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死其實並不是太過可怕,可怕的或許只是對死亡本身的恐懼,或許那只是一片安靜卻杳無蹤跡無處可循的黑暗,身在此處感覺到的,只能說是一種安詳平和,離淵在思緒失去知覺前,卻感覺有些不甘心,他的所作所為有些對不住冷謙,傳承千年的風門或許就此斷絕了,這當真是有愧于知遇之恩的冷謙。
而岩修不顧旁邊那喝聲男子的斥責,眼神決然的攻出最後一擊,被魘月仙子運使夢魘幻陣阻礙了一番,必殺的金擊子也偏離了原來的設想,這時候那突然出現男子射出的紫色光束順猛而至,狠狠的擊打在幻陣之上,威猛至極,只听聞‘轟’的一聲,那夢魘仙子的幻陣如粉紙一般,被紫光一劃而破,漫天的飛花雨點頓時煙消雲散,如一場夢一般不知去處!
夢魘幻陣被破,受到幻陣反噬的魘月,第一時間身形倒退一步,嘴角緩緩的留下了一絲血跡,而那紫色光束一擊破陣之後,去勢並未停止,直直的扎入岩修的後心,將岩修徹底的斬殺,此人將力道把握的極其熟稔,紫色光束洞穿岩修後心之後,就停止了行跡,並未對岩修前方的離淵造成什麼巨大的傷害!
等到紫色光束停止之後,在場的眾人才慢慢的能夠發現光束的真正樣貌,岩修身上的紫袍已經完全不成形了,在他的後心扎著一把紫色的短劍,在場剩余的幾人中,除了一身紫袍波瀾不驚的魘月仙子,剩余的則是八名嚇得膽顫心驚的黑衣壯漢,連番的數次秘法引爆,使得幾人的靈覺被重傷的七七八八了,渾身仿若一陣風就能夠吹倒。
魘月仙子畢竟有些見識,能夠輕易的認知到哪紫色短劍的名聲,那是一把由很多銅錢用紫線串聯起來的短劍,沒來由的,魘月的腦海中浮現起一個念頭,她想到了一把曾經震驚風水界聲名遠播的風水法器‘紫蚨劍’,紫蚨劍傳言也是一把樣式獨特的銅錢劍。而眼前扎入岩修後心的紫色短劍,同樣如傳言一般,乃是用一百零八枚古代銅錢串好成劍,再經加持而成的法器。
銅錢劍並不是很稀罕,以前許多秘法有成的風水師或者陰陽師,或多或少都會都會用秘法祭練一把銅錢劍,借古劍之劍氣和銅錢之靈性,用以披荊斬棘,斬妖除魔,寓意鎮宅,祛邪破煞。自古以來,錢這種東西由于流通而進過萬人手的觸模,所以極具陽氣,當然銅錢劍也有等級之分,越是年代久遠的銅錢,做成的劍靈性就越大。
紫蚨劍制作不同于尋常的銅錢劍,乃是用一百二十枚初制的‘洪武通寶’所制成,多出來的十二枚分別代表著十二地支,以秘法祭練過的紫色蠶絲編在一起,無論怎樣拉扯都不會斷,風水的威力不下于呂相列傳承下來的古劍青霖,有些地方甚至還要遠勝青霖劍。
曾經魘月仙子也接觸過一把仿制紫蚨劍的利器,由一百零八枚‘康熙通寶’編制而成,是屬于‘五帝錢’的一種。那把仿制的銅錢劍上仿佛流動著一股濃烈的陽剛之氣,給人一種特別威嚴的感覺,只是不知道眼前的這把紫色短劍是不是盛名的紫蚨劍,不過能夠一擊就將魘月仙子擺設下的幻陣擊破,想必風水秘法威盛遠遠超過魘月曾經見到的那一把!
過了良久,岩修的身子這才一軟,直直的趴倒在地,好半天沒有再動彈萬分,此刻岩修的眼楮還睜著,眼角流血,神色中充滿不可思議的驚恐。這種死法是他從未想到過的,他死的很冤屈,卻也顯得更加無可奈何。
當然了,岩修在與離淵的斗法中失去了先機,被他抓住了符篆使用之後的真空時間,在此過程中,元神也受到了些許沖擊,接著在離淵一輪又一輪爆發式的沖擊之下,失去還手的機會,只能依仗渾厚的功力苦苦支撐,最終等到離淵神氣枯竭,岩修欣喜的準備反擊之時,卻被人用紫蚨劍生生震散了元神,斬殺于此。
先前被紫蚨劍擊中後心,岩修的身形就像被一股巨力擊中,張著嘴卻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血沫從眼角和嘴角流出,眼中那凌厲凶狠的光澤就似鬼火般閃爍了兩下,隨即熄滅。元神中就似听見什麼脆弱的東西被打碎,就像冰層漸漸斷裂蔓延,只見岩修倒在地上的身體緩緩的萎頓于地,似乎還在輕輕的抽搐。
離淵斗法到現在這番功夫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天空雲層不斷的飄動,又掩住了剛才露出的一線縫隙,月光隱去,三面一片黑暗,只有光線從遠處射出來。一陣風吹過,又有幾點雨滴灑落,魘月仙子仍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站在原地,嘴角正在往下滴著發冷的鮮血。
魘月仙子並沒有準備做任何的反擊,方才的夢魘幻陣魘月雖然並沒有全力而為,但是幻陣威力也佔了她的七成左右,但卻被紫蚨劍的主人一擊破去,可見她與那紫蚨劍主人秘法實力相差太多了,無論她怎麼反抗,也不可能現在逃去,魘月依稀能夠感受到紫蚨劍對場中眾人的壓迫感,那是一種深深的警告!
魘月仙子面色平靜的盯著紫色光束擊來的方向,此刻慢慢出現的男子才走到眾人的視野之中,一身淡青色的袍子,顯得分外的清新月兌俗,不落俗套,不過卻無法細細的查看到此人的容貌,他的整個樣子都是霧蒙蒙的,似乎是被秘法效果遮擋,淡青色的身影剛一出現,冷哼一聲,左右手中就出現了八道黃色的符篆,不由分說的化為八道黃線,擊向戰場中還存活著的八名黑衣壯漢。
黃色符篆的去勢遠遠的超出了岩修方才,而且很輕易的運使八道符篆,期間沒有任何的凝聚神識,淡青色人影身上一直是種古井無波的狀態,八道黃線毫無意外的命中了在場的八人,這些掌握一些靈覺的壯漢連一絲反抗的余地都沒有,就被斬殺。
黃色符篆擊中八人之後,並沒有像岩修那般立刻爆開,而是散發著一層藍幽幽的光芒,幾人的尸體與此同時開始慢慢的腐化著,想來這符篆還帶著聚陰陣的效果,不需要旁人的神識激引,就可將地氣化為快速流轉消失的生機,等淡青色人影從山坡,走到離淵身旁的時候,方才八人的身形連同衣服已經腐化為塵埃,比之一般的聚陰陣還有效果。
此刻金蟾封水局里,所有的尸體都已經消失不見了,地上剩余的只有一片片黑乎乎的痕跡。淡青色人影輕輕的在地上跺了一腳,掠過水庫上空的風,忽然打著旋繞了進來,吹散了這些痕跡,地上只留下一些腐朽散裂的誘鐵片,無法辨認那曾經是幾十把鋒利的武器,所有的血跡化成一團灰霧與黑色的粉末散落。
一直沒有開口的淡青色人影走到離淵身旁,俯身用手指在離淵脖頸處的大動脈按了一會,這才松了一口氣,臉上顯得一種舒緩的態度,不再緊繃繃的板著臉,此時在場已經沒有多余的人了,這紫蚨劍的主人將原本遮掩身形的秘術撤去,身周那一層略帶著遮光的光幕散去。
「是你?」月光下的魘月仙子臉上顯現出極為的不自然,似乎被抓住了把柄一般,嬌媚的臉龐在月光下顯得更加的妖艷,細細的柳葉彎眉,嬌&女敕雙唇處的唇彩是暗紅色的,筆工畫的極為夸張,同時一雙誘惑力十足的雙眼眼影處,依舊是夸張的暗紅色,上下眼影涂得深深長長的,顯得妖異嫵媚。
「是我,我們又見面了,只不過這次時機好像不對,伊女士!」那一身淡青色長袍的紫蚨劍主人,赫然正是離淵今天在朝天宮踫到的豐虛道長,但是此刻他的臉上顯現不是一副神態自若的高人形象,而是臉上略微帶著些憤怒,而站在豐虛對面的一身紫袍的魘月仙子,卻是本應該安靜的待在車中的伊思昭!
「原來是豐虛前輩,這麼說在朝天宮的時候,你就已經發覺了我的不妥,可是你為什麼不指出來呢,反而什麼也不揭露呢!」魘月仙子的容貌在月光下赫然正是伊思昭,只不過與離淵印象中知性魅力的伊思昭不同,現在的她臉上艷妝畫的極為妖艷,暗紅色的眼影筆工畫到了臉頰邊,襯托出整個眼楮那種勾人魂魄的誘惑感,顯得整個臉都是修長無暇!
「好好,你還知道叫一聲豐虛前輩,方才倘若最後一擊,你沒有出手救離淵一命,現在的你已經跟岩修這孽徒一樣下場了,原本在朝天宮的時候,我已經給了你一次機會,沒想到你還是將離淵領到了這一步!」豐虛道長臉色鐵青,說道岩修的時候,顯得極為失望痛心,伸手一吸將岩修背後的紫蚨劍抓在手中,又將岩修的身子翻轉過來,仔細的盯著他的臉頰。
「我、我其實……」此刻一身紫袍滿身鈴鐺的魘月顯得很是失措,出言述說卻無法完整的說出一句話來,原本妖艷的眼楮依稀能夠看到其中的霧氣,或許現在的這種神情才屬于伊思昭本人,神殿的魘月仙子跟伊思昭是一個人,那麼很多在離淵先前看起來不明白的事情就可以完全的理解開來。
原本伊思昭在離淵看來就是一個很妖的女子,畢竟她現在是一種婚姻的狀態,卻還是保持著處女完璧之身,還有那些南京上層社會風傳的一系列謠言毀譽參半,恐怕也與她的身份有著莫大的聯系,誰也未曾想到看上去楚楚動人柔弱無力的女子,竟然是一位將他人生死玩轉掌心的神識秘法高手。
伊思昭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或許連她自身也不能夠完全的明白,憑借著夢魘幻陣,她可以將任何垂涎她美色的男子玩轉于股掌之間,也可以無所顧忌的出入任何風花雪月的場合,為了讓她能夠更加的有吸引力,恐怕她也可以隨時的裝出一種知性柔美的女子,就是這種肆無忌憚的魅力,讓無數的男子甘願為伊思昭做任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