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尉已經告訴過你們,來此衛國,本尉已經自免車騎將軍一職,如今只是統領你們的一名校尉!‘將軍’一詞,本將不願再听第二遍!」馬上大漢冷眼一掃,目中竟是精芒電閃,僅是一眼便將那陳副官駭得坐倒在地,如此氣勢怕是已達絕頂之境!
「是!大人!」陳副官慌忙起身抱拳領命。
「這一路上你斬殺了不少衛國士兵,本尉賞罰分明,這女人便賞給你了!」大漢略一頷首,淡然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似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多謝大人!」那陳副官瘦長的面上一喜,立時現出一抹難以壓抑的婬褻,朝那大漢一躬身便向鶯鶯行去。
「小姑娘,這里的人都快要死了。軍爺看你還有幾分姿色,倘若你乖乖跟了我,說不定軍爺一時高興還會帶你回我大燕,不用在這窮苦之地死無全尸!」陳副官的眼中已然被獸欲所充斥,緊緊盯住鶯鶯那俏麗而憤恨的面頰一瞬不瞬,似乎眼前的少女已經成了他的掌中禁臠。
鶯鶯自小生在這淳樸的衛南村,村民都乃和善之人,就算偶有爭執在村長的調解下最多不過口角。雖然因村民被殺她挺身而出,但也出于怒氣壯膽,而此刻這陳副官如此果的威脅她何曾見過?當即嚇的花容失色,驚叫一聲。
「不要傷害我女兒!求求你不要傷害我女兒……」鶯鶯的娘親,一名私塾先生的女兒,這名弱質女子剛要撲上來阻止那陳副官,哪知卻被後者一巴掌扇的不省人事.shouda8.更新
「娘——」鶯鶯驚呼一聲,便要上前扶起娘親,剛一動作左手臂一緊,卻是被陳副官的右手緊緊鉗住。
鶯鶯當即如發了瘋般,用砸著陳副官。但這輕便之物如何傷的了身著鎧甲的陳副官?一拋之下,內里的飯菜立時倒得一地,兩個發黃的窩頭滾出老遠,沾滿了灰塵。
「鶯鶯……」不遠處一座院牆之後,凌斷殤見得那熟悉的窩頭,心口一窒,已是明白如果不是這些燕國士兵的阻撓,這善良的少女即便在昨日被他傷的痛心而回,今日也還會進山為他送上這些可口的飯菜……
適才鶯鶯起身之時他便已經到了此處,遠遠望見一片塵土飛揚、人喊馬鳴,頓時猜想怕是遇到了馬賊,又才迅速躲到這院牆後,遠觀前方。
凌斷殤一眼便從這些人身著的鎧甲認出他們是燕國士兵,但這隊士兵明顯訓練有素,將村民緊緊圍住,包圍圈外又留有數名士兵警戒,外人根本難以靠近,所以他才會靜伺此處,欲尋出一良機出奇不意之下救人。
這些普通的士兵對凌斷殤來說自然沒有任何的威脅,而令他待在此處,莫不敢前的卻是那名校尉!
此人一身氣勢外放,四周的蒼蠅都難以及身,雙眼開闔間精芒熠熠,這是一名絕頂高手!一名足以讓凌斷殤忌憚而投鼠忌器的高手!他如何也沒想到燕國一名小小的校尉都是絕頂高手,隨後听聞之下才知道此人竟然是燕國的車騎將軍,卻是不知堂堂二品武將為何會來屠殺這小小的村莊?
然而此時此刻,鶯鶯性命難保,危急至此,他如何能袖手旁觀?
「住手!你這畜生!」人群之中忽地人影一動,一只寬實的肩膀猛地撞在陳副官的鎧甲下,含恨而發的力道將他撞出老遠,那祿山之爪自然放了開來。
「鐵柱!」見得起身之人竟是牛鐵柱,鶯鶯面上一驚,心中頓時涌起一股復雜,目光落在前方寬厚的背影上,輕嘆一聲,道,「你為我出頭做什麼?卻是把自己害了。」
「俺雖然不想死,但也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你被這畜生給抓走。再怎麼說……你也是……是俺……」鐵柱頭也未回,但說至最後這堅強憨直的漢子卻是支支吾吾,難以出口。
「鐵柱……」鶯鶯嘆了一聲,不知怎的,這甕聲甕氣的聲音在此時听來竟這般令人心安。
陳副官被牛鐵柱公然之下撞飛,在校尉面前丟這臉面自是惱怒異常,當即瞪著牛鐵柱喝道︰「既然你想呈英雄,軍爺便成全你!」說罷頭也不回地吼道︰「拿劍來!」
一名士兵立即下馬,將其佩劍自馬上取下,呈給陳副官。
後者右手一握劍柄,長劍鏗然出鞘,面色頓顯猙獰。
牛鐵柱見得這森然寒芒,僅是回頭望了一眼鶯鶯,目光略作停頓,旋即轉過頭去毅然踏步從村民之中走了出去。
「鐵柱哥!」鶯鶯面色泛白,眼中的不忍與自責直教人嘆息。
「柱子!」一聲淒然的呼喚自後方傳來,卻是一面容五官與牛鐵柱相似的中年漢子,他懷中抱著已然昏厥的妻子,滄桑憨直的面孔上滿是不舍,「柱子你先走吧,爹娘馬上就會下來陪你!」
牛鐵柱踏前的步子一頓,肩膀忍不住顫了顫,依然未回過頭,泛紅的雙眼瞪視著陳副官冷冷道︰「你們這些濫殺無辜的畜生,遲早都會遭到報應!」
「找死!」陳副官怒叱一聲,眼也未眨,手中長劍徑直劈向鐵柱頭顱。
臨至後者額前半尺卻是驟然停頓,陳副官的目光落在鐵柱那絲毫沒有駭色的臉上,啐了一口,冷笑道︰「嘿嘿!你以為軍爺就這般讓你干脆的死了?你們這些衛國的賤骨頭,軍爺定要將你的骨頭磨平,讓你跪下祈求軍爺我殺了你!」話音甫落,也不待鐵柱說什麼,陳副官一抬手腕,用手中長劍的劍柄一頭猛地砸在前者的腦袋上。
一股鮮血流淌而下,滴在鐵柱那深藍色的衣服上、地上,綻開了花,乾坤朗朗下竟是這般扎眼。
身後一眾村民驚呼一聲,鶯鶯的臉上更是血色全無,她看見那劍柄一端瓖著一根不足寸長的尖釘,這一釘釘下,立時便濺起一道血箭。
鐵柱低哼一聲,捂著額頭不禁朝後退了一小步,但他卻好似在堅持著什麼,腳跟一踏便如樹根般扎根在地,未再退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