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劍膽英雄志幾回醉來幾回痴;
江畔危崖花猶在誰記鮮衣怒馬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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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寺廟內的如此怪狀,金言格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似乎真要動手叫醒這些僧人。
豐虛道長卻是冷哼一聲,低聲喝道︰「雖然我不明白此間寺廟到底在做些什麼,不過很明顯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你無權去打擾正把整個生命投進了宗教儀式中的僧人,如果隨意的打擾,或許會牽扯很多,至少這些沉浸在入定之中的僧人會壽命大損,更別說他們此番的目的要功虧一簣了。」
金言格臉上顯得很難看,良久才認同豐虛道長的話語道︰「總可以找到一個還會說、會動的僧人的,至少抓住原來的那個應門的僧人問一番,看看到底有什麼企圖,進入這寺廟,我覺得處處都透著邪里邪氣的味道,不知道崔一平現在怎麼樣了?」
豐虛道長沒有說甚麼,二人繼續向前走去,穿過了幾個殿幾個院子,情況卻比他們原先預想的更加復雜,幾乎到處都有僧人在「入定」,使得豐虛道長也不敢胡亂的造次……….
這些入定的僧眾們,有的姿勢很正常,有的簡直怪異透頂近乎瑜珈動作,難得的是維持那種怪異姿勢的人,也是一動不動,似乎他覺得把腿變成一個圈,又把頭從這個圈中穿進去,比較坐著和躺著還要舒服。
豐虛道長畢竟對于這寺廟更為的熟悉,他在前方帶路,方向正是那元智禪師的禪房,也就是崔一平畫卷上面所繪制的地方,無論如何,這地方總歸是寺廟最核心的地方,大約在十幾分之後,走進了一個小院子,盡管豐虛道長與金言格都有心理準備,面對此種情況仍是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氣。
對于金言格來說,他是第一次到此處禪院,但是這個小院子對他來說,卻絕不陌生,一眼就可以肯定,那就是崔一平畫的那個院子。院子三面是牆,當中有一只相當大的銅香爐,牆的檐角上,掛著長銅片結構的風鈴,這時由于一點風都沒有,所以風鈴靜止不動。
在香爐的旁邊上,有一個僧人,雙手環抱著香爐,一動不動,看來也在入定。
金言格和那豐虛道長互望了一眼,金言格忍不住道︰「崔一平在十幾萬里之外,可以憑想像畫出這個院子來,我想那崔一平的前生,一定是這里的一個僧人。」
豐虛道長仍然不置可否,四下在禪院內看了一番,原本已經有了個印象,不過一些細節沒有注意到,通過那些繪制的圖畫,豐虛道長細細的對比了一番,最終這才徹底確認那畫中的禪房,就是元智禪師的禪房,不過卻找尋不到那神秘的暗影雕塑?更不清楚那雕塑在哪里擺著?
最終再沒有現那雕塑的蹤影,至多是找尋到了雕塑存在的標記,而且此處或許是寺廟禁地的緣故,除了在外邊的那個僧人外,再無任何僧侶的影子,更沒有清醒的人存在。
豐虛道長向牆那邊指了一指,金言格會意,幾下縱身,兩人又一起退出了那個院子,繞了幾下,就到了另一個院子中。那院子,就是當初豐虛道長在此見到那《空山行旅圖》的後殿了,此刻那後殿的空地上的,這時,至少有十個以上的僧人,佔了寺廟僧眾的一半之多,或坐或臥,在空地上一動不動。
最開始的時候,豐虛道長二人尚不清楚什麼情況,見到這種人多的情形,又是驚駭,又是尷尬,但是這個時候,因為見到了如此多的清醒,已經見怪不怪,也知道這些僧侶,是不會注意外人的闖入,更不會起來呼喝豐虛道長,所以已沒有那麼緊張。
盡管如此,豐虛道長金言格也是極其小心地向前走,盡量和入定的僧人保持距離,來到了後殿的門口,後殿的門虛掩著,金言格想伸手去推門,可是豐虛道長卻是有過這方面的經驗,搖了搖頭指著兩扇門門鉸的部分,上一次豐虛道長來的時候,門推開時會出極其沉重的聲響來。
金言格準備湊向門縫,去看看里面的情形,就在這時候,豐虛道長突然感到有甚麼東西,在自己的後頸,重重戳了一下。在那樣的情形下,有這樣的感覺,實在極其驚人,雖然豐虛道長經驗豐富,有過各種各樣的驚險經歷,可是這時的氣氛如斯詭秘,突然來上這麼一下子,足以使人吃驚。
不過豐虛道長的反應算是極快,立時轉過身來,同時,已經揚起手來,不管身後的是甚麼八頭鬼怪,都準備先給他一下重擊再說。
可是豐虛道長的那一拳,並未擊倒那後邊的人身上,由于蓄勢十分強烈,而勢子又未能出去,所以在那一霎間,豐虛道長的臂骨骨節處,出了「格」的一下聲響。那本來是極輕微的一下聲響,可是卻已令得金言格也陡然吃驚,轉回身來。
豐虛道長冒然收拳,導致身體受到了些許的損傷。
不過他一轉過身來,並不出那已蓄定了勢子的一拳,原因是豐虛道長看到了來人是誰,那僧人的一只手還揚著,伸出一只手指。剛才豐虛道長的頸後,一定曾被他的手指,重重戳了一下。雖然不是很痛,但是心頭的震撼,卻一直持續著,正是此寺廟的主持法程大師。
不過這令豐虛道長極其的吃驚,雖然明了法程並非一般的僧眾,身上懷著高深的武學修為,但是豐虛道長並未想到法程竟然如此厲害,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兩人身邊,要知道此刻寺廟內的情況可是寂靜無聲的,這般環境下沒有特殊的身法,焉能如此輕易的近身呢?
方才就算是豐虛道長不收拳,恐怕也難以取得什麼好的後果,法程的神情顯得焦急之極,作了一個手勢,示意豐虛道長兩人跟著他,豐虛道長猶豫了一下,就跟在他的後面,金言格也緊跟在最後。
三個人的行動,都極其小心、緩慢,一點聲音也未曾出來。經過剛才的事情,也有一個好處,豐虛道長及金言格至少知道,這個法程雖然十分惱怒,但不至于有甚麼惡意,要不然,他剛才如果不是用手指,要用甚麼利器,兩人恐怕早就有損傷了。
想來是那法程的確是德高望重的高僧,不會做此等傷德行的事情,二人跟著那法程,又繞了幾個彎,進了一間禪房,這下,那法程大師這才極其氣憤的道︰「周施主,你們這番作實在是太過分了,可知道我現在就可以把你們綁起來,放在山崖上去鷹?」
豐虛道長愣了一下,帶著幾分歉意的道︰「是,是,大師,請原諒在下的魯莽,不過我和這位朋友這次前來是為了一個年輕的孩子的事情,希望大師能夠為我二人解惑,免得我等不知道什麼而犯了忌諱!」
金言格也在一旁忙不迭地做手勢,同時道︰「這卻是是事實,我等實在是受人所托,來查訪一個接近九歲的孩童的,此種有著極其復雜的關系,希望大師能夠听我等解釋。」
听了金言格的話語,那法程的神情緩和了一些,不過似乎有著極其顧慮的事情困擾他,法程慢吞吞地道︰「九歲的孩童,兩位來錯地方了,本寺廟沒有甚麼孩子到過廟里,他一定到別的地方去了。」
法程顯然未曾撒過什麼慌,這種表情態度明眼人一看就能瞧出端倪,真叫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他平時充滿自信,十分神氣,怎麼一到了這里,就變得吞吞吐吐呢?
金言格顯然不理會他,堅持著道︰「大師,我相信這個孩童除了到這里來之外,不會到別的地方去的。」金言格為了使自己的話有力量,一下子就提出了十分令對方吃驚的「證據」︰「因為這個孩童的前生,是這座廟中的一個僧人。」
禪房中並沒有著燈,但是門開著,月光可以映進來,豐虛道長可以清楚地看到,法程的臉色大變,手中的念珠不停的轉動著,過了片刻,法程慢慢的道︰「這位施主為何如此說?老僧不明了,希望施主能夠解惑!」
豐虛道長擔心金言格說話太凌亂,惹怒了法程會將事情弄糟,趕忙阻止道︰「關于這件事,在下也多有了解,此事過于的詭異,不過確實真有此事,希望大師能夠認真的听一番,其實這事情與元智禪師的禪房多有關系,在下這才連夜趕來告信!」
豐虛道長慢慢的將他走之後生的事情敘述了一番,特意將崔一平的本人經歷詳細的說了一番,崔一平親自畫的幾幅圖,也被豐虛道長一點點的描述了一番,那風格詭異的神秘雕塑也被豐虛道長仔細的敘述了一番,等他講完之後,法程大師保持著沉默,一聲不出。
正在此刻,那金言格忽然插口道︰「能不能請大師點著燈,我現在可以給你看那少年畫的畫,這樣大師就不會認為我二人是信口開合了,畢竟我二人在江湖之中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