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水中的影像完全弄蒙了,這,這是我嗎?不可能吧?不能啊!使勁揉揉眼再揉揉,我當真要欲哭無淚了。也難怪武鳴不讓我照鏡子,難怪他要用身子擋著我不讓我見人。可我倒好,非要去嚇人,哎,怪不得人家要大叫著逃躥了,就我這樣子連我自個兒都瞧不下去了,要不是我早有些心里準備只怕我也要嚇得亂叫了!這整張臉黑的,果真是掉進煤堆里也找不出來的。還好有雙眼楮提醒我這是臉不是煤!再瞧瞧這一個個大大小小的開是結痂的燒傷,分明就是煤眼了!哎,蒼天吶蒼天你怎麼能和我開這玩笑呢?這玩笑開大了,怎麼能讓我變成蜂窩煤呢?我好象沒得罪你啊,怎麼就這麼整我呢?
我趕緊拿來煤油燈好好看看,這不還好,一看便徹底絕望了——原來這黑不是因為光線暗,而是真的很黑!!這點打擊也就算了,可是我的頭發啊!如今我才發現我至愛的白色太陽帽帽頂已經燒糊了,連帶著遭殃的還有我的頭發。下意識去模頭頂,啊——再次哀嚎,燒的還不是一點點!這會我也感到疼了,真是後知後覺,只管了臉面居然連頭痛都忘了!我暗暗還埋怨起那什麼神醫石安琦來,他是瞎子麼?沒看見我這頭頂也燒著了麼?也不知道檢查檢查麼?一邊月復謗著一邊扒拉開頭發模模,還好沒燒著頭皮!月兌下帽子丟到一邊,看看自己,還不是一般的丑,簡直就是頂著個鳥窩!
這個本該很舒服的澡因為這意外的發現而變得讓人極度不爽起來,因為我總能從這水影里看見自己的模樣。簡直就是污染我的眼楮!該死的武鳴,根本連澡都不該讓我洗!如今心情很是不好,逮著誰罵誰,在這其他人我也不認識,數來數去也就老頭、武鳴、馨兒三人。于是將他們從頭罵到腳再從腳罵到頭,里三遍外三遍,不過說來說去都是一句話︰太惡毒了,我會報的!我現在是有些後悔怎麼就沒多學點罵人的話呢?如今要用時才發現自己詞窮了。
我這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一低頭又看見自己的尊容,哼,這武鳴看上去倒是聰明,也不過是假相嘛,不給我鏡子回頭怎麼換藥?真不想讓我看清自己的模樣那也別讓我見水啊!反正這臉也洗不成,胳膊也洗不成的,干脆就這麼臭著算了!這怎麼越想越像是他故意要看自己的笑話呢。
澡是沒心情再泡下去了,帶著渾身的怒氣出來,澡盆太大,出來近去完全得用爬的,哼,這也是故意的嗎?照我這樣就應該打點水來擦擦完事!我是我長這麼大最狼狽的一天,也是火氣最大、最沒修養的一天,只怕誰遇上我這情況都不會有好態度了的。心中有氣就是看什麼都不爽,連手上做事都帶力氣。拿起瓢將桶中的水甩出門外好遠,權當是發泄了。「啊!」我听得一聲驚呼,出門一看,呵,原來是那該死的老頭,活該他不長眼,往我這洗澡水上撞,讓他嘗嘗這味算是小小的懲罰,我突然覺得老天待我還是留了情面的,至少在我心情不佳的時候總能搞點小驚喜讓我高興下。
我很不待見地雙手環胸斜靠門框瞪著老頭︰「怎麼,沒燒死我不甘心,趁著沒人又想把我拉去刑場?」老頭臉色很不明朗得看著我,也不知再想什麼。
這老頭的脾性我算是知道了,你問句話,沒有半個小時就別指望能听到他的聲音。果不出所料,我等得兩腿都已經有些發麻了,正準備換個造型的時候老頭才開口。︰「你當真不認識武鳴?」我滿腦黑線,他的反應是不是太慢了,這會才來接我與他上次的對話。或者這里的人反應都是這速度?想到武鳴抓我肩頭的那會,咦,打個激靈,那家伙當時可真是嚇人的。我瞪著老頭也不回答他的問題,難道他是白痴嗎?和他認識我能把他當成女的?老頭被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閃了閃眼神。哼,這會知到錯了,不好意思了,要燒我的時候良心干嘛去了。
「認識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