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阪井悠二 NO.67 大海碗與戰爭

作者 ︰ 星下王裁決者

這件事情發生在清秋祭的游行人物確定之後,也就是所謂的放學後的時間,聚集的人員為女生四名和男生四名。

這八個人此時都一臉肅穆的盯著眼前的店面,瞳眸里射出銳利的目光,身上也散發出凜然的氣勢。

旁人看來的感覺,就是八位身著校服的地下黨派,正苦惱的看著某可能藏有數目眾多的敵對勢力的根據地。

「大碗天國呢。」

為首的頭目夏娜,眼楮一轉不轉的看著標有她所念文字的巨大標牌,仿佛魁首般的她語氣毫無起伏的升降調。雖然她本身並非是惡黨的首領,而是保衛世界和平,與魔神簽下契約的火霧戰士。正是那種小說或是電影中所描繪的,擁有超能力並作為正義的伙伴而存在的人。

「嗯,就是這家店了。我認為它很合適。」

軍師眼鏡怪人推了推眼鏡,而眼鏡則在發著光的同時還強調出他那張跟微笑最為相配的柔和容貌。這位少年的真實身份其實是聖華高中一年二班里,從不忘記顧慮他人感受的可靠班長池速人。

「不過真少見啊,田中和佐藤居然也會來這里。平時不是都在家里試著揮舞刀劍的嗎?」

簇在名為「美女」的花叢之中的公子,阪井悠二好奇的打量著身旁的眯眯眼壯漢和眼楮銳利的酷哥。

平時那兩人一組都是在放學後就直接回家,然後拼著太陽穴處暴起青筋,全身筋疲力盡之後,方才會進行休息方面的活動。像這種偶爾發生的群體活動一向很少參加,屬于獨行俠的類型。

「哈!听到是這里那個,那怎麼還坐的住呢!」

身材魁梧高大的壯漢田中榮太四溢的高昂的戰意,本來很和善的眯眯眼這時也像是殺人的利器。應當說是隱藏在那副溫和面孔下的本性爆發,內心正在肆虐著吧?

而同田中一組的佐藤啟作,則是挑釁一般的看向公子悠二。雖然名為公子,在對方確實是一名悍將,戰斗力就連他們的大姐頭也只能愧嘆不如,但就是這樣的對手挑戰起來才有意思啊!尤其是今天的挑戰項目,佐藤認為自己應該很有勝率才是。

這還真是一群悍匪……將目光賞給八位危險人物的行人們在如此想到之後,就匆匆離去了。

「大碗咖喱,大碗豬排飯,以及大碗拉面兩碗,大家都是久等了。」

服務員小姐非常高興的將四個大海碗抬上桌面。

這里其實是一家新開的飯店,因為其使用的飯碗乃是巨大無比的超級海碗而讓人投以關注的目光,在還未開店之前就已經被當做「奇聞」登在了御崎市的每日報紙上。

「呀!真是挺能干的嘛!我…我拜服了!」

田中艱難的望著自己的豬排飯,果然是用大型海碗裝過來的,就算是他這樣的體型,想要吃完也是相當困難的。然而若是無法吃完的話,可就要為這一碗飯付上全額的飯錢了。

順帶一提,這家店的規定很有意思。如果能夠按時間吃完整個大海碗的話,就會按照普通的價錢付款,吃不完的話就按照全額的價錢付款。

雖然不知道這樣行業的話,他們會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里因為破產而倒閉呢。

「這當然不可能啦!按照從業者慣有的盈利理念,既然敢用大海碗,並定下如此規則,就代表他們有信心從中盈利。」

當著服務員的面揭穿人家的營業理念,掌握著從古至今那海量實用知識的火霧戰士夏娜,正幸福的舌忝食著特大份巧克力冰淇淋。

她的這番言論引得凜頻頻點頭,在小口吃著小碗中的冰淇淋的同時,跟著講解道。

「說得一點都沒錯。這家店打出大海碗的口號,就是為了吸引顧客的注意力。這時才配以在規定時間內全部吃完就可按普通碗的價格付費,更是加了一層吸引力,讓人們生出‘只要全部吃下去就好了’的想法。」

「啊哈,啊哈。說得一點都沒錯呢。不過今天可是為了招待新轉來的遠阪同學的招待會,就沒有必要談論這些了吧?」

池連忙苦笑著阻止頗有繼續說下去的趨勢的兩人,然後象征式的高舉下手,就開始食用自己的大碗咖喱飯。

吉田和緒方則一臉詫異的看著夏娜一人獨佔著那份半人大小的冰淇淋,神情有些凝固。

「那個,大道寺同學,你真的打算把整份的巧克力冰淇淋都吃完嗎?」

「哼!這樣的食物分著吃不就沒意義了嗎?」

外表看上去宛如穿著高中校服的十一、二歲的幼小少女,身上卻充滿了壓倒性氣勢和存在感。夏娜此刻將自己的所有情感都壓進對冰淇淋的喜愛之中,由于少年時期的訓練充滿波折,冰淇淋這類的食物乃是她少有喜歡的食物。

不過就算是吃著這喜愛的食物,也難以掩蓋住她堅強內心中的女性觸感。

「況且,你看悠二和佐藤那家伙不就一人一份的吃著嗎?」

听到這句話,坐在同一排的三個女孩子同時回頭看過去,剛好看到了一番激烈的爭斗賽。

佐藤和悠二兩人都快速揮動手中的木筷,將熱氣十足的拉面從滾燙濃香的湯汁中撈出,然後拼著舌頭可能被燙得起泡的危險,大口咽下碗中的拉面。

這種程度已經不是在悠哉的食用美食了,而是兩名選手以性命相搏爭奪首先吃完的勝利。

「士……悠二,你在干什麼?」

「池、池同學,到底怎麼了?」

被驚嚇到差點念出士郎這個名字的凜和驚慌失措的吉田分別開口詢問道。

忙著吃面的兩個人自然無法回答,所以田中這個高大魁梧的老好人就充當了解說員。

「這是男人之間的比拼啊!佐藤和阪井都正在為了自己的榮耀而戰啊!」

糾正一下,悠二完全是被動應戰,到現在他也沒明白過來自己為什麼非要和佐藤比拼誰先吃完這碗拉面的原因。他純粹是在佐藤喊出「決一勝負吧!阪井!」之後,便跟著一起狂吃的。

不過田中的解說似乎已經被當做了原由,吉田和凜都是一副放下心來的模樣。甚至凜還發動了那屬于小惡魔的里姿態對悠二進行毒舌攻擊。

「呵!不服輸這點你永遠也改變不了啊,悠二!不過這樣的比賽就算贏了也沒什麼可驕傲的吧?如果輸了……嗯嗯,那就更丟臉了吧?」

果然,這才是真正的遠阪凜。見沒什麼人,就把那副優等生的姿態都扔到了九霄雲外嗎?

已經不知道吐槽你什麼好了,不過有些事情你也應該注意到了吧?凜?

悠二突然單手托起整個大海碗,以令眼前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方式,不斷用喉嚨去接受其中的物質。比喻的話,狼吞虎咽什麼的根本不合適,完全就是鯨吸嘛!

「味道還不錯,看來大師傅應該有好好研究中國菜呢!」

只見吃完後的他表現出一副欣賞的姿態,面色不改的拿起旁邊的餐巾紙,一點也不像剛剛吃下十磅食物的人。在仔細的擦了擦嘴角之後,他發現大家都十分詫異的盯著他。

「怎麼了嗎?我臉上有東西?那一定是貝片啦!」

微笑中又將嘴角擦了一遍,這次比上次來得還要認真仔細,但眾人還是盯著他。

「到底怎麼啦?」

難道剛才的食相很失禮?還是太過夸張嚇到他們了?

悠二雖然重復著又問了一遍,可心中卻「 嗒」一聲,暗叫不好,產生了上述的想法。

佐藤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在看了眼自己那還剩大半碗的食物,又看了眼對面的空碗,輕聲問道。

「吶,悠二!剛才你真的是一口全吃下去了?還是作……」

還是作弊啊?該不會是把那些面條全變成存在之力,然後才吃下肚子里的去吧?

田中和佐藤都產生了上面的想法。他們都是知道的,坐在他們身前的這個人並不是阪井悠二。真實的「阪井悠二」已經死了,眼前這個則是用存在之力構築的「火炬」,是用來代替原本的阪井悠二的道具,同時也是強大無匹的戰士。

現在這群人里只有緒方真竹、池速人以及遠阪凜不知道(佐藤等人認為的),顧及到這些,佐藤倒沒有直接問出來。

「當然是全吃下去啦!不信的話就問夏娜好了。」

悠二依舊保持著一副溫和的樣子,只是在確認自己臉上沒沾東西後,就把紙巾放下了。

「嗯,悠二剛才沒有撒謊。」

被眾人當做裁判的夏娜點了點頭,清涼的聲音中透著毋庸置疑的肯定。少女也是來自紅世的存在,而且性子堅強值得信賴,脾氣雖頗為急躁,當相處久了也能發現那鐵面下的可愛。

總之就是非常公正的女孩子,大家覺得她不會說謊話。

「嘛呀,我還真是輸得淒涼呢!」

在佐藤宣布投降之後,大家在一起又閑聊了一陣,最後因為天色過晚而分道揚鑣。

對于這些還處在孩子年紀的人來說,歡快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今次的夕陽也來得太早了。

然後早早到來的傍晚的夕照中,悠二、凜和夏娜走在回家的路上。

連個人影都沒有的住宅區的人行路上,涼爽的微風和輕薄的光中間,卻可以感受到路旁似有寒氣。

夏娜望著正走在她旁邊的悠二,簡短地問道︰

「悠二,可以去買個菠蘿包麼?」

「為什麼?」悠二疑惑的問道,「剛才的特大份冰淇淋你吃了三份吧?再吃菠蘿包肚子受的了嗎?」

「嗦嗦嗦!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區區悠二還沒資格妨礙我!」

漆黑如墨的瞳孔釋放出戳刺般的目光,右手手指粗魯地指向悠二的鼻尖,接著,像機器貓一樣從口袋里取出塑料裝的菠蘿包,一面用一只開包裝口。

哎呀!這個態度不就和初見面時的一樣麼?還有啊,手里拿著菠蘿包正準備吃的人,請不要隨意命令別人去買菠蘿包好嗎?

雖然這樣在暗地里吐槽,但悠二還是听話的去買菠蘿包了。

這下子,在這黃昏夕落的時刻間,就只剩下夏娜和凜兩個人了。

凜注意到了,阿拉斯托爾注意到了,悠二也注意到了,他們三個人都注意到夏娜剛才的一番話不過是掩飾,她有話和凜說——這才是夏娜的目的。

凜靜靜地注視著夏娜,等待著夏娜開口。

「封絕。」

然而突然展露出灼眼的少女冰冷的盯著凜,頭發在貌似氣流的吹動下變成岩漿般流動的炎發,神秘絕奧的古文字符號排成隊列,鮮紅的世界將凡人的世界侵蝕。

「這個……是?」

自在式的名稱是封絕,是證明了人類和非人類之間的分界線。

「凜,你果然不是普通人呢。」

筆直的站在凜眼前的少女身上批戴著黑色的大風衣「夜笠」,右手從胸前伸進風衣內側,就像是在掏什麼東西出來。

「啊,看這樣子確實是百口莫辯呢!那麼夏娜的打算呢?」

悠哉悠哉的語氣,臉上也沒有害怕或是困惑的表情,只是在用陳述事實那樣的平靜語調說話。

刷!

和少女身高同長的鋒利刀具切斷了空氣,散發著摺摺光輝的平滑刀身上映出兩人的身影,從黑色大風衣里取出寶刀的夏娜抬起刀尖,以對著凜面孔的形式冷言冷面。

「首先告訴我你接近悠二的目的,不然就砍了你。」

「第一次看到你這樣子,還真是很有震撼力……不過,你听過魔術師麼?當然,不是那種變戲法的魔術師哦。」

凜的語氣還是很輕松,也許她大一開始就不擔憂是否會遇到危險,總之就是完全無視少女的威脅和言語。

因而夏娜皺起眉頭,同時念著她第一次接觸的新詞匯。

「魔……術師?」

啊,大概就是當年大戰時期出現過的具有能力的人類吧?我也不是第一次听說了,但見到卻還是第一次。總听說有同伴一不小心就倒在魔術師的腳下,現在看來說‘一不小心’,還真是個夸張的反面用法呢。

夏娜胸前掛著的那條銀色墜子,寄存于中的魔神意志從黑壓壓的球體里發出低音。

那是怎樣才能發出聲音的結構呢?凜一邊想著這樣的問題,一邊禮貌的和阿拉斯托爾說話︰

「您真是過譽了。」

哦?看來你對墜子能說話並不驚奇,是見到過其他的火霧戰士了嗎?還是從悠二那里听到過?

「都不是。」凜搖了搖頭,「之所以不感到驚訝的緣故是因為我們曾為了永生而把靈魂寄存在物體,從而得到永恆。長生不死可是人類一直的宏願。」

原來如此,當真是人類的風格。不過我覺得凜小姐似乎更加具有魄力,對事的態度也十分成熟,如果夏娜也能做到凜小姐那樣就好了。

阿拉斯托爾贊賞著,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解除了和凜之間的緊張關系,並開始暢談。

夏娜對此感到不滿,原因在各種意義上都有一點。

「阿拉斯托爾,究竟是怎麼回事?」

充滿抱怨的語氣襲向了大魔神,夏娜搞不懂自己這父親般的人物為什麼一下子就投到對方那里去了。

啊,凜小姐不是說了嗎?她是人類中的能力群體︰魔術師。也就是說,這也是塊經過精心雕琢而成的美玉呢!不是敵人的話雖然夸大,但之前的話應該沒有撒謊才是。

拋掉所有贊美的話,得出的結論只有沒撒謊,是個中立的單位,而且真的和悠二有關系這三個。

不過夏娜還是非常信任阿拉斯托爾的,她立刻就撤下了封絕,變化為普通的高中生少女「大道寺緣」,然後一臉郁悶的狂吃著從懷里再度取出的菠蘿包。

凜望著夏娜笑,心里交雜著不知是開心還是酸溜溜的情緒。

「喲,我回來啦!」

提著一袋子菠蘿包的悠二這時趕了回來,卻被兩位少女默契的一左一右卡在中間。

請不要認為這是幸福的開端,因為所謂的劇其實如果不鬧騰或者見血的話,就不能稱之為劇了。

清蒸還是紅燒?反正就是發泄自己心頭的怨氣,凜和夏娜伸出了自己的魔爪。

為什麼最後她們兩個談到最後會一起來對付我呢?

悠二在心里默默哀嘆,無奈的承受著來自強大少女們的攻擊。

而作為這個的等價交換,凜和夏娜之間的關系基本上和普通朋友差不多了,也算是一種收獲吧?可是大家未來的關系又是如何呢?

那可不止是遙遠,而應該說是毫無期望。

至少,悠二是這樣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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