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呼,終于完成了
「夏娜。」
「悠二。」
黑色的美麗瞳眸緊盯著眼前的這個少年,同樣黑色的秀麗長發隨著夜晚的微風悄悄聳動,以人類的姿態站在這里的夏娜,開口呼喚著對方的名字。
同時,心在疼痛。
對方的身上,實際上並沒有什麼過于了不得的變化。就算是頭發變成了銀白色,感覺上去,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就在這個無論是態度,還是服裝都沒有太多改變的「東西」身上,夏娜卻嗅到了一股非同尋常的異樣味道。
那種令人心痛,且刺痛肌膚的味道正是讓少女難受的源泉。
紅世使徒。
沒辦法否認,也沒辦法進行辯解,他已經變成了跟原先不一樣的存在,必須要跟他戰斗,而且一定要拼個生死。
因為他正是少女這個為了討伐這種存在而誕生的火霧戰士,而必須去處理掉的宿命。
必須要戰斗!
這樣想著,一邊強迫自己把眼前這個有著少年身姿的「存在」當做侵蝕了少年的紅世使徒,一邊暗自握拳,強行積蓄力量。
並非是想要立刻開戰,少女只是想要盡量的拖延一下時間,多看一眼少年的身姿。
然而,少年卻兀自的拉開了自己的言語。
「威爾艾米娜?卡梅爾。」
悠二看了看與其說是站在,不如說是躲在夏娜身後,表面上看似冷靜、內心卻實際上已經驚慌不已的威爾艾米娜。
「梅、梅利希姆?聖米露。」
身經百戰的女強人,此刻早已經失去過往全部的堅強。言語就好像被什麼切割著似的,斷斷續續的從口中蹦出。
冷靜思考!
即便是有著來自「夢幻冠帶」的惡聲呵斥,但仍舊不見效果。
「啊,雖然那並不是我本人所親自經歷的事情,但身為我的靈魂分身,其所體驗過的一切,我都感同身受。」
傲慢的俯視著威爾艾米娜的少年,以完全是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來解釋梅利希姆的存在。詞匯雖然普通,但卻宛如一把冰冷的簪子,狠狠的刺進了威爾艾米娜的心胸。
「當發現自己的心上人不過是個玩偶而已的時候,是不是有一種憤怒的想要殺了我的感覺呢?」
發覺威爾艾米娜開始動搖了的少年,再接再厲的說出了更加諷刺辛辣的言詞,絲毫不介意自己將會得到的是怎麼樣的回饋。
「不過,梅利希姆可真是個……」
不過這樣的言詞實在是難以入耳,就連在一旁听著的夏娜都不禁火冒三丈的大喊起來。
「別再說了!!」
少女完全無法想象,那個一直以來都是為了他人而奮斗的少年,到底是經過怎樣的異變,才會變成如今這樣。或者……他是真的已經被某個紅世使徒吞噬了!?
那麼這樣一來就無需繼續忍耐了!為了被眼前這個徒所吞噬了的少年,必須要消滅它!
紅蓮之炎馬上暴動了起來,屬于破壞神「天瓖的劫火」的力量不斷的鼓噪著,黑眸變幻的灼眼散發著褶褶的凌厲火光,長及少女小巧臀部的炎法,則不斷的揮發著令人目眩的紅蓮色火粉。
大太刀「贄殿遮那」從黑色的風衣「夜笠」中探出,森冷的刀光上映著少女憤怒的狂放面容。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夏娜隨時都有可能向面前之人揮出致命的一刀。
可就在這時候
「夏娜,先等一下。」
「哎?」
少女愣愣的看著叫住了自己的養育員,短短的發出了一聲代表疑問的語氣詞。
那名養育員,此現在正一臉平靜的注視著先前用語言來激怒自己的少年。
那種表情,絕不是刻意的偽裝,更加不是怒極必反之後的產物。
因為誰都能夠看得出,「萬條巧手」威爾艾米娜這時所表達的,絕對是由自己發于內心的,真實的情感所集合出的情感。
接著,掌握了自身情緒的威爾艾米娜,凌駕于眼前的這位魔王。
「你果然是那個梅利希姆啊!只身獨斗的先鋒騎士,是絕不會容許自己所關心的人受到傷害的是也!」
听上去,就好像已經破解了悠二的把戲一樣,威爾艾米娜一臉自信滿滿的樣子,夏娜也不由得陷入了迷茫,一副搞不清楚事態的遲疑模樣。
不過既然那樣說,就也只是听上去是那樣罷了。
「你竟然會這樣想,真是太可悲了啊……‘戰技無雙舞踏姬’。」
聲音自然還是少年的聲音,可是口吻,卻像是嘆息一樣,降下了數個音調,透出一股悲涼的情緒。威爾艾米娜這下完全失態了,之前的自信姿態也被擊碎成粉末,差異的問道;
「這是什麼意思?」
「自然是我是阪井悠二,而非梅利希姆這個事實了。即使你認為我與梅利希姆之間相差不多,那也只是因為共同的靈魂在作怪罷了。」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威爾艾米娜不禁把內心涌起的不安和抑制不住的悲傷化作聲音喊了出來。
「‘悼詞詠讀者’!瑪瓊琳?朵!」
可悠二卻恍若未聞的高聲遠喝,抬頭望向遠方。
「銀!」
瑪瓊琳的怒吼聲從遠處傳了過來,由怒氣所產生的憤怒化作了實質的火焰,群青色的火焰熊熊燃燒,漫步天際。
馬克西亞斯也發出了吼叫般的沉吟︰
啊哈哈哈哈!你這還真是不知好歹!在我爆裂的小酒杯中點燃火焰之後,竟然還敢大搖大擺的回來!看我將你撕成碎片!死死死死死死死!!
二人一組的火霧戰士在半空之時,就已經釋放出了自己的拿手好戲,被稱為「托卡」的變裝自在法。
結果,巨大的凶殘猛獸從天而降,狼嘴中爆發出怒吼的嘶鳴,兩只又長又粗的手臂高高揚起,死命的向著眼前的少年揮下。
「 !」
少年不躲也不避,只是雙手交叉,高舉過頭頂,便輕松地擋下了巨獸的猛擊。令人費解的是,少年那雙明顯是血肉之軀的雙臂,在踫撞的時候,卻發出了金鐵交鳴的聲音。
「還沒完吶!好好承受吧!你這個大騙子!」
狼熊怪獸毫不客氣的從口中吐出特大的火焰,引發了一場大爆炸。
雖說是大爆炸,但除了身為攻擊目標的少年之外,其余之物卻是絲毫未損。事實上,瑪瓊琳也有對自己的瘋狂有所改過,不過因為那不顧一切的戰斗方式正式她所擅長的,所以就算是有心改過也不該是那麼容易就能改變的東西。
然而,人的感情是無限的看到因見到自己狂暴的一面,從而遠離自己的兩位少年,瑪瓊琳也拿出了相應的決心狂暴卻不瘋狂的新的戰斗方式。
「看起來,你也改變良多啊!」
一把聲音從不斷向上翻滾的熊熊蒼炎之中傳出。聲音的主人,那位穿著校服離去,又穿著校服回來的少年,輕輕的向左側一揮手臂,火焰立刻隨之飛散。身上不止沒有一點燒傷的痕跡,就連衣服也是如此。
「不過打架之前,不知道應該先打開‘封絕’的嗎?」
伴隨著疑問,在突然間變得極度壓抑與狂躁的少年身上,不斷噴涌出充滿了「矛盾」的火焰。
黑色與銀色的混雜火焰飛快的將整座城市包裹其中,接著開始了相互間的廝殺。但黑炎很快就佔據了上風,壓抑的氣息開始彌漫。
就在這時!地面上忽然涌現出奇怪的紫色紋章,在其的一角,還有著隱隱溢出彩虹色的小型紋章。
最後,支撐起來的「封絕」色彩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那並非是可以渲染一切的顏色的黑,因為此刻它也被強行扭曲了顏色。
作為最終呈現在眾人面前的「封絕」,實質上是由一種渾濁的灰色組成的。不,與其這麼形容,還不如說,那是名為「混沌」的顏色。
「好啦,現在開始,我們就可以慢慢地打了。」
施展出這個詭異「封絕」的悠二似乎很是滿意的點了下頭。之後,他輕拍著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眨了眨眼楮道︰
「只要打贏了我,就可以解開你們心中的一切疑問。所以,即便是三個人一起上也沒關系。」
他的這句話徹底激怒了瑪瓊琳心中的怒火,作為她本質構想的狼熊怪獸怒目圓睜,趨于瘋狂的嘶吼從嗓底被擠了上來。
無序混亂。
再也無法克制自身對銀的憤恨的瑪瓊琳,不顧一切的釋放著群青怒炎,以最最原始的姿態,對這少年展開瘋狂屠戮般的攻擊手段不住的揮出雙爪。
等一下!詠讀者!
打一開始,就一直沉默著的大魔神總算是開口了。
因為到了現在這幅局面,阿拉斯托爾想不開口也不行了。再這樣下去,不僅是通過和對方的對話來獲得情報的戰術無法達成,更可怕的是,在場的三位火霧戰士,也許都會因為言語的打擊從而一蹶不振也說不定吶。
只不過……
「咕咕!」
從喉嚨里發出不成調子的瑪瓊琳,已經听不見任何的聲音了。
為了能夠完全的引發對方的瘋狂,悠二以傳音術的手段,偷偷的在瑪瓊琳的耳邊敘說「銀」的概念。
「銀,是為了我的編織虛假人格的情緒產物。它的現身,僅僅是為了某個情緒特別高昂的人,一邊幫助他達成願望一邊汲取情緒。所以說,那個時候的銀,就是你啊!」
然後,鼎鼎大名的殺戮詩人,一下子崩潰了。
「咕咕咕咕……」
瘋狂到了極點,反而成為了懦弱。平日里威風八面的大姐頭,此刻已經成了篩糠的小雞,止不住的顫抖著。
「啊咧咧,這個結果還真是令人詫異啊。」
說著貌似風涼話的悠二露出失策的沮喪表情,同時耳邊傳來了四人份的怒吼。
那是來自憤怒的野獸馬克西亞斯
你這家伙!竟敢對我的小酒杯做出這種不可饒恕的事情啊啊啊!
以及在內心中已確認對方是梅利希姆無疑,卻因為對方的惡劣行為從而爆發出強烈怒意的威爾艾米娜和蒂雅瑪特。
「這實在是太過份了是也!一定要……」
予以懲戒!2
還有
「這種家伙……你這種家伙!我!絕對不承認你是悠二!絕不會!!」
威風凜凜的火霧戰士少女,以動作和語言來回應敵人的「炎發灼眼的討伐者」夏娜。
「有意思。」
面對著眼前這副場面,悠二微微眯起了眼楮。盡管現在的情形完全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或者說是他有意達成的,但他仍是忍不住咀嚼起只有自己才能明了的苦澀,深深地瞅了一眼那道英姿颯爽的可愛身影。
「雖說將事態發展至此,絕非是我的本意。可是這畢竟……」
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連串憎惡的聲音、怨念的怒吼、發狂的悲鳴、破壞的吶喊所打斷。
群青色的瑰麗火焰以燃燒一切的姿態,鋪滿整個眼下。在那片火海中,一頭巨大的生物站了出來。
「狼!……馬克西亞斯,你的思想我確實收到了。」
吐出別有深意的言語,少年像是與其心意相通一般,目光堅定的望著那只體型異常龐大,由深藍色的火焰凝聚而成的狂狼。
作為可以翻譯成「憤怒瘋狂之野獸」的「馬克西亞斯」,其本質顯現之後的存在,巨狼灑著凶殘紅光的眼楮高抬,下顎緩緩對準天際。
「嗷嗷嗷嗷嗷嗷嗷!」
咋然高聲咆哮。
這種肆無忌憚的能量釋放方式,甚至波及到了夏娜和威爾艾米娜這兩位戰友。
「嗚哇!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
頭一次見到魔王真身的夏娜,即便時常感受著阿拉斯托爾那強的毀天滅地的力量,可苦于沒有實物比照,不禁被現今這股魔王之力所震撼。
而同樣受到波及的少年,卻表現出不值一提的傲然神情。不過那並非是少年的本意,而是在力量層次方面的理解高到一定地步之後,在不經意間對于低等力量而露出的不耐煩罷了。
「表面看上去,這確實是一股相當了不得的力量呢!但若只是依靠憤怒與瘋狂作原動力的話,也不過是蠻力而已。」
說著,悠二擺出了一個相當熟練的拳法姿勢,看樣子是打算與巨狼形態下的馬克西亞斯來場搏斗。
失去理智的野獸當然不會客氣,只不過隨著一聲清脆的高喊,局面登時變得更加混亂了。
「秩序的守望者啊!揮發第二法的能力,展現空之法吧!」
虛無縹緲的閃光一劍,勾勒出存在的基本「空間」之力的寶石短劍劃了一個半弧,蒼藍野獸立刻像是被施展了定身術一樣,被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嗚哇!太慢了啦!我說你那個慢性子什麼時候能夠改一改啊?」
在夏娜和威爾艾米娜錯愕的目光中,亂入的魔術師大小姐,遠阪凜登場!
「啊,抱歉,我這就解決。」
深知自己性子的悠二飽含歉意的點了點頭。本來算是相當明了的事情被他的慢性子搞得一團糟,幸好有凜及時提醒。
然後,他把頭轉向火霧戰士們的那一邊,輕聲道︰「還不行啊。」
「什麼意思?」
听到這句話的夏娜和威爾艾米娜均皺眉回問,同時暗暗猜想他的本來目的究竟為何。
不過並沒有讓他們思索太久,悠二幾乎是下一秒鐘就做出了解答。
「你們的力量還不足以在接下來的世界變革中生存,若是執意撞進來的話,我也只好強行把你們保護起來了。」
悠二的話說的相當直白,直白的甚至讓人生氣。但是這套言語又著實有些荒唐,讓一直認為對方是打算前來復仇的天罰神大吃了一驚。
這個意思……身為新生的‘創生之蛇’的你,還是打算再來一次嗎?不,就算你比以前更加強大,也是成功不了的吧?
「沒什麼成功不成功的,我早已做出了行動,只是相對來說,你們太遲緩了!」
說完這些,他便閉起眼楮,打算離開。可少女的聲音卻讓他不自覺的駐留。
「悠二……吉田……她怎麼辦?」
雖然仍是無法理解,甚至在悠二的一席話之下,徹底失去了前進的方向的少女,還是勉力支撐起了自己。雖然可悲的是,支撐起自己的明明是自己某個意義上的「敵人」,可是戰斗,真的已經無法進行了。
「吉田啊……」
提到這個女孩子的時候,悠二不由得眯起了眼楮,偷偷看了一眼凜。見對方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後,才回答道︰
「如果她不記得我的話,就任其自生自滅。如果她還記得我的話……」
悠二頓了一下,才算是把話說完。
「就讓她來紅世學院吧!因為我說過的,阪井悠二永遠不會離開她。」
「……另外,夏娜,我懇請你絕對不要卷入這場爭斗的漩渦之中。」
再之後,時間就像是被人倒帶了一般,強行的被扭曲到了之前七點鐘的夜晚。
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但是,抱著赤身的瑪瓊琳發呆的威爾艾米娜,以及同樣呆滯的夏娜卻知道,
一切早就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