恐怖此番一弄,等于冷謙的兩只手都給綁住了一般,只能往兩只羊角上送,根本無法掙月兌,這一扎之下,冷謙的雙手十有被廢掉,下場自然而知。
眼見的兩只手同時要被咬住,冷謙冷笑一聲猛地變招,雙手曲成爪狀,正是尋龍宗的手法擒龍手,雙手改後扯為前送,一擰一送之間,堪堪從羊骨尖角邊繞過,卻一下子同時扣住了羊骨的面門,同時間一聲暴喝︰「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