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離家後歷時大半年,凌斷殤與太上子終于平安返回了昭京,凌家上下一片喜慶。見到自己的寶貝孫子不再因煞氣而有性命之憂,凌天承與屈飛燕兩老自然是滿心歡喜的同時對于太上子更是感恩戴德。
比起剛離昭京時,凌斷殤的身子明顯要強壯了不少,雖然他並未向兩老展示自己的修煉成果,但僅是他的平安就已經令得兩老很是滿意。
返回昭京後不久,師徒兩人便堂而皇之的去了尋花樓,出于太上子要求的保密,凌斷殤並未讓旁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是他每次去尋花樓都是獨自一人前去。
回京後的第三天,天空略有陰雲,雖陰郁的直教人沮喪,但昭京匆忙而行的青石道路上那繁華的火熱蓋過了一切。
「讓開!讓開!讓開!……前面擺攤的,說你呢!你這是佔道經營!」一聲聲氣焰囂張的呵斥自三名虯髯大漢的口中傳出,路邊行人紛紛如躲瘟神一般讓了開去。
見得前方道路通暢了,正中那名紅衣大漢凶神般的表情頓時如變臉一般消融開來,變作一臉的諂媚,同時身子向旁邊一讓,長臂一擺,頗為恭敬地道︰「大人,您請!」
繼而,兩聲急促的咆哮當先而至,音似犬吠但頗為洪亮,更是夾雜著暴虐和瘋狂。眾人紛紛側目望去,竟是兩條獅子般大小的北寒獒犬,渾身皮毛油亮,四只狗眼炯炯有神,行走間昂首翹尾,說不出的威風凜凜。這種獒犬一般生自柳國北方這等苦寒之地,身形龐大,單單一只便有撕狼裂豹之力,兩只更是能吞虎驅獅,端的生猛無比!但這柳國凶犬為何會在昭京出現?
「原來是他……」「忠國公大人的孫子回來了!唉!」「承平伯來了!大家快逃啊……」那牽著獒犬身著華服,一只手托著一口金絲鳥籠的俊美少年正是凌斷殤。
其實凌斷殤並非紈褲子弟,對于這些狗和鳥只是出于他前一世對稀罕事物的好奇罷了。而年紀尚小的他早在兩年前便以自己的智慧將昭京的一眾官員子弟整合,並且嚴禁這些官二代騷擾百姓,不過,一些有心人卻在民間放出了關于凌斷殤的謠言,正所謂人雲亦雲,搞得如今人人都在念叨著「寧跳黃沙河,不惹承平伯。」
而這一次他的回京,發現自己的名聲不僅更臭了,而且手底下的官二代組織內屬于自己的權力更是被架空了。不過他並沒有任何的怒意,以前的他是因為煞氣在身不能修煉只能憑著頭腦做些閑情逸致,如今煞氣的威脅一去,那迫切想返回自己時空的很快便將他全部的想法掩蓋。此刻他想做的也只有修行!
凌斷殤雙眼直視斜上方,對于周圍百姓小聲的言論並不以為忤,牽著兩條大獒直奔不遠處的尋花樓而去。
「咦?這不是承平伯大人嗎?」凌斷殤剛一轉過一條回廊,迎面便撞上一人,此人長相頗為俊朗,約莫十四五歲的模樣,一身錦衣華服,身後跟了幾名身形壯碩的僕從,想必也是哪家權貴的公子。
那人將凌斷殤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淡笑一聲又道︰「嘖嘖!凌家之人果然非凡!沒想到承平伯小小年紀已經是食髓知味,不知這尋花樓的那位姑娘能得大人臨幸呢?」此人話音落下,身後一眾僕從卻是傳來笑聲一片。
是個傻子也听得出這話語里濃濃地譏諷之意,凌斷殤從沒見過這個人,也不願和這些小屁孩玩一些打打鬧鬧的游戲,當即沉聲道︰「本伯有什麼事還用不著你這廝多嘴,讓開!」
那兩只獒犬似乎也明了主人心思,齊齊朝著前方那人吠叫。
那錦衣少年身後一步行出一名僕從,便要抬腳踢向那兩只獒犬,卻被那少年一伸手攔了下來,他目光落在凌斷殤的臉上,微微一笑道︰「不過幾只亂吠的畜生而已,不用出手。」
「大膽!竟敢辱罵承平伯!」那緊隨著凌斷殤的幾名護衛一聲怒喝,紛紛便要朝那錦衣少年出手。
凌斷殤抬手一揚,制止了身後幾人,面無表情道︰「畜生之間吵架,你們也听得明白?由它們去吧!」
「原來如此,小的們實在眼拙。還是大人慧眼,一眼便看穿了這些披著人皮的畜生!」頓時,凌斷殤身後傳來一陣大笑。
那錦衣少年聞听竟也不惱,似乎並未瞧見他身旁鐵青著臉的僕從與凌斷殤身後不斷譏笑的侍衛,目光平靜地望向凌斷殤,略一拱手笑道︰「忘了自我介紹,本人姓苟名無邪,當朝苟宰輔便是乃父,苟某自小隨著師傅在外,如今才回昭京,不過承平伯盛名,苟某早有所聞!今日一見果然非比常人!」
「苟無邪?」凌斷殤眉頭一挑,他記得半年前那被打成豬頭的苟無疾曾經揚言他三哥會來找他報仇,看來這苟家三子應該就是這苟無邪了,這小子果然與那得了肥胖癥的小子不一樣,成熟內斂不少,至少那殺氣沒有醒目地釋放出來。
「原來是苟家三公子,難怪與本伯的兩只獒犬這般熟絡。不好意思,本伯今日有事就不擾苟三公子雅興了。」話音落下,凌斷殤徑直朝前行去。
那苟無邪雖然依舊一臉的微笑,但也並未開口,讓出一條道任由凌斷殤揚長而去。
三名隨從立時低聲道︰「公子,此人侮辱公子再三!我等……」
苟無邪搖了搖頭,沉聲道︰「這三人龍行虎步,太陽穴高高凸起,怕都是接近天武境高手!你認為僅憑你們就能力敵凌家的護衛?」
話到此處苟無邪嘴角的一抹微笑已然斂去,手掌微抬間,似乎膨大了一圈,沒想到這苟無邪不過十四歲竟然已是地武境的高手!
「凌家之人,我苟家必然要除!凌斷殤,你這廢物,皇庭獵武在即,這一次,你們凌家……哼!」
……
繞過一處回廊,便是一方數畝大小的湖,凌斷殤來到正中最大的那座軒館內,還未進去已听到一陣鶯鶯燕燕的逗笑聲。凌斷殤吩咐了一下護衛,又將獒犬與鳥籠留下便獨自推門而入。
望著門縫露出的點點春光,凌武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低聲道︰「大哥,這老道士好生厲害!我乍眼一看里面至少有五六個!」
一旁凌威的臉色有些難看︰「大哥,這老家伙有什麼本事?分明就是個婬棍,我們家公子跟著他不會也……」
「你們兩個給我收聲!」凌海低喝了一聲,道,「太上子仙師可是救了我們家公子一命的,是我們凌家的大恩人。身為忠怎麼能在背後詆毀他人?若說別人沒本事,至少……至少一次五六個西域的金發娘,你們這兩個家伙能行麼?」
「果然不愧是大哥,功力深厚啊!一眼看去竟然能看出都是西域之人,佩服!佩服!」
「就是不知大哥,一次能……咳……」
……
「師尊,徒兒來了!」凌斷殤望了一眼寬大的臥榻之上衣衫不整的太上子恭敬道。
「瑪麗,手上的力道再重幾分……小露絲啊,貧道腰有點酸,快給錘錘……哎喲,你看你這雙小手手……」太上子似乎正疲于應付凶惡的紅粉骷髏。
一盞茶的工夫過後。
「師……師尊!」凌斷殤的音調拔高了幾分。
「哦……徒兒啊,你來了!」太上子微微泛紅的老臉上依舊帶著幾分意猶未盡的笑意。
「師尊,今日是否該……」凌斷殤眼神一厲瞪了那幾名女子一眼,示意她們出去。
承平伯的凶名,這些煙花女子何曾沒有听過?當即收斂了一番,便不顧太上子不斷揩油的老手匆匆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