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二次見張府老爺,卻是第一次認得他。上次回張府取錢來去匆忙,再加上和七賭氣,雖然和張老爺照了面說了幾句話卻是壓根沒有用心去記住他。而這次不同,他如此費盡心思的抓我,我如何還能對他置之不理?我甚至懷疑這家伙就是因為我當初的無視才特地教訓教訓我的。
張老爺雖說是「老」爺,長得卻是一點也不老,也就二十七八的樣子,眉眼有型,清俊硬朗,白白讓「老」爺兩個字給糟蹋了。從我進門起,他就沒正眼瞧我一下,一心一意品著茶,神情甚是悠然自得。如此容貌如此氣質,這般賞心悅目,怎麼著也讓人無法將「小心眼」和他聯系起來,可偏偏他就是個小心眼,還真是沒天理。
我心中這麼想著,不由得看他的眼神就現出些鄙夷和嫌惡,大概他是敏感地察覺到我異樣的眼神,眉頭輕皺了一下,終于將埋在茶盅上的眼抬起來淡然地看著我。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沒有高興不高興,看人的目光也還算溫和,卻不知為何讓人覺得很有壓力。我似乎明白了傳說中「氣場」這個詞。
我與張老爺就這樣相互打量著,一言不發。小丁在一邊小心地瞅瞅老爺再瞅瞅我,也不知是熱的還是緊張地,額角竟出了一層細汗。
「不問我為什麼抓你來?」沉默許久之後,張老爺有些沉不住氣了,眼中滿是好奇的問。
「需要理由嗎?你是大人物我是小人物,你想抓我就抓我,還需要什麼理由。」我冷嗤一聲。
「真不想知道?」張老爺不敢置信再次發問。
「我自認沒有得罪你,實在想不到什麼合理的理由來。」哼,瞧那拽里吧唧的樣,讓我哭著喊著求你嗎?想得美!
「你很特別。」張老爺說著又抿了一口小茶。
特別?特別頂個鳥用,還不是一樣被你整的慘慘的?
「你說什麼?」我小聲嘀咕著,張老爺詫異地抬起頭看著我,不太確定地問。
切——我切一聲再瞪他一眼,不把他放在眼里,張老爺一愣,旋即放聲大笑起來,「有意思,有意思啊,難怪……」當我正要豎起耳朵听他繼續下去的時候,他卻突然住了嘴,惹得我一陣好奇,難怪?什麼意思。
正當我還在琢磨這難怪背後的意義時,張老爺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抖了抖,很是得意得再我面前晃了幾晃,我白了他一眼,「別晃了,眼花。」張老爺的臉一下子就青了。說實話看他這麼風輕雲淡的人臉色變青還真是一件逗趣的事。
「不看看這是什麼東西?」張老爺眼中詫異更濃了。
「不識字,看也白看,你念給我听吧。」有什麼好詫異的,難道這古代的女子個個都飽讀聖賢書麼?
「你說你不認識這上面的字?」
「額……可能有幾個認識吧。」我輕輕瞥了一眼,好像有幾個數字文字。
我看見張老爺的臉已經由青變紫了,看著他變臉我的壞心情突然好了許多。
「你是說你沒有看清這上面寫得什麼就簽了字、畫了押?」張老爺的聲音一下子尖銳起來,我不由自主的捂住耳朵。
「你還不是一般的特別,我倒要看看你要特別到什麼程度。」張老爺雙手背在身後,眼楮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打量了我一番,隨即與我對視,略帶挑釁地嘴角上斜,「按這欠條所寫,你欠我張府三百零三兩紋銀,我給你三日時間,三日之內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