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武曲峰的議事大殿,簡良沒有讓楚蒼雄等人進去,而是要他們在門外候著,他自己則領著秦越、雪兒和沙戰天走進了殿內。
兩邊分賓主坐下後,簡良開門見山地說道︰「秦宮主,想必你已經從沙道友那知道我身受重傷了吧?」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秦越點了點頭。
簡良慘然一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再運轉真氣強行封閉傷勢,臉色頓時變得異樣潮紅,嘴角隱隱可見有血絲滲出,人看起來一下子憔悴了不少。
「那血正教皇的召喚異術十分厲害,我原本打算逼他硬拼元神本尊,不想卻被身後虛空中突然射出的真氣光束擊中,若非沙道友及時趕到,只怕我已經死在教皇的手里。」說到這,簡良眼中恨意閃動︰「這偷襲之人一直斂氣潛伏著,直到我元神出竅的瞬間才下手,實在是陰險卑鄙!」
「簡護法可看到是誰了麼?」秦越問道。
「沒看到,不過我敢肯定不是天魔教的魏道川。」
「何以如此肯定?」
「因為我于數百年前曾偶然間見到過魏老魔施展法術神通,他所修煉的邪功在出手時會伴有淡紫色的妖艷氣霧,而偷襲我那人的真氣卻並不帶半分邪氣。」
「既然如此,想必簡護法應該想到那人是誰了吧?」
「是誰?」見秦越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簡良有些茫然,不過他也不笨,隨即便猜到了秦越意之所指︰「秦宮主的意思是河間簫夜…」話到這,他倏然驚覺住口,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簡良這種小心翼翼的樣子讓秦越覺得很可笑,難道在這里說話還能被聖羽門的人听到不成?不過他懶得多說,只反問道︰「中州修真界的出竅期修士就這麼幾人,不是他還會是誰呢?」
「可是蕭道友所在的聖羽門乃是正道領袖,他怎麼可能去相助魔… !難道他是想……」簡良的眉頭猛地皺在了一起。
見簡良似乎已經想到了因果,秦越也就不用再在這問題上浪費口水了,以他這不正不邪的身份,說多了反而有污蔑中傷之嫌,何況他暫時也拿不出什麼證據,于是轉而問道︰「簡護法,你要本宮留下到底是有何事要說?」
簡良從沉吟中回過神來,拱手展顏微笑道︰「我代表七仙門先要恭賀秦宮主,升陽宮取殘月教而代之,全面掌控南懷一府,正道又添了一派強助,可謂中州修真界之幸事!」
「嘿嘿!」秦越干笑道︰「簡護法這話本宮可不敢當,如今升陽宮的三萬弟子里,有九成都曾是魔道門徒,你要說我們是正道,只怕很多人都難以認可吧?」
「怎麼會?」簡良搖頭道︰「有七仙門和蓮華寺首肯,中州正道還有哪家會不認可?秦宮主多慮了。」
秦越嘴角微翹,也跟著搖了搖頭︰「是簡護法沒明白本宮的意思,本宮根本就不在乎別人如何看待升陽宮,也無所謂正道還是魔道,更不屑于與那種背後放冷箭的所謂‘正道’為伍。」
簡良表情微微一滯,繼而道︰「今日偷襲之事到底是何人所為,尚需查證方可下定斷。」
秦越聞言面色一冷︰「既如此,本宮就不在這做離間小人了,簡護法慢慢查證吧,告辭!」說罷,起身就要離開。
簡良一見,連忙起身挽留︰「秦宮主,且慢!」
秦越沒好氣地道︰「簡護法還有何事?」
「唉!」簡良長嘆一聲︰「秦宮主,你如今也是一派之尊,當能體會我的難處才是,又何苦如此動怒?還請坐下吧!」
看到這位苦修了數千年的前輩長者一臉難色,秦越倒也能明白他心里的苦衷。作為門派領袖,簡良的話七仙門是沒有人會懷疑的,若是他就這麼輕易斷言是簫夜亭暗中操控了這次魔道行動,只怕七仙門上上下下都要亂成一鍋粥。此次隱仙谷傷亡十分慘重,修真弟子再加上七仙城內慘死的普通百姓,至少死傷了六七千人,如此血海深仇豈能不報?就算一時間能壓住門下弟子的怒火,誰又能保證這個消息不泄露出去?到時會是怎樣一個後果誰也無法預料,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若是逼得簫夜亭再次進犯,七仙門絕對無法再承受一次這樣的打擊。
「簡護法,你留下本宮到底是何意?」秦越終究還是重新坐下了。
「秦宮主既然不喜廢話,我便直說了。」簡良神色誠懇地道︰「我希望七仙門與升陽宮能結成攻守同盟。」
秦越一听恍然,心說難怪一開始就大拍馬屁,原來還真是如沙戰天所說的有求于我,只不過求人還求得這麼含蓄,看不出誠意嘛!
「你們正道門派不都是同盟關系麼?有這麼多盟友,還找升陽宮干嘛?」
「唉!不瞞秦宮主,所謂的正道同盟早就已經流于形式,不符實際了。就像今次七仙門之難,我就無法通知各方來援,因為我手里根本沒有各派掌門的信符,若不是有你前來,又幫忙請來了了空大師,後果不堪設想。」
秦越稍作沉吟後微微一搖頭︰「本宮對這個提議不感興趣。」
簡良一愣,道︰「升陽宮與七仙門分踞南懷、三湘二府,可謂比鄰而居,在地利上有得天獨厚的守望優勢,秦宮主為何不願意?」
「因為本宮並不擔心誰敢來找升陽宮的麻煩。」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秦宮主未免太過自信了。」
「是麼?」秦越一揚眉,饒有興趣地問道︰「卻不知簡護法覺得升陽宮該有何憂?」
簡良道︰「不說遠的,就說現今升陽宮誅滅殘月教一事,作為魔道霸主的天魔教豈會容忍正道輕易坐大?此時正值升陽宮立足未穩之際,要是魏老魔同夏侯梟突然來襲,只怕升陽宮難以抵擋吧?再者,如果此次魔道三教突襲隱仙谷真如你所說是簫夜亭在暗中操縱,他又會不會因為這次失利而遷怒于升陽宮呢?試想,若是陰陽教和血正教聯手偷襲虎牙嶺,僅憑升陽宮一家之力又有幾成把握能守得住?」
听完簡良這番分析,秦越淡然一笑,卻不說話,見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簡良皺眉道︰「秦宮主莫非認為我在危言聳听?」
「可以這麼說。」秦越毫不客氣地道︰「本宮的看法正好同你相反,簫夜亭是不會來找升陽宮麻煩的,至少近期不會,因為時機不對。至于天魔教,魏道川更不可能來為已經覆滅的殘月教出頭,除非他是傻子,否則自該明白誰才是他應該小心提防的人。」
「秦宮主所說的時機不對當做何解?」
「這個嘛…一下子很難說明白,按說簫夜亭應該有無數個要對付本宮的理由,但到現在為止都不見他出手,本宮相信,一定是他沒準備好,或者是另有其它的原因,不過無論怎樣,這對升陽宮來說無疑都不是壞事。」說到這,秦越傲然一笑︰「其實就算他要對付升陽宮又如何?聖羽門的萬年基業他若不在乎,我秦越又何惜這區區百年之身?」
「秦宮主……」
「哎!」秦越揚手制止了簡良︰「簡護法,恕本宮妄言,你以萬載名門太上護法的身份主動向升陽宮示好,其實是情非得已。七仙門如今遭受重創,陰陽教和血正教極有可能再次來犯,而你很清楚自己在接下來的這數十、甚至上百年時間內,都將因閉關療傷補足真元而無法再守護隱仙谷了。對于這一點,你或許能瞞得了別人,卻絕對瞞不住出手偷襲的那個人,因此,你急需要為七仙門找一個安全的保障,這才是你找上升陽宮的理由,本宮沒說錯吧?」
簡良張了張嘴,卻覺得喉嚨有些發干,說不出話來。
見他無法辯駁,秦越聲音忽然一冷︰「血正教教皇、陰陽教主、還有那簫夜亭都不是傻子,沒理由放著元氣大傷的七仙門不下手,反而來硬拼我升陽宮,所以你我結盟,得利者實際上只有七仙門而已。不過這些都不重要,若你一開始就把話說明了,事情也不是不能商量,可偏偏你還要擺出一副施恩于升陽宮的姿態,真是讓本宮十分不爽,既如此,本宮還有必要再考慮嗎?」說罷,秦越第二次站起身來。
「秦宮主請留步!」
「簡護法求人卻沒有絲毫誠意,還有什麼好說的?」
「秦宮主需要什麼誠意?」
「哼!」秦越邁步走向殿門。
「一座大型靈礦!」
「援手一次?」
「不,守護一百年。」
「哈!」秦越再次邁步。
「慢!」簡良急了,身形微微一晃,人已從原地消失,再次出現時正好擋在了殿門口。
「簡老兒,你敢用強?」沙戰天閃身而上,擋在了秦越身前,一股殺氣壓了出去。
「沙道友切莫誤會,請看這個…」說著,簡良抬起右掌急翻,一團湛藍的幽光出現在他掌心,藍芒閃動間,可見縷縷黑氣飄起。
對氣機感應極其敏銳的雪兒眼楮猛然一亮,失聲嬌呼︰「是魔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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