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兒!」感受到身後的狂猛煞氣,凌傲面色一變,慌忙轉身喝道。
凌斷殤頓時清醒過來,眾人這才跪下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凌氏忠公屯兵五十萬余,北關長禺虎視昭京。已查明謀逆之反,命宰輔苟卿率驍騎內衛擒之。今平北大將軍凌傲……」胡國棟體內真氣鼓蕩,一卷聖旨被他以洪鐘之音傳蕩在整座校場上空,下方兵將听聞無不驚詫,雖然他們早已知曉忠國公因策反之罪入獄,但皇上久久不拿在長禺關的凌傲,皆猜不出個中緣由,他們此行出師乃是為援助長禺關抗擊延國大軍,哪知實情卻是拿下此關叛黨之首——曾經的平北大將軍凌傲!
雖早已猜出聖旨中的大概內容,無外乎是凌家勾結延國,欲顛覆當今衛國皇權取而代之。但如今親耳聞听,凌傲跪下的虎軀依然忍不住一陣輕顫,雙手大力之下竟將下方石台抓出了十道深深的指印。
便在此時,胡國棟身後消失了一人,卻是那任勿非,此人身法果真詭異,雖身受凌斷殤一劍,但此時依然無人知曉他是如何消失的,似如憑空蒸發了一般。
唯有胡國棟知曉,他早已命那任勿非在他昭告聖旨,凌傲心有破綻之時出手偷襲,當先將凌傲重傷于劍下。一旦群龍失首,剩下的凌斷殤之流便只能束手就擒了。
半空之中一道人影如柳絮一般飄落而下,輕靈無聲,卻是那任勿非雙手持劍,一左一右凌空劈下,無人察覺,凌斷殤、凌傲等人依然俯首跪地聆听聖旨,那兩道森冷刃鋒直指凌傲脖頸、背心!
任勿非雙劍一刺一劃,將那龍蛇劍法發揮到極致,簡簡單單兩個動作蘊含了龍之狂猛,蛇之靈動,刺劃間變換由心。#百度搜(章節#
胡國棟嘴中肅然之音一字一頓,真氣鼓蕩,震響校場,心中卻是冷意如冰,目中凝視著跪伏的凌傲,冷笑連連。
殺意,胡國棟已然察覺到那一絲隱匿極深的殺意,這絲殺意自然便是來自任勿非。
而在這殺意透出的一瞬,任勿非雙劍劈下,離所殺之人已然不足尺距!
間不容發之際,凌傲霍然抬頭,眼中精芒一逝,兩指之上暴漲數寸劍華,一指點在那當先刺來的一劍上。
一股沛然大力蕩開左劍,再次一劃,狠狠砸在右劍劍脊之上。一息之間兩指破開必殺兩劍,任勿非面色一變,這凌傲果真身負異凜,若想輕易殺之決然不可!思至此處,任勿非不敢停留,借著那化劍指的大力,正欲朝後躍去。
哪知一蓬劍華如影隨形,鋒銳之氣直朝他胸口刺來。
自突破劍訣第二篇,凌傲數年來苦修化劍指,雖不及凌天承已臻化境,隨意一指便能破碎凡兵,但他使來威力也是不凡,指間劍華鋒銳絕不輸于百煉之兵。這一指若是擊實,那任勿非定然斃命!
「大膽!」一聲大喝突起,卻是那胡國棟暴起出劍,將凌傲一指擋下,旋即手握聖旨,劍指後者,聲色俱厲道︰「凌傲,聖旨之下你竟敢殺人?」
凌傲並未答話,冷視一眼胡國棟之後便轉過身去望向已然起身的凌斷殤,有些訝異地道︰「殤兒!」
凌斷殤似若未聞,目光直逼落身在地的任勿非︰「任勿非,你——」
「我怎麼?我們不是早就決裂了麼?今日任某殺的便是這凌傲!」任勿非冷笑一聲,搶先答道。
胡國棟目光游移在兩人面上,驀地精芒一逝,長笑一聲︰「哈哈……凌斷殤,真不愧是凌天承的孫子,這一招苦肉計加連環計密雲重重,布得那是精妙啊!連本將都險些糟了你的道!不過你卻是選錯了人了!」
「將軍,請贖末將之前隱瞞,未將實情相告,實則末將心中早已歸屬將軍麾下!這凌斷殤早前便是施以此計讓末將假意歸降,實則是伺機暗殺,抑或是今日在背後暗算將軍!但寥寥幾日將軍待末將猶若子佷,末將心有所感,如何能做這忘恩負義之徒?末將赤誠,請將軍明鑒!」見得胡國棟識出此計,任勿非當即惶恐跪倒,訴說。
哪知臂間一暖,卻是一雙手將他扶起,仰頭一望,不是那胡國棟又是何人?
「你等雖計中有計,但畢竟稚女敕,這一點本將早已洞察,那一晚未尋到叫喊夜襲軍營的人,本將便懷疑是你們有意為之,接下來定會有一連串的計謀,果不其然接下來就有了你的假意投誠!不過如今你甘冒身死,為本將殺敵,本將如何不信?」
話音落下,胡國棟轉過頭來,望向凌傲道︰「凌傲,聖旨之上已將你的罪狀一一羅列,你可還有話說?」
「家父為衛國立下如此功勛,都被爾等誣陷入獄,我凌傲不過一鎮北守將還有何話可說?」凌傲目中藏鋒,冷笑一聲,「不過,凌某堂堂之軀,若要以此誣蔑之罪加身,當不得,縱有刀山火海,凌某也要一雪清白!」
「清白?」胡國棟嘿嘿一笑,一揚聖旨,「你等清白還是面見了宰輔大人後再去澄清吧!」
「全軍听令,延國雄兵南下並非侵我衛國!當朝宰輔大人早已與延國達成議和,延軍此番南下乃是為助我等擒此逆賊——凌傲!今,拾殘肢者,賞銀百兩!拾人頭者,賞金百兩!生擒者,賞金五百兩!」胡國棟鼓足了真氣,賜賞之音滾蕩整座校場上空。
聞听如此重賞,一時間下方沸騰而起,比起這上陣殺敵難料生死,只需擒住一人如此封賞足以令他們一輩子安享家中。
回音陣陣,下方人頭攢動,紛紛朝這點將台涌來。
「忠何在?」一聲炸喝猶若晴天霹靂。
胡國棟神色一寒,只見整座校場數道大門紛紛打開,一群高喝頓時如同洪水浪潮滾滾而至,一隊隊身著忠鎧甲的士兵自那些門中涌出,手中長劍銀亮耀目,肅殺之氣卷蕩狂猛。
昭京士卒如何見過這等虎狼之軍?這些人被這一往無前的氣勢與殺意一沖,立時怔立原地,不敢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