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被自己活化的傀儡震驚到的項野吉就這麼被抱出了手術室,匆忙間只讓他等候良久的父親瞟看了一眼,就被送進了幼兒保溫室,和自己的「弟弟」呆在了一起。
對于創造自己,並且給予自己生命的項野吉,小傀儡滴溜溜的眼珠子一直追隨著項野的身影。
項野現在到沒有其他的想法,既來之,則安之。並且在不熟悉的環境里,有個「熟人」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只可惜他的靈智似乎是剛剛開啟,只會對氣息熟悉的人感到親切罷了。目前也就只盯著項野一個人猛看,連他們今生的父親走進來也不轉頭看一下。
按理說,剛出生的嬰兒是極為嗜睡的,他們的生活除了睡就是吃,還在之間穿插一聲啼哭聲。
可是,在經過項野在母親月復中的修煉和淬煉,兩個孩子是異常的精神,眼珠子轉個不停,打量著這個陌生的世界。
剛得知喪妻消息的千葉元幸,一臉悲傷地走進育兒室,看著亡妻為他生下的一對雙胞胎兒子。
千葉元幸在商場上算得上是小有名氣,打拼多年也積攢了不少家當,所以為項野兩人準備的育兒室還是不錯的。
躺在小小的育嬰床上,項野打量著這位父親。
英俊的面容因為妻子的逝去而布滿愁容,原本亮澤的黑發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黯淡了下去。憂郁的神情使得人們更想去承擔他的痛苦。
嗯,與自己前世確實有幾分相像。難道自己今生還是長得和前世差不多嗎?嗯,這樣也好,不會出現別扭的情緒。
千葉元幸站在育兒床前,低頭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
這就是我的兒子啊。
雙胞胎的出生沒有沖淡千葉元幸失去妻子的哀愁,看到兩個孩子,元幸的腦海中不時地閃過亡妻的面容。
「啊,我會照顧你們的。」
臉上勉強地扯出一個堪比哭臉的笑臉,元幸沖著兩個孩子笑了笑。
就這樣,項野和他的傀儡弟弟就這麼被自己的父親精心照顧撫養著。
項野也有了這一世的新名字——千葉森,而他的弟弟則被取名為千葉元。
「這就是我今生的名字啊。」
對于自己的新名字,項野,不,現在應該叫千葉森了,千葉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畢竟當初身為忍者出一些任務的時候,變換身份是很正常的。
「你覺得怎麼樣呢,元?」
伸出小手,千葉模著弟弟的頭,稀稀疏疏還沒長密的頭發,模起來手感果然不太一樣呢。
「唔~~唔~~」
元只能發出嗚嗚聲來回應千葉的問話,小手小腳配合著舞動起來,倒也頗有一番氣勢。
「呵呵,你現在倒是精神啊。」
回想起當初這具傀儡毫無生機的樣子,千葉倒是更喜歡現在他那活潑好動。
在醫院呆了不到一個禮拜,千葉森等到了母親的喪禮。
這個世界果然和忍者世界不同,忍者世界無時不刻都在殺戮,親友們根本沒有機會能見到死者的遺體安然送回,所以只能弄一個衣冠冢紀念一下。尤其是在戰亂的時候,根本沒有像樣的葬禮,所以千葉對這個世界的葬禮還是很有研究興趣的。
雖然才出生不久,但千葉已經了解到這個世界已經不是忍者世界了。一個沒有忍者的世界,讓千葉原本想一展身手的願望落了空。雄心壯志的消磨,讓千葉有了當一個平凡人的想法。
出殯的那天,不知是不是巧合,天陰沉著,似乎隨時都會下雨一樣。厚重的烏雲一層接一層,密密麻麻地蓋在天上,給人的心中罩上了一層陰霾。
「開始吧。」
千葉元幸看了看手表,對請來的和尚們說道。
7、8位和尚點點頭,敲響手中的木魚,嘴里開始念誦起「往生咒」。
千葉元幸非常愛他的妻子,所以她的葬禮規模也比一般人隆重的多。
千葉元幸在東京有一家規模不錯的公司,收入要比一般的工薪家庭要高得多。畢竟能在城區內買下一幢小戶型的別墅還是要有一定資本的,不是嗎?
別墅內,客廳上,擺下了一個四層的祭壇,最上面是死者的遺像,下面依次擺著荷花燈、花籃、鮮花、水果等。
本來按照傳統習俗應該將死者的棺材擺在前面的,但已經放進太平間冷凍庫的遺體並不方便移動,只能退而求其次,將死者的衣物擺放在那兒。
「唔~~」
千葉森和千葉元自然是要出席這次告別儀式的,但才出生幾天的他們是被保姆抱著站在一旁觀看。
千葉森的眼楮並沒有去關注儀式的進行,而是看著那些來賓。
听那些佣人說,自己那母親似乎是一個孤兒,並沒有親戚。
再加上千葉元幸買的別墅附近倒是沒有什麼其他的建築,即使有也離得有些距離,而且他們夫妻倆都是工作達人,早出晚歸都是常事,在附近根本沒有認識什麼鄰居。以至于在儀式上清一色都是他們公司的員工。
有老有少,三十來人都穿著黑西裝,一臉嚴肅,靜靜站在那兒。
雖然從他們的表情上面看不出什麼,但通過自身敏感的神經觸覺,千葉森還是能感覺到其中某些人心跳加快,看來是有些激動啊。
人都死了,有什麼可以激動的?
可這是一個與忍者世界完全不一樣的世界,千葉森只能保持沉默,在一旁默默地學習著新的知識。
告別儀式仍在進行,但千葉森兩兄弟卻被抱進了房間,沒有看到最後。
直到下葬的時候,千葉森才有幸看見自己母親的最後一面,一個不大的骨灰盒被放進了墓地內。
生命真是脆弱呢,猶如那翩翩起舞的蝴蝶,看似美麗,但極為脆弱,只要撕下那薄薄的蝶翼,那麼美麗就如此簡單地逝去了。
葬禮結束後,千葉森的嬰兒生活開始了。
千葉元幸似乎一直沒有從喪妻的打擊中清醒過來,現在憂郁的表情快成為他的招牌了。
每天只有在深夜的時候,千葉元幸才會從公司下班回家,站在嬰兒室的門口,借著走廊的燈光,看著「熟睡」著的兒子們。
雖然因為喪妻的原因而不太喜歡兩個兒子,但畢竟是自己和亡妻的骨肉,以至于元幸自己都在糾結中,到底該以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兩個異于常人的兒子。
這些千葉森都知道,所以他並沒有怪自己的父親,畢竟母親確實是因為他而死的。
就這樣,詭異的父子關系展開了。
千葉元幸每天都早出晚歸,跟自己兒子的並沒有做過多的交流,更多的只是在深夜站在房門前,靜靜地看著兩個兒子。
而千葉森也發揮出專業的演技,像個真正的嬰兒一樣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至于還什麼也不懂的千葉元竟然也跟著千葉森裝起了嬰兒。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地過去了,轉眼間,7年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千葉森已經完全熟悉了這個世界,並響應了國家的號召,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小學生。
「哥哥,回家了。」
一個孩子猛地從千葉森的背後撲了上來,整個人掛在了千葉森的身上。
「啊,元,回家吧。」
似乎對弟弟撲上來的力道毫無感覺,千葉森只是嘴角微微上揚,淡淡地說了一句,就這麼背著自家的弟弟往家走去。
放學回家的諸位同學對這種現象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這兩兄弟的感情交流還是很異于常人。
其實這才是千葉兄弟最喜歡的姿態。
因為在千葉元還是傀儡沒有被活化之前,千葉森就常常背著他,生活、出任務、戰斗等等,一人一傀儡都沒有分開。
所以到了現在,千葉森還是喜歡這樣背著自己的弟弟生活,而小傀儡對前世還是有些模糊的印象,再加上自己哥哥的教導,千葉元再次扮回了傀儡的角色。
「咦,那是……」
眉頭微皺,千葉森看著圍在自家門口的轎車。
最近幾個禮拜,世界級別的金融海嘯呼嘯了全球,亞大經濟遭到了極大的打擊和破壞。
而千葉元幸的公司也沒有遭到幸免,在此次的海嘯中遭到了重大的損失。董事會中的一些不安分的家伙已經在吵鬧了,說千葉元幸做出了錯誤的決定才導致公司蒙受了重大的損失,應該退位謝罪。
哼,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
由于身體發育原因才只是站在準上忍邊緣的千葉森,自然是不屑理會那些普通人的。
7年來,對亡妻的思念日益加深,使得才30出頭的千葉元幸蒼老了不知多少。
雖然他對兩個孩子還是很照顧,但是人都看出來這只怕是他活下去唯一的動力了。
「這麼說那群家伙是準備繞過我直接召開董事會咯?」
千葉元幸听著下屬的匯報,按著太陽穴,說道。
「我還沒死呢,他們膽子就這麼大了?」
「算了,你繼續關注。」
看見兒子們回來,千葉元幸結束了與屬下的談話。
「回來了?」
對于這兩個兒子,千葉元幸不知該是高興呢,還是無奈。
大兒子很聰明,很成熟,有時候甚至會覺得他就是一個成年人。小兒子雖然看上去活潑異常,但絕對是一個兄控,從出生到現在,他喊「爸爸」或是「父親」的次數屈指可數,而喊「哥哥」的頻率已經可以說是高到了一開口就絕對會有「哥哥」這個詞。
不過,看他們現在的樣子,即使我不在了,他們應該也能活下去吧,並且活得很好。
千葉元幸似乎已經在做最後的打算了。
「嗯,沒事要告訴我嗎?」
千葉森站立在門口,看著自己的父親。
千葉元已經從自家哥哥的背上下來了,歪著腦袋也看著自己的父親。
「小事情,去寫作業去吧。」
兒子的眼神實在是犀利,千葉元幸只能含糊過去。
「是嗎?那,注意身體。走吧,元。」
千葉元幸的身體並不是很好,早年創業的時候沒有注意身子,再經歷了喪妻之痛,然後是長達7年為了逃避傷痛的奮力工作,使得他的身子已經是一日不如一日,衰敗地極為嚴重。
如果千葉森不是一個身兼醫療師的傀儡師,還真發現不了自己父親的生命已經不足十年了。
「好,哥哥。」
看著兄弟倆消失在自己的房間,身為父親的千葉元幸,嘆了一口氣,兄弟和睦真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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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說一遍!!」
千葉森對著手機幾近失態地咆哮道。
「是,是,少爺,董事長出了車禍,已經過逝了。」
「對不起,老師,家父出了車禍,我要請假。」
千葉森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態,連忙對講台上的老師解釋道。
「那,那你快去吧。」
被剛剛千葉森氣勢所驚嚇到的老師,連忙放人。
「元,我們走。」
「好。」
就坐在千葉森一旁的元听話地撲向自己的哥哥,在背後找到老位子抱好。
「原因?」
一出教室,千葉森就對手機說道。
「是,有人為的痕跡,估計應該是董事會那幫人干的,但我們沒有足夠的證據指證。」
「知道了,公司那兒呢?」
「那群人已經佔了上風,似乎已經在轉移公司的資產了。」
「想趁著我還沒有回神的空隙獲取利益嗎……」
千葉森冷笑道。
「我可不是什麼好人呢。」
活動活動十指,千葉森終于露出了他那談笑間指揮傀儡的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