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似乎傳來兩人的談話聲音,曉星頓時起了好奇心,先不管那頭酣睡的秦子萱,悄悄靠近那兩個聲音,听聲音是楚胤和他姐姐楚紅的。
從門縫里看去,楚紅身著灰白相見的皮襖,發髻五彩綢布盤扎,同幾縷黑發一同垂下在胸前,兩人長相幾乎無所相差,皮膚都偏黑,但那雙神氣美目也如此熠熠,看起來十分精煉能干,听說她已嫁出去,雖說嫁出去,可此地幾戶人家都是相隔沒幾步,自然來往頻繁,楚紅經常過來打理弟弟家,生怕他一人不善家務,男尊女卑,那楚胤自然也是從小比他姐姐來的被寵愛些,家務確實不善理,看他姐姐手中捧著的衣物便知曉了。
兩人悄悄說什麼呢,她放長耳朵隱約听著幾句,只因那聲音說的太輕。
「阿胤,你若是中意的話我今天就過去給你說說,你看怎樣?」楚紅的聲音。
再看楚胤那樣子顯得有些憨,偏黑的臉上還有尷尬之色,用腳趾頭想想,莫非是要給他說親啊?
果然,听楚胤尷尬的問了句︰「這還早著呢,以後再說吧。」
「二十了,不早!人家這個年齡都是有兒有女的,父親在世,他定也希望你能早日為我們楚家傳宗接代啊。」
「可是……她總有一天要回到屬于她們那個地方去的。」楚胤愛笑的臉上突然繃緊。
「傻,她若是在這有兒有女了還會走嗎?更何況你我不說出出山之路又有誰會知曉通往外界之道呢?」
「可是……」
一時驚愣在門邊的曉星,還在回想剛剛從楚紅口中說出的那句話,難道真的有通往外界的途徑?可是他們說的那個人又是誰呢?
差點一股氣沒被憋死,還沒驚呼出聲一只大掌將她捂住,秦子萱這個家伙什麼時候在她身後的她竟渾身沒有察覺到。
眼神瞪大,臉色漲紅︰「你想嚇死人啊?」她微聲說道,然後才定了定神,繼而一股惱人的酒味在空氣里回旋,眼神不自覺的與那雙冷眸相視,像是要被他吞噬掉,她急忙移開將臉埋下,那張俊俏的臉孔近在她咫尺,心不知不覺跳的厲害,很不自然的動了動身子想挪開一點距離,可惜沒如願,不敢太大聲響怕驚動了里面的人。
著魔了吧?
她急急從他臉頰移開再次低下頭去,剛才那瞬間她居然閃過一絲荒誕之念,她發現自己戀上了他的臉那張讓人無限遐思的臉,還有那晚的吻,那個霸道到無可救藥的吻,溫柔中隱藏著很深很深的情,那是會讓人窒息一下好像被從地上飄向雲端的感覺,美到不可言說。
她一陣胡思亂想,里面的談話一句也沒再听進耳朵里,突然被剛才那只大掌拉開,轉回了屋中,那楚胤和楚紅一同走出門來。
忽而見他沒事也不想待久,剛才楚胤和楚紅的話他也該听到那也不需要重復,所以還是走吧。她掙月兌他的掌心,一抬頭又撇見剛才那雙還帶著酒力未退的冷眸夾雜著幾道紅色血絲。
「歇著吧!」
心中暗咐道,酒量不行就少喝點,還逞什麼能呀!
遂見他自嘲一笑,冰冷的眸子比先前更冷︰「恭喜了。」語氣像被壓了幾十斤石頭一樣沉,听的她心里咯 一怔,急轉幾個彎才明白秦子萱所指之事,原來他是誤以為楚紅想要說親的是自己。
腳想要走卻不肯移動,萬般難受的滋味不及而涌出眼底,明明清楚自己的心還是要口是心非,折磨著,何必……
楚胤大概是來看子萱的吧,結果看到兩人各自一邊垂頭不語,頓時一笑︰「妹妹也在此啊!」說著便將眼光浮向子萱︰「秦兄,可還好?」
子萱附笑,答了一字「好。」那笑擠的太尷尬,像是自嘲,提不起神來。
咦?這是誰送來的解酒茶?三人目光一同掃向桌角上的杯盞,曉星低低不語移步就轉向外行去。
「看來,妹妹不是不關心秦兄啊!」楚胤順勢瞄上一眼宿醉未全醒轉的子萱,他一臉木訥站著望著她背影離去的方向,冷眸死寂一般,心頭恰似萬般焦灼。
「幫我……好好照顧她,謝了。」秦子萱說完這話已覺眼眶酸澀。
「你們兩人還真是奇怪啊,都跟我說同樣的話作什麼。」楚胤輕笑。
秦子萱顯然有些吃驚,原來她心中也並非全無自己。
「我看,你們二人應該找個時間敞開心扉好好的談一談,別到了最後再懊惱可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可是,你們不是……」子萱納悶楚胤和她不是相互愛慕,近日來又天天在一起,剛剛他姐不是還要去提親嘛,怎麼這會說話好似又在幫他。
「秦兄一向靈智,怎到了感情上卻木訥了呢?事情難道還不明顯,我真是看不慣你們這樣下去了,唉。」楚胤長嘆,斂了笑意,轉身而去。
屋中只剩下秦子萱一人,望著桌上那杯已還有余溫的茶水發愣,猛然,他抓起褐色長袍也跟著出去。
三月的桃花,笑靨浮香,青山呈綠,水流不倦,可天氣仍舊是清寒撲面,冷的徹骨。曉星沒有走遠,在那一片青山之中獨自望著溪流不倦。
「寧兒……」一個身影情急如風的擋在了她的面前。
她微微一驚,強壓心底的竊喜,淡然問道︰「有事嗎?」回眸便附上那張俊秀的臉。
稍稍立定,一句「嫁給我!」停在急促的呼吸里,在空氣里騰出白色的霧水,眼眸落在曉星怔住的臉蛋上,她還來不及反應便被他一把拉過。
「今生我要娶楠寧為妻!老天在上為我秦子萱作證。」愣在地上還不知道怎樣招架的宋曉星已經驚的不能再驚。她目視著子萱嚴肅的臉,一字一字從齒縫里說出的誓言,自己就僵直的像塊木頭,和他一同跪著,半天卻說不出話來。
「你願意嫁給我嗎?寧兒。」子萱再問了一遍,曉星左右尋思找不到一個字眼,那個「我……」了半天,「願」字就像卡在了喉嚨里,想要努力的蹦出,卻無法蹦出來。
「那就當是默認了喔,寧兒。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秦子萱的妻子了,沒有人可以再從我身邊把你帶走了。」
她木訥,雙目圓瞪,什麼?就這樣可以了?她就成了他秦子萱的妻子了?這個男人是在發酒瘋嗎?
他將她一把挽起擁進寬大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