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拎著籠子去敲玄陽道長的房門,沒人應。「師父這麼快閉關了嗎?」秦越想了想,決定還是先不去打擾玄陽道長了。
回自己房間,秦越將籠子放在桌上觀察,發現雪兔一直趴著不動,眼楮也閉著,像是睡著了。可是仔細觀察,會發現它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這下秦越才想起,剛才清華說它的腿受了傷,于是急忙將它抱了出來。
雪兔的傷是在右後腿上,一條約兩寸長、像是給鞭子抽過的傷痕。
「奇怪,莫非是讓人打的麼?」秦越輕輕將雪兔放在桌面,然後到櫃子里翻出來幾個小瓶,每個小瓶上都貼著紙條,這是秦越閑時自己配制的藥物,需要什麼材料都是叫那些清字輩的道士幫他弄來的。找出其中一個貼著‘外傷藥’的瓶子,打開將藥膏小心翼翼涂抹在雪兔的傷口上。
在涂抹的過程中,可能是很疼,雪兔顫抖得更厲害了,不過卻沒有掙扎,連秦越都有點佩服它的忍耐力。
涂好之後秦越要包扎,才想到沒有紗布,干脆就撕下了自己的一截衣角將雪兔的傷口仔細包扎起來,把這一切弄完了之後,雪兔終于將雙眼打開了。
兩只紅紅的大眼楮,先看了看秦越,接著扭頭四周瞧了瞧,最後又把目光怯怯的定格在秦越的臉上,似乎有一些害怕。
「哈!別害怕,我是救你的,不過你可別亂跑,要動也得等把你的腿傷養好了才行。」秦越輕輕的撫模著雪兔頭上的毛說道。
在靈風觀這一年多里,秦越基本上沒什麼人可以說話,除了打掃衛生,清字輩的那些弟子是不允許進入他住的這個院子的,即便是每日用膳時坐在一起,那些晚輩在這個小師叔面前也不敢多嘴。有時秦越主動和他們說話,他們也都是唯唯諾諾的,秦越覺得甚是沒勁,以後也就懶得開口了。
秦越自言自語的說著話,不想那雪兔竟像是能听懂一樣,等秦越說完了後,它便將頭用力的蹭了蹭秦越的手掌。
「咦?!你這小東西,難道還能听懂我說話麼?」秦越有些奇怪的看著雪兔,雪兔眨了眨眼,又把眼楮閉上了。
「你是累了想休息了吧。」秦越看了看房間,一時間實在找不到什麼合適的地方,干脆就把雪兔抱到了自己床上,用被子給它圍成了一個窩。
「嗯,先這樣吧,等我從縣城回來再幫你好好做一個窩。」
秦越看看也差不多要到午膳時間了,便跑到膳堂找了一大把青菜,洗淨甩干後拿回房間,擺在了床邊,才輕輕的將房門關好離開。用完午膳,秦越便和無為道長一起下山了,同行的還有兩個弟子,正是清華和清平。
這是秦越到靈風觀一年半以來第一次下山,心里是很興奮的,一路上不時的和無為道長說著話,一直聊到進了固縣城。
之前無為道長已經記下了上山求助那幾個人的住址,進城後,找人詢問清楚道路後便一路尋了過去。
這家的戶主名叫劉福貴,幾戶受害的人家中,也只有他在自己孩子出事的當晚曾看到過鬼影,接著次日一早就發現兒子劉安病倒了,于是他便對之前另外那幾戶受害的人家說了自己夜晚所見,幾家人才決定找靈風觀的道士幫忙驅鬼。
秦越替躺在床上還昏迷不醒的劉安把了脈,發現他精氣虧損得很厲害,身體極虛,問過劉福貴,知道其余幾戶人家孩子的情況也都是這樣昏迷不醒。
通過詢問每一戶人家受害的時間,秦越還得到了另一些訊息,就是那鬼物每次害人都是子時以後,而且它害了一人後,再一次出來害人都要過上五日,如果按照這個規律,那鬼物再一次出現的時間應該是在兩日後的晚上。
想到劉安受害已經是第四人了,每次間隔都是五日,秦越相信這不是巧合,一定是因為修煉的需要,所以他決定等。其實不等也不行,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那鬼東西躲在哪。
決定了之後,秦越還想了一個辦法,就是了解一下這里附近還有哪些人家有童男童女,到了後日晚上把他們集中在一起,再悄悄地藏起來。
當然,秦越也知道所謂的藏起來不過是個幌子,是為了安那些孩子們父母的心,那鬼物要找到這幫童男童女,恐怕也就是抽抽鼻子的事,而秦越要的也就是這個效果。到時他會和這些孩子在一起,那鬼物要來就沒法躲過他了。
秦越告訴劉福貴這些受害的孩子不會有性命之危,只不過需要長時間的調養才能恢復。劉福貴听說自己兒子不會死,很高興,然後自告奮勇說,由他去通知這附近所有有幼童的人家。
安排好之後,無為道長的意思是可以先回靈風觀,待兩日後再來,可是秦越卻不想回去。好不容易跑出來,自然想在縣城多玩兩天,于是以自己還需要在夜晚仔細查看為借口,留在縣城住下來。
等玄陽道長他們走後,秦越先去找了間客棧,開好了房就跑出來閑逛了。
過去這一年多都在清修,見過的人就道觀里那幾個,此時走在街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秦越有了一種重返人世的錯覺。他興致勃勃的東瞧西看,快到了掌燈時分才找了間酒樓用膳,這間酒樓,便是之前清華嘴里說的——緣聚樓。
到二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後,小兒忙上前奉上香茶。身上揣著師父給的五十兩銀子,秦越毫不客氣的點了幾個緣聚樓的招牌菜,想想又要了一壺酒。
「師父,您老人家可別怪弟子嘴饞,弟子實在是很久沒吃過一餐好的了,這次就讓弟子過過癮吧。嘿嘿!」
秦越一邊心里嘀咕著,一邊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接著便皺起眉搖了搖頭︰「嘖!這茶不行,比起師兄的花茶可是差遠了。」少頃,酒菜上齊,他便悠哉游哉的自斟自飲起來。
時間一晃,秦越在縣城里已經逛了兩天,最大的收獲就是買到了一個非常結實耐用的木籠,打算回山後給那只受傷的兔子作窩。又給自己的法劍配了一條紅色劍穗,秦越覺得這樣拿在手上才算瀟灑。
酉時,秦越來到之前約定好的地方,等到和無為道長他們會合後,便一起前往劉福貴家。遠遠的,就看到劉福貴已經在門外等候了,一行人進了屋,秦越他們發現屋里已經擁擠著坐了不少人,男男女女的怕是有十七、八個,看到秦越他們進屋,連忙都站起身來。
「道長,這些都是這附近有孩子的爹娘,我將他們叫來這,等您來看還需要大家做些什麼不。」劉福貴說道。
「哦,辦法之前我們便已經說好了,只需照著做便是,不知這里附近哪里有稍大些、可以供大家的孩子在一起休息的屋子?」無為道長問道。
「這個我們也都商量過了,巷尾李大戶家的房子大,他家的小子今年八歲,知道鬧鬼這事後,也很擔心出事,自願將房子騰出來給眾位道長施法抓鬼,請道長跟我來。」劉福貴說完,便自往前面引路,那些孩子的父母也都緊緊跟著。
眾人來到李大戶家,發現庭院的規模果然不小,共有前、後、偏三個院子,孩子們被安排在後院的一間大屋里。
看完後,秦越發現無為道長望著自己,便輕輕點了點頭。玄陽道長這才命清華和清平去前院布置香案。待香案擺好,無為道長對眾人道︰「貧道要準備施法了,諸位先請回吧。」見眾位父母仍是一臉的擔心,便笑道︰「諸位不必擔心,小小鬼物,何足道哉?只要那鬼物今夜敢來,貧道定要它有來無回。」
大家見無為道長如此把握十足,又想起靈風觀歷來的口碑,這才將心放下了少許,各自離開回家去等候。
無為道長的這番信誓旦旦听在秦越耳中,差點讓他產生了自己只是來配合師兄抓鬼的錯覺。心道︰「也罷,由你吹,最好將那鬼給嚇跑了永不回來才好。」
「師弟,你看……?」
秦越知道無為道長是礙于兩個徒弟在場,在面子上不便問得那麼清楚,便悄聲道︰「師兄,你只管在此作法,累了便去休息,不用理其它的。」說完自往後院而去。
也不管無為道長在前院燒紙焚香如何折騰,秦越到後院找了間偏房就開始入靜了。這是他第一次斗法,雖然玄陽道長說只是個修為不深的鬼修,又給了他防身的法器,可是秦越心里還是不敢大意,他要在子時之前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好。
亥時,秦越從偏房出來,悄悄走進了大屋,發現孩子們都已經睡著了。
他抽出法劍,將懷里的黃紙符取了出來,一共五張符,四張誅鬼符,一張隱身符。秦越用指頭夾住一張誅鬼符,結著手印,心中默念口訣,那張符頓時發出了金光,秦越趕忙把它貼到劍身上。
弄好後,秦越想想似乎覺得不夠穩妥,心道︰「師父說貼一張就可以,可萬一要是不小心掉了豈不是危險?反正也有多的,還是貼多兩張穩當些。」于是再次施術,又貼了兩張到劍身上去。
「剩下這張就留著備用好了。」似乎對自己的安排甚是滿意,秦越微笑著將最後那張誅鬼符揣回了懷里。又輕扯了一下脖子上的護身符,確定掛得很穩了,這才握著法劍走到門邊去貼牆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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