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第一次離淵覺得時間過得有些枯燥,以往無論何事他都不會有這種感受,此刻他正無奈的坐在那桌子的對面,看著眼前義正言辭的女警知煙,絮絮叨叨的問一些很無解的問題,很多問題現在听來都是廢話的性質,知煙說的這些他一句也沒听下去,只是隨口應答著,可苦了劉楓在一旁做著審訊記錄。
而那知煙卻沒有意識到本身的問題,依然不知情的問著,知煙剛入行對警察這種帶著很強的興趣,也很容易本末倒置,眼前這般審訊離淵就是這樣的,明知道伊思昭的事件重點在八字胡三人上邊,而知煙卻是畫如此大的功夫,準備將離淵的身份背景全部搞明白,這些在離淵看來完全是不必要的,怨不得現在公共機關的辦事效率很低,都將時間花費在這些小事情上邊,怎麼快的了。
當然知煙不管你這一套,板著個粉臉,在一旁一刻不停的道,這邊的知煙將離淵的身份背景搞清楚之後,又開口問道︰「離淵,你身上為什麼帶著管制刀具來回的跑,不知道私自帶這些東西是犯法的,問你話呢!」
「我的包裹既然在你們手里,難道你沒有發現那里有份古董證明麼,那把劍是我收藏的古玩,我是個古董的收藏愛好者,而且又有國家認可的鑒定證明,自然是合法的。」另一旁的離淵沒好氣的回答道,知煙二人翻看他隨身攜帶的包裹,離淵的心情怎麼會高興起來,雖然他包裹中除了一些法器,沒有其余寶貴的東西,但行走江湖中人,對此自然也很忌諱。
「哼!你剛剛不還說,你的職業是替別人看風水相陽宅的麼,怎麼現在又搞起收藏了,說來說去又自相矛盾了,」一旁的知煙听到離淵的話,眼神一亮,自以為找到了什麼破綻的問道。
「我平日就是替別人房屋的采光,偶爾對建築方面提點意見,再說了我收藏古玩也是正當的生意,你剛剛不是問過我的住處了麼,杭州的‘印沽齋’本身就是古玩店,我做這些也完全是情理之中。」離淵這般回答道。
知煙听了此話,小聲的對旁邊的劉楓道︰「等一下查查杭州有沒有‘印沽齋’,對比下是否與這人的口供一致,」緊接著又對離淵問道︰「那你說說當天晚上你去中山陵的目的,怎麼會如此巧合的踫到八字胡三人,剛剛八字胡可是說,你跟那三人本就是一伙的,然後賊喊做賊的去蒙騙伊思昭,那邊都已經招供了,你就不要再強撐下去了!」
離淵听了知煙的話,頓時有些苦笑不得,這小丫頭審案子倒還是有一套,竟然對離淵運起了離間計,倘若離淵真和八字胡他們是一伙的,倒是很容易情緒就變化了,而離淵熟知八字胡那些人欺弱怕強的心性,是絕對不敢這般說離淵的,更不會承認他們是小團伙,因為離淵最後對他們懲罰的手段,都讓這些人對報仇有些無力感,怎麼還會惹事呢!
那麼顯而易見的就是知煙在撒謊,這在審犯人的時候最常見了,離淵兀自冷笑了一下,對胸有成竹的知煙道︰「警官被關押人也是有名譽權的,我可以告你誹謗的,倘若你故意欺騙的話,有些責任到時候還是要你負的,再說了我可能會傷害自己的同伙麼?。」
「那我再問你,那最後我們到達現場的時候,你為什麼對伊思昭渾身上下的亂模,不是侵犯女性麼?」知煙有些理虧,沒想到原來打的小算盤竟然被離淵一語拆破,只得又扯到了另一方面。
「我當時是在替伊思昭活血,正在為她療傷,再說了你真的親眼看到我這樣手指踫到她身體了?還是因為距離太遠只看到了個大概。」離淵回答的也是點滴不漏,讓知煙一時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知煙還想開口問話,那邊審訊室的門忽然開了,進來一個身著警服的男子,看了一眼離淵,走到知煙跟劉楓的旁邊耳語了幾句,那知煙的臉色變了下,匆匆忙忙的跟著那人跑到外邊的辦公大廳去了,離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便多問,只是坐在凳子上邊安靜的等著,至于知煙不在,劉楓倒是對著離淵無奈的笑了一下,攤了下手。
離淵見狀也是苦笑了下,想來劉楓也不是太認同知煙這種超乎異常的辦案熱情,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讓知煙這麼失態的就跑出來了。
等了十幾分鐘,知煙臉色平常的走了進來,看了一眼離淵道,「離淵跟我到大廳做個筆錄,現在沒你的事情了,當事人都來證明你的無罪了,你可真有本事,我們這分局可是很少能有有名的電台主持人到來,可是真有你的。」知煙說話的語氣還有些調侃的味道。
听了那知煙的話語,離淵的眉頭皺了下,電視主持人他除了認識伊思昭之外,沒有其他人,但是伊思昭的身體狀況他是最了解的,至少要在病床上躺三四天才能下地運動,現在才兩天的功夫,難道伊思昭帶病來警局,就是擔心離淵本人在警局這里受委屈?
劉楓上前替離淵解除手銬,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伙子快出去吧,伊思昭伊女士帶著病來替你證明,等你跟著知警官出去,等等做完筆錄,就讓伊女士趕緊回去病房養傷吧。」
那邊知煙已經背轉著身站在門口了,看起來心情不是太好,原來知煙這般將離淵扣押在這里,就是準備來了個「順藤模瓜」,爭取再立個大功,將以‘離淵’為首的犯罪團伙逮捕!但是知煙或許職業特點太敏感了,才有點追根問底的意味。
沒想到知煙擺了一個烏龍,等到伊思昭這個病人在護士小畫的陪同下來到警局,知煙的領導才意識到她八成是又犯錯誤了,趕忙派人將她叫來說了幾句,言語之中對這位剛參加工作的新同事很客氣,但也掩飾不住責問的意思,有些嫌她沒事找事。
不過離淵卻是在警局受了知煙一頓教育或者說教訓,最總雖還是被放了,讓他到外邊的大廳出做個簽名登記,邁出審訊室的門檻時,離淵轉身想知煙鞠了一個躬︰「謝謝知警官的教導,以後一定不再添麻煩,您就不用送了!」
但是知煙一直跟在後面盯著離淵的後腦勺呢,滿臉的懊惱與不服氣,此刻板著臉道︰「少油嘴滑舌的,今天不是我弄錯了,而是我也沒想到伊思昭會帶病來到這里,她現在的身份是公眾人物,上邊領導也不敢得罪,現在她證明你沒事,但你那天晚上對她胡亂模的樣子,沒法讓人不誤會。」
離淵見知煙不找她本身的理由,反而找他的問題,心里好笑之余,心中也是挺無奈的,馬上以誠惶誠恐的表情答道︰「警察同志真是誤會了,我就是做點小生意糊口,誨婬誨盜的事情從來不干。」
卻見那知煙粉臉一寒︰「我看未必!你雖然沒干什麼出格的事情,但是你給人家看風水相陽宅之類的,明顯就是宣揚迷信,倘若你再又什麼害人的事情,哼哼!」
離淵微微一怔,旋即連連點頭道︰「對對對,警察同志教育的對,從明天開始,不,就從現在開始,這事情我就不干了,我對著你帽子上的警徽發誓!」知煙一擺手,不耐煩的說︰「快走吧,告訴你,下次別讓我再抓住你。」
兩人一起來到那警察的辦事大廳,知煙領著他到了一張辦公桌前,離淵首先看到的就是身著病服的伊思昭,滿頭烏黑秀發也是披散著,白皙的臉色因為生病的原因顯得有些枯黃,在伊思昭的旁邊則是一個長的比較嬌小可愛的護士,看樣子就是劉楓剛剛說的小畫了,離淵剛陪同知煙進來,就看見這個可愛模樣的小畫向他招手了。
離淵見到臉色有些淡黃的伊思昭,心情竟然有些負罪感,想起當日抱著她在雨中穿行,為她用秘法內勁療傷的肌膚接觸,這次伊思昭帶著病來到警局,為離淵本身做證明讓他感到不已,感覺這第一次在警局受苦,也沒什麼不值得的。
而反觀伊思昭先前在中山陵的密林中,天色暗淡再加上離淵的刻意遮擋,沒有看到他清晰的面目,只能隱隱約約的听到離淵的聲音,原本以為離淵應該屬于前輩一級的人物,年齡應該很大了,卻沒想到比伊思昭還要小上三四歲的樣子,想到救自己的人竟然是這麼年輕的人,聯想到王鐸醫生說的那些治療手法,心中也是亂糟糟的。
當然離淵還是有些分寸的,伊思昭現在的身體狀況不易在外邊待太久,萬一被冷風再一吹,到時候就更難醫治了,離淵見到伊思昭的第一句話,就是吩咐小畫領著伊思昭先回醫院,他等一下就回去。
而那伊思昭對離淵的話語也是沒有再說什麼,明知道他對她的身體很關心,其他的事情都是多余的,其實伊思昭此來的目的,除了為離淵證明之外,更重要的是來看一眼離淵本人,了卻暫時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