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翊背著我一路走回,瘋瘋傻傻的玥小姐跟在後頭。大我們彼此保持沉默,一言不發。好幾次想問他,是怎麼知道我出事的,最終仍是沒有問出來。答案其實不過如此,要麼踫巧看見,要麼有意關注,再要麼,是心有感應。無論哪種,總之,他在我最危險的時候救了我,我感激他。懶
快到客棧的時候,穆天翊突然問,「青青,到底,你有沒有喜歡我。」
我沒有回答,答案卻是明了于心。雖不知何時動的情,但確實,他在我心中佔了一席之位。不過,直至如今,我仍是不敢也不肯承認,因為我無法容忍自己心中有七還愛上別人。
沒有等到我的回答,穆天翊也沒有繼續再等,回頭看看玥小姐,又問一句,「她,你準備如何交代?」
「如實交代好了。」穆天翊點點頭。
「和我想的一樣。」
穆天翊黑著臉進了客棧。所有人不明所以。看見瘋瘋傻傻的玥小姐,一個個都詫異地看著我們。
「這……玥小姐這是怎麼了?」金班主也走了過來,喊玥小姐兩聲,玥小姐只是沖著她一個命傻笑,他臉頓時就煞白了臉。
「我想,應該傻了吧。」穆天翊有些活該如此的意思。金班主聞言一愣。
「這到底怎麼回事?」
「不要這麼看著我們。要怪就怪她自己。她本是想害木姑娘的,沒想到上天有眼,一道雷下來,不偏不倚就打中了她!沒死就萬幸了!」穆天翊很生氣地沖金班主一陣吼叫,又故意瞪了玥小姐一眼。金班主一驚。蟲
「你是說,剛剛那道沖天而下的干雷?」
「沒錯!」
「啊,呵呵,呵呵,真是對不住,對不住。大玥兒生性善妒,得罪二位,還請二位原諒。玥兒既已遭了天譴,木姑娘也沒事,就饒了她吧。」金班主很快相信了穆天翊的話,連連朝我們哈腰道歉,穆天翊轉身對他,一副不願接受的模樣。金班主便有些請求的看向我。于是我便順道打了個圓場。
「好了,那就算了吧。反正我也沒事。」
「那謝謝木姑娘,謝謝了!」
很順利地解決掉這件事,穆天翊送我回房休息。安頓好我,他便一言不發的離開。
「天翊!」我叫住他,他回身看向我。我復又淺淺一笑。
「沒什麼。替我將門關上。」我本是想對他說聲「對不起」的。那日在這房中對他說的一番話,或許是傷了他的心,他才會這樣有意躲著我。我想告訴他,我是喜歡他的。可話到嘴,我還是咽下去了。告訴他,然後呢,我還是會拒絕他。既然如此,又何必。心口,忽地,又是一陣絞痛。
他關上門離開,我獨坐屋內,暗暗懊惱,惱自己的犯賤,惱自己的自私。他苦苦纏著自己時,自己偏偏要躲,而他不理睬自己了,自己卻又拼命想要。明明給不了他想要的,還不甘心放手,我真的是個壞女人,難怪七會不要我。
念及七,便不由自主拿起那把他留給我的劍,小心翼翼地擦拭起來,聊以慰藉心中的不甘。
「神劍,到底七在哪,他為什麼離開?如果你知道,請告訴我好嗎?」
我對著神劍自言自語,穆天翊忽地又推門而入,心中一慌,差點將劍丟開。我被自己這種反應給嚇住,我是怎麼了,怎麼會怕他看見我思念七的模樣。大
抬眼看他,他眼底閃過一絲哀涼。
「給你送了醒神湯,喝了就沒事了。」
「謝謝。」我和他竟客氣起來。
「你真的這麼想再見到他?」穆天翊看著我手中的劍,如是問。
「恩。」我別開臉,點點頭。
「好吧,我帶你去見他。」
我再度抬首,詫異地看著他,懷疑自己的耳朵听錯了,他苦澀地一笑。
「你沒有听錯,我帶你去見他。」
「你知道他在哪?」我激動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他將湯藥遞到我跟前。
「你忘了,這天下所有的活物都是我的兄弟,他在哪,我一直都知道。」
「那你為何不早點帶我去見他!」我紅了眼,沖著他大叫著。
「我以為我能取代他,可惜我太自以為是了。」又是苦澀一笑。
「……」
服了湯藥,我便迫不及待地讓穆天翊帶我去見七,他沒有多說什麼,徑自出了門,我便跟在後頭。
繞了一圈又一圈,他終于在一家妓院的門口停下了腳步。我看向他,他只看著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沒什麼表情,「它們說,他就在此,你要不要進去。」
聞著刺鼻的脂香,我皺了皺眉。有點遲疑,有絲膽怯,卻又抱著一點點小幻想。或許七只是來辦事的,或許他只是來听曲的,或許他是來看望朋友的,他不會和其他男人一樣的……
「進。」說出這個字,用了一些勇氣。我不想因為自己自以為是的誤解,而與七失之交臂。
可是,當我看見那個萬般熟悉的人正滿面春光,無盡快活地與一遭女子左擁右抱,我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了。
抬眼看著樓上那人,眼眶不禁有些濕潤,「不是的,他不是七,他不是七,他是子修,是那個和七長得很像的人而已。」
「你是七。」穆天翊肯定。
「不是!」我極力否定。
「你看那邊,他又是誰。」我順著穆天翊所指,再看向另一處,是那個貴公子和子修。他們居然也在,而且也充滿好奇地看著對面,與眾女言歡的七。
「這下,你該確定了吧。」
「不會的,不會的,七一定是有事要辦,不得不如此,我要去問問他。」我說著,也朝七大步走去。穆天翊沒有拉我。直到我走到七的跟前,他也沒有察覺。
「七。」喚他一聲,他一愣,而後回身看著我,皺皺眉。
「你是誰啊?我不認識啊。」他說著竟不懷好意地笑著要摟上我的腰,一把推開他的手。
「林青青。」我一字一頓地說,說得清清楚楚。他听了,微微一愣,又皺起了眉。
「是你?沒想到你畫了妝,還是挺美的。好久不見,可有想我?」七一臉輕浮地說著,我沒來由一陣厭惡。
「我在外面等你,有話我要問你。」
「有什麼話就在這說吧,什麼話這麼神神秘秘的。啊?」七勾著邪惡的笑,用手一挑我的下巴。我努力說服自己,說他是故意這樣的,說他這樣是有原因的,可一團怒火,還是悄悄在心底燃起。
「那好,我不急著和你說。等你有空了,去來客客棧的祥雲戲班找我,木姑娘。」
「喲,原來你就是木姑娘呀,真沒想到,你有這本事啊,早知道我就不丟掉你了,失算失算啦。怎麼樣?現在再跟回我麼?」七驚訝地說著,我握握拳頭,忍住向他揮去的沖動。
「你是故意丟掉我的?為什麼?」我壓低了聲音問。
「是啊,我是故意的。女人嘛,新鮮勁一過就沒意思了,不丟掉還想我娶你麼?不都說了,兩不相欠的嘛!」七一陣好笑。
「你還是我認識的七嗎?」
「哦,我現在叫十三,怎麼樣,比七更好听吧,哈哈哈!不過我也蠻喜歡七的,酷酷的,挺有個性!哈哈哈。」看著他大笑的模樣,我將拳頭越握越緊,他太可惡了,太可惡了!
我還沒來得及將拳頭揮出去,穆天翊已經替我給了七一拳,「你混蛋!」
「你才混蛋!」猛然被揍,七突地竄了起來,憋紅著臉,緊咬著牙,用力抬起手朝穆天翊揮去,那模樣,仿佛恨不得一拳打死對方。
他們你一拳我一拳打著,我愣愣地站著,淚流滿面。這便是我等了許久的人嗎?這便是我心心念念的人嗎?
他們倆越打越是來勁,雙雙都紅了眼楮。而穆天翊,那異于常人的眼楮,更是將四周一干人眾都嚇得四散開來。看著四下逃竄的人群,我忽地回過神。回頭一看,子修他們正一臉探究地走來。猛一拉穆天翊,收住眼淚,「快住手,子修他們過來了。」
我拉著穆天翊迅速從前一側跑去,臨出門,不甘心地回頭去看七,他立于樓上,面無表情。
穆天翊也回首同我一起向七看去,看見他,方才褪去的憤怒又燃了起來,眼楮慢慢又流轉起紅暈。與子修同行的貴公子一直看著我們,穆天翊這一回頭,他赫然驚住。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