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西道地處夏蘭西部邊陲,與火葉接壤,地勢多為平原,土地膏腴,同時也是夏蘭與火葉、蒲雄等國通商的畢竟之路。自從數十年前夏蘭把夏西道納入王國版圖之後,勵精圖治,夏西道不但成為了夏蘭的產量重地,同時商業氣氛也極為濃厚,每年上繳的賦稅位列夏蘭各道前茅。
但是繁華富庶的夏西道,如今卻成了戰火連天的百戰之地。夏蘭王國和火葉公國,雙方數十萬軍隊,上千名武者,已經在這個夏蘭面積最大的道內混戰廝殺了三個月,無數昔日繁華的城市被摧毀,無數原本祥和的村莊變得渺無人煙,骸骨鋪滿大地,鮮血匯流成河!
火葉,這個原本恭順無比的公國,成為了夏蘭人揮之不去的噩夢!
火葉大營,中軍大帳,主帥葉天翔侯爵正坐在帥案前,認真的擦拭手中的寶劍。寶劍長約三尺,劍身青光閃閃,劍柄上瓖滿寶石,樣子十分名貴。柔軟雪白的絲巾在修長手指的指揮下,輕輕的拭在鋒利的劍刃上,如同正在撫模這世間最嬌女敕的肌膚,溫柔而多情。
「父帥!好消息,好消息啊!哈哈哈」,隨著一陣豪放的笑聲,一個身披銀甲的年輕將領闖入了帥帳。
「混賬!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入帳之前必須要先通稟一聲,為何還如此放肆?你身為統軍將領,行事為何如此魯莽?」葉天翔臉色一沉,沉聲喝道。
「呃,是,父親,孩兒記下了,下次一定注意!」年輕將領倏地止住笑聲,恭敬地低頭應是。
葉天翔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把注意力又放回了手中的劍上,隨意的問道︰「說吧,有什麼好消息?」
「父帥,夏蘭好像在撤軍了!」年輕將領興奮的說道。
「什麼?撤軍?你敢肯定?」葉天翔一愣,隨即大喜,手上一松,白色的絲巾飄然墜地。
「斥候來報,夏蘭的大軍緩緩後撤了,如今只有一支重裝步兵和數百武者殿後!父帥,這夏蘭人怎麼無緣無故的退兵了?」年輕將領既興奮,又有些疑惑。
「哈哈哈,天助我也!看來凌統勛他們的行動是大獲成功啊!好!好!好!」葉天翔興奮異常,連說了三個「好」字!
「凌統勛侯爵?他們有什麼行動?」年輕將領看著父親的樣子,有些疑惑。作為主帥的長子,又是軍中大將,難道有什麼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嗎?
「哈哈,榮兒,你有所不知,早在數日前,凌統勛侯爵就和盟國的上百名高手一同去了夏蘭的王都,聯合夏蘭的一部分貴族起兵叛亂,現在估計已經把夏雲飛攪得坐臥不安了!夏蘭退兵肯定就是趕回去馳援王都了!」葉天翔樂呵呵的說道。
「什麼?!凌侯爵去王都了?這,這是怎麼回事?」葉榮臉色大變,驚叫起來。
「我也是前幾日才知道的。大公派人和夏蘭的部分貴族聯系,準備在王都進行叛亂,咱們和其他三個公國也派出了武者協助。嘿嘿,如今對方撤兵,這就說明叛亂進行的很順利,咱們的勝利指日可待了!」葉天翔興奮的連連搓手,臉上也泛起了一股激動的紅暈。
「真的?這,這太好了!」葉榮也興奮的挑起了眉毛︰「跟夏蘭軍在這里耗了三四個月,總算可以出口氣了!父帥,咱們正好趁勢追擊,打他們一個落花流水!「
「萬萬不可!」葉天翔連忙說道︰「傳令三軍,不可輕舉妄動!前軍隨夏蘭軍緩緩前壓,非迫不得已不得接戰!」
葉榮愕然問道︰「為何不可?父帥,眼看夏蘭勢弱,我們為何不能追擊?」
葉天翔搖了搖頭說道︰「榮兒,你可知我們和夏蘭對持數月,為何遲遲不能分出勝負?」
「那是因為每次都只是普通士兵對陣,各自的武者按兵不動,當然分不出勝負了!」葉榮想都不想的答道。
「沒錯!我們的軍隊素質較夏蘭遠為不如,在戰場上很難佔到便宜,但是夏蘭同時與四國為敵,數量上卻處于下風,所以我們才能與之相持,難分勝敗!」
「但是父帥,我方武者數量遠超夏蘭,為何不讓武者們傾巢出陣?只要消滅了夏蘭的武者,剩下的軍隊不過是砧板上的一塊肉而已!?」葉榮早就對此報以懷疑了,連忙問道。
葉天翔又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你啊,畢竟還是年輕啊!武者,乃是國之根基,甚至可以說是立國之本,怎能如你所說隨意消耗?當初夏北道一役,隕落武者上千名,我們火葉也付出了百名武者的代價,這在國內可是掀起了軒然大波!榮兒,你要牢牢記住,武者,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一個家族,乃至一個國家的根基,絕不可像普通士兵一般隨意犧牲!懂了嗎?」葉天翔嚴肅的說道。
葉榮默然不語,似乎還是有些不能釋懷。
葉天翔無奈的嘆口氣,只好繼續解釋道︰「榮兒,不要僅僅看到眼前的戰事,眼光要放遠一點。我們現在是四國和夏蘭交戰,如果和夏蘭都是武者盡出,即使能勝也只是慘勝!那麼到時候損失慘重的火葉一旦遭到其他國家的入侵,我們該如何應對?」
「這……」葉榮遲疑了。
「不但我保留實力,其他三國,甚至夏蘭,大家何嘗不是如此?除了最開始的夏北一役,你可見再有武者大戰?」葉天翔耐心的教導著自己的兒子。
葉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確實如此,雖然這幾個月五國打的熱鬧非常,但卻都是普通軍隊的交鋒對陣,大規模的武者對戰一次也沒有。
見兒子有些開竅,葉天翔暗自點頭,笑著說道︰「好了,榮兒,你也是統兵大將了,以後凡事要多問,多想,萬不可魯莽行事!」
葉榮點了點頭,肅聲答道︰「是,父帥!」接著話頭一轉,笑著說道︰「不過這凌統勛侯爵真有些出人意料啊,我本以為他只是一個粗鄙武人,不想居然能想出這等妙計。奇襲王都?哈哈,虧他想得出來!」
葉天翔搖頭一笑,略帶鄙視的說道︰「凌統勛那個老匹夫,腦子里全是棒槌,怎麼可能想出此等妙計!出主意的另有其人,他不過是執行者罷了。」
「哦?那是誰出的主意?」葉榮有些好奇的問道。
擺了擺手,葉天翔說道︰「這個你就不要打听了,這次也是抓住了夏蘭部分貴族不滿夏雲飛的機會,才能出此奇招,否則絕不可行!不過眼下雖然夏蘭王都大亂,對于夏蘭來說終究只是小患而已,真正的勝負還是要在戰場上決出!我們與凌統勛不同,他是武者,價值在于上陣廝殺;我們是統帥,價值在于領兵統將!帶好你的兵,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懂了嗎?」
「是,父帥!」葉榮恭敬的點頭應是。
葉天翔看著自己的兒子,心中很是欣慰︰葉榮雖然沒有學武的天分,但是對于統兵打仗卻很有一套,和夏蘭開戰以來,在戰場上表現的中規中矩,讓葉天翔老懷大慰。
「父帥,此次夏蘭撤軍,我們應當如何應對,是否步步為營,穩步推進?」葉榮問道。
「嗯,按我剛才說的辦,緊跟夏蘭軍腳步,記住,最多只能收回失地,一旦收復整個夏西道,立刻安營,不得多行一步!听明白了嗎?」葉天翔鄭重的說道。
葉榮听了有些不太服氣,問道︰「父帥,為何如此小心?我們現在正佔上風,完全可以壓過去,多佔一些地方!」
「榮兒,夏蘭雖然現在處于劣勢,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畢竟是一個王國!不可逼之過急,如果惹急了他們,拼的兩敗俱傷,最後撿便宜的只能是其他國家。好了,不必多言,出兵之前我已經和大公商量好了,就按我說的辦吧!」葉天翔也有些遺憾的說道。
葉榮听言,也只好點頭應是,行了一禮之後,就要轉身出帳。
「慢著!」葉天翔突然發話說道︰「傳令下去,讓兵士們留意一下,如果有自稱是蒲雄裴家的人來到大營前,速速回報,不可延誤!」
「蒲雄裴家?」葉榮扭頭詫異的問道︰「他們來這里干什麼?」
「好了,不要多問,傳令下去吧!」葉天翔擺擺手,不願多說。見父親不言,葉榮也只好出帳傳令去了。
見兒子走出帳外,葉天翔拿出一條新的絲帕,繼續擦拭著手中的寶劍,一邊擦拭寶劍,葉天翔一邊笑著低聲自語道︰「呵呵,這裴樺倒是個痴情種子,為了一個女子居然能想出這種辦法!嘖嘖,不過也好,受益最大的終究還是我火葉,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收復夏西道!」
擦拭完畢後,葉天翔滿意的送劍回鞘,抬頭悠然出神︰「這李家的二小姐,即使是在火葉也是好大的名頭!一個二十出頭的丫頭而已,果真就那般的惹人瘋狂?這次有機會倒要見識一下,呵呵,夏蘭第一才女?最後還不是淪為他人的玩物?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實力,終究還是身不由己,由別人決定自己的命運!」葉天翔冷聲嗤笑,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