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數月,整座昭京再次歸為平靜。/.shouda8/.co那謝釧背後的師門似乎就此銷聲匿跡,他被凌天承重傷的事也都不了了之,就是苟梓驊也是不再作祟,整個昭京洋溢著一片祥和。
倒是眼看著凌斷殤十五歲的生辰即將到來。
這十五歲生辰在普通人家不過還是垂髫少年,沒什麼可驚之處,但在凌家卻是象征著有資格祭祖的年齡。凌天承不知曉為何凌家十五歲方能祭祖,但這條規矩卻是他素未謀面的父親所定,凌家子孫十五歲生辰的前一月需至祖宅祠堂祭拜凌家先祖,凌斷殤為凌家現今唯一的子嗣自然需按祖訓為事。
凌家的祖宅位于衛國的東部臨海之地,一處小漁村之中。雖說是當今忠國公的祖宅,但此處依然不過是一方普通的瓦房。這村子來歷頗久,但村民中多姓洪,而凌姓之人卻只有凌天承一家。
據一些頗為年老的村民所述,凌天承的父親當年的確是此村的一名打漁郎,但卻是後來才遷入村中,不過在這男人的身上經常發生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譬如有一次打漁,他竟然在海中撈起了一顆拳頭大小的珍珠,隨後他將這珍珠賣給了一名富商,所得的錢財竟然分給了村民,正是有他分出的銀兩,村民們這才渡過了那一年的災荒。而且類似于這種事情的還有不少,這自然引得一些有心人的注意,但那些膽敢將主意打到這男人身上的,幾乎多則十天少則翌日,便會遭到報應。
還有一事,便是有一年海嘯,海水都將村子淹沒了一半,村民們都躲到了臨近的山上,哪知這男人卻偏要下海打漁,說什麼海嘯天氣更能打到一些平日里難見的大魚,但海水都淹進村子了,命都快沒有了哪還在乎什麼大魚?隨後不顧村民們的勸阻這男人駕著一葉小船下了海。
哪知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海中竟然現出了一條大魚的脊背,這脊背到底有多大呢?那些老人只能形容,他們家房梁都還不及那大魚背脊的十之一二。在這男人下海不多時,那原本在海浪中翻滾的大魚消失不見了,海嘯竟然也都平息了。而這男子回來後除了臉色有些發白之外,竟然又撈了起了一顆大珠子。此後,他將這顆珠子賣了,換回了成山的銀兩,他照例又分給了村民,自此這東海的小漁村才有了如今還算富庶的模樣……
「而這男人,便用這剩下的銀子修了這棟祖宅,又娶了一位長得如花似玉的姑娘,當時他娶親時可是選了幾天幾夜,我們村與其他幾個村子都被他尋遍了,最終才在我們村呂老秀才家發現了你那曾祖母,于是這才有了你的爺爺——凌忠公啊……只可惜如此好的一個大善人竟然英年早逝……咳咳!當初村里的村民還都想一瞻遺容的,可惜啊……老朽現在都還記得那一天電閃雷鳴,大雨傾盆,那老天爺似乎都發怒了,一道道閃電都好像在我們耳根子旁邊響,我們連腳都不敢邁出家門。隨後第二天才曉得,你爺爺在那天晚上出世了,而你的曾祖卻在第二天離的世……可惜啊!可惜啊!村民們一個個哭的,都跟淚人兒差不多了!咳咳……」
凌斷殤望著眼前頭發胡須早已皓白的老者,听著自他口中流傳的關于自己曾祖的故事,興趣盎然的同時在眉宇間充斥著一道道疑惑……
一老一小行走在村邊開闊的沙道上,遠處是一片浩瀚的海洋,海面上波光粼粼,時不時數只鷗燕長鳴而過,整個小漁村顯得頗為祥和與寧靜。
「那大魚應該就是一只妖獸,那海嘯想必就是那大魚在離漁村不遠的近海處興風作浪所為,而那大珠子定然就是妖獸的內丹了。」太上子的聲音傳來,釋開了凌斷殤心中的疑惑。
「那也就是說,我的曾祖很可能也是一名修仙者了?」凌斷殤眉頭一挑望向太上子問道。
太上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三天前凌天承便攜著屈飛燕、凌斷殤以及數名僕從至此,太上子閑來無事自然也在祭祖的隨行之列,玥靈兒則因為是妖物在凌天承的強硬之下需要留下來,好在祭祖花不了多少時間,而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也並無月圓之夜,在凌斷殤的安慰下,玥靈兒就這般乖乖留在忠國公府繼續修行了。
來到這小小漁村,凌斷殤也終于第一次見到了這棟祖宅,不過一座一畝大小的院子,其內也僅有四座瓦房,呈四方之勢分布,西北方是祠堂其余三房便是廂房、廚房之類,整座祖宅四四方方頗為嚴謹。
四座瓦房,只有祠堂看起來頗為堂皇,沒有題匾,但有兩根紅色石柱,兩柄奇形石劍替了石獅守在門口,那朱漆大門被一張金黃封紙所封,只有開堂祭祖或是特別的時日方才能打開。
太上子在看到這院落之時卻是面上現出一抹古怪,更是四處轉悠一番四處細察,不過最終只得搖了搖頭,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其實他之所以沒有當面回答凌斷殤的問題,便是因為有所顧忌。在他看來若是自己徒兒的曾祖乃是修仙者,那麼為何凌天承的一身武藝煞氣極重,而凌斷殤本身更是煞根深種,再加上這祖宅之內總有一股凶煞之氣在,太上子便有些懷疑凌斷殤的這位曾祖可能是一名修魔者。
回到這小漁村後,凌天承與屈飛燕兩老便頗為虔誠的住在其中一座房屋中,也不四處走動,說是誠心向凌家列祖列宗祈福。而凌天承與太上子兩人自然便在村中四處閑逛,此地村民頗為熱情,對于凌斷殤的身份也無過多的顧忌,凌斷殤走到哪家皆受到熱情的招呼,這才在一陣閑聊中得知了曾祖的故事。
就這般過了四日,今日便是凌家祭祖之時。
剛至破曉,凌斷殤便被凌天承叫了起來,望著他睡眼迷蒙的模樣,凌天承吩咐僕從備來木桶、清水,讓凌斷殤沐浴更衣,一番磨蹭之後凌斷殤換上一身白衣,來到了祠堂門前。
一縷晨輝正于此時灑下,為凌家祠堂瓖了一層金邊,但這金邊之下卻異樣的泛著一層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