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慢慢地往下,柳成寄與伍衛國兩個人的手牽得死緊,像是一放開,兩個人之間就會分開一般,氣氛太沉,除了他們兩個人,電梯里還有別人。
沒有說話,誰都沒有說話,電梯一直沒停,通往地下停車場。
電梯門一打開,柳成寄拉著她沖出去,一輛車子早就已經是駛過來,停在他們的面前,再不得一是半刻的耽擱,兩個人一起上車。
車子跟離弦的箭一般,駛出地下停車場,後頭還跟著幾輛車子,都讓橫出來的幾部車擋個正著,紛紛下車來,待得他們掙月兌出來,柳成寄與伍衛國兩個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伍哥,有人出來相攔,我們沒能跟上伍姐並把伍姐帶回來。」像伍建設匯報的赫然就是小張,給小七開車的那個,他面無表情地說著話。
伍建設一听到這個電話的內容,就把面前的東西全都給扔了出去,尤其是那個煙灰缸,更是砸到面前的女人身上,那女人正半跪在他大張的腿間,身著如沙麗一般的黑色長袍,蜜色的肌膚,顯的格外誘人。
眼影黑色,還透著點閃亮,豐厚的唇瓣也是抹著黑色,那染著黑色的十根手指頭正在伍建設的雙腿間,頭低低地埋在那里,伍建設那一記,她根本沒防著,突如其來的災難,她給砸個正著,砸在她的後背。
她倒在黑色的大理石地面,整個人癱軟在那里,覺得後背是似灼一般的疼,卻是用手捂著豐厚的唇瓣,沒敢發出聲音來。
「伍哥,這都是怎麼了,把我們的大美人,怎麼能這麼弄倒在地,真是太不憐香惜玉了點。」
這里近一百多平方米,是伍建設在「金碧輝煌」的辦公室,這里全黑,厚厚的窗簾擋住所有的光線,粉色的暗淡燈光,籠罩著整間辦公室。
不止是伍建設,還有人,還有伍建設的合作伙伴,那人長的很斯文,看著就是一副現代精英的模樣,他瞅著那倒在地面的女人,黑色的長袍掩不住她腿間的風景,胸前微微敞開,溝壑極深。
他卻是皺起眉頭,搖了搖頭,「伍哥最近弄的都是這款,捏久了,都是假貨兒,沒意思的緊。」
「得——」伍建設制止他的話,「大主編,好歹也是文化圈里混的人,這話說的也太粗了點,比我還不如。」
那人,還真是主編,是大主編也沒錯,國內第一大主流新聞的大主編——郇乃銳,他那是真斯文,端著個筆桿子的樣子,真真是個斯文敗類。
淺色的休閑服,蹺著個二郎腿,慵懶地靠著沙發,郇乃銳手里拿著杯紅酒,他喝著,小喝一口,似乎在品嘗著味道,「平胸,至少還是真的,不是嗎?」
伍建設似乎是听出味來了,揮手讓試圖起來的女人退下去,「你好像是深有所感?」
郇乃銳看著那女人退下去,恰巧將那個女人看個正著,還是他見過的,好像前些個日子不怎麼給四海那老頭子面子的女人,叫什麼的,他真沒記,到是長的個什麼樣,當時他恰巧見到了,從四海那老頭子的房里跑出來。
「都是葉少給我挑撥的好事,自己收購了個網站,讓我來替他盯著,踫到個有趣的,當我不知道她想踩著我上去呢,還說跟我玩玩呢。」他說笑般,「我怎麼好意思不成全人家,你說是不?」
伍建設聳聳肩,下了個結論,「你比我還流氓。」
「有文化的流氓更可怕,你不知道嗎?」郇乃銳說的很正經,再加上一臉的清白無辜,「葉少等著呢,你知道他這個人的,要是今天晚上再不見到人,我恐怕你這里就得關門了。」
他說的像是開玩笑的語氣,說的全是真的,沒有半點添油加醋,比起李勝利那個家伙,他更適合來做說客,至少他的態度比較好。
伍建設冷靜下來,沒有幾分保持冷靜的控制力,這麼多年來下來,他哪里還能坐在這里,辛苦打下的東西,怎麼能夠就是這麼叫人輕易地就弄過去,肯定是不能夠的。
「慢走不送。」伍建設咧嘴,笑得很爽朗。
郇乃銳一點都不在乎他笑里有幾分真意,話傳到就好了,葉少那脾氣,他還真的是不想扛,還是趕緊地把人找過來最好,這些年,有人可把那位藏得緊了,這麼一露面,恰恰是最好不過。
顧喬推門進來,看著伍建設坐在那里,窗簾已經拉開,再沒有粉色的光亮,那種顏色讓他極不習慣,又不敢對伍哥的品味抱有什麼想法,「伍哥,伍姐那邊怎麼辦?」
他知道伍姐對伍哥意味著什麼,所以進來就問了。
伍建設站在窗前,想著那次也在窗前,唱著那段越劇,那樣的身影,他還是惦記在心頭,就好像她就站在面前,沖著他笑,就算是諷刺的笑,他也受下。
「我能怎麼著?」他居然笑了,「抱哪個大腿不是抱的?」
顧喬畢竟是跟著她多年,哪里會听不出來這話的意思,只是活在葉少的強大光芒下,叫他的腦袋里真沒注意過別人,還是有點擔心,但沒有說出來,「金雅找到了,伍哥有什麼打算?」
「送去青凌市。」
伍建設就是這麼著說一句,把事兒都丟給他。
顧喬看著人走,又覺得這個事兒不太靠譜,「伍哥,這是干嘛,你還認真了呀?」
伍建設不回答,算是默認了。
「真是的,說的這麼容易。」顧喬搖搖頭,回頭正與陳艷秋對上,趕緊地往後退上幾步,離她好幾步遠,手指著她,「你干嘛呢,還不得干/你的活去,站在這里想偷听呢?」
真是陳艷秋,沒了往前的路子,只能夠在這里,入了伍哥的口袋里,能入不能出,沒有選擇的余地,就算是當年的伍衛國都沒有選擇的第二條路子,人家還是伍哥名義上的佷女呢,都眼楮不眨地送上給葉少,更何況這毫無關系的人。
顧喬一般不給人臉色看,但是對陳艷秋,正是沒好臉色,那天人是他帶去的,表面上是伍姐帶班,可事兒出了,還是他沒弄好,這人給伍姐之前可得由他一手來訓練的。
真是叫他沒臉在伍哥面前站!
陳艷秋已經換了身,不再是黑色的似裹著喪服般,大紅的旗袍披掛在她身上,開叉到大腿根部,被顧喬一質問,低著頭,自是低頭認錯。
顧喬去接人,得把金雅接到青凌市,這事兒,可不準先露出風去,他做事還挺有分寸的的,一想到很快地就能安排的妥妥當當,出過一次紕漏,那是不小心,再出一次,那就是存心的。
一天,兩天,沒有人影。
二天,
找不到,就像是人間蒸發一般,沒有柳成寄與伍衛國的消息。
市委工作運轉正常,誰都知道市委書記休假去了,所有的事,自然都是安排妥當的,總不能因市委書記去休假了,這市委的工作就不能運轉了,沒有那回事。
他們人呢?
在紹興。
那天,他與她玩心一起,就把人給甩下了,走的那是快,要是按著柳成寄的意思,到不是怕那些人,他哪里能怕的,就是強龍不強地頭蛇,還另尋法子離開,她到是出主意,來紹興。
紹興是小七的老家,他當然不會反對。
三過家門而不入,以前是說「大禹」,現在到是可以讓小七戴這個帽子,她真是三過家門不入,老宅子還是記憶里的模樣,雖說她的記憶已經很淡了,還是依稀一點兒輪廓。
托著柳成寄的胳膊,兩個人從老宅子門前經過,沒有要進門的打算。
老宅子的門關的很嚴實,圍牆外還能瞅見桂花的枝葉,從圍外里頭露出綠意,這時節,桂花還沒開,小七小時候最喜歡桂花糖,不是那種含在嘴里吃的糖,而是一層桂花一層白糖再放上蜂蜜制成。
「以前呀,我爺爺就喜歡喝茶,我就跟著把讓阿姨把桂花糖弄點出來也泡開水喝。」小七勾著柳成寄的胳膊,身上穿的也是簡單不過的短袖上衣與七分褲,長發都綁在腦後,跟個清純大學生似的,誰也看不出來她身上擔著的沉重事兒,她指著圍牆里的桂花,那雙眼楮都快笑的眯成一條線。
他扶著她,不讓她太往前,那里就離著門口太近,看著她神采飛揚的樣子,到是滿眼縱容,「等今年的桂花開,我也給小七弄一個,怎麼樣?」
她听了,眼里的亮光瞬間暗淡下來,手慢慢地放開他,離他一步遠,緩緩地搖搖頭,「不了,還是謝謝你,我可受不起。」
她說的很淡,就在自家老宅子的圍牆下,伸手都能將桂花的枝丫抓在手里,她背過身去,伸手便要往里探。
柳成寄壓根兒沒把她的話當真,被放棄的手臂覺得空落落的,手將眼鏡往上撥了撥,「小七總愛開玩笑,這玩笑開多,我也會當真的。」
她伸手觸到葉片,听到他的話,到是把手給縮回來,回頭瞅著他,眼神里透著個距離,「你怎麼知道我在開玩笑,其實我說真的,成寄,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就在你母親上門讓我有自知之明地離開你後。」
曾經對她極好的伯母,一下子變了臉色,伍家再也頂不起,而她也不再是人家眼里最好的兒媳婦人選,這便是現實。
「別敷衍我——」柳成寄從來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他心里的盤算可能比她更深,一把拉過她,他用了點力氣,讓她貼著他,「這麼個理由真叫人不喜歡,你不是恨她嗎,跟我結婚不是對她最好的報復?」
小七真是……
她對那位柳伯母真是沒有什麼意見,更沒敢說自己不恨的,恨她當年太勢利,把自己跟他跟分開,更讓她無處可依,最後落到現在這麼個境地,但是真要說到報復什麼的,她覺得也沒有必要。
不是她聖母,而是真的沒有必要,她要是身為一個母親,也能理解柳伯母的心情。
「面對著把你跟伍紅旗一起拋棄的女人,你不恨嗎?」他再更進一步地發問,「那位可是你的親生母親,你忘記了嗎,伍衛國?」
他不再叫她的小名,而是直接叫她的大名,她驚愕地仰頭,看向他,那張溫和的臉突然變了個顏色,陰沉的像是從地獄里出來一般,「伍衛國,你自己的母親叫你離開她的繼子,你這不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