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如微笑著看過每一個人,但耗盡的體力已經不允許她和每個人說話,囑咐沐乘風照顧好妹妹,叮囑墨天弦不要太操勞,保重身體,照顧好王府,就已經氣喘吁吁。
「都出去。」沐雲濤一聲令下,眾人依依不舍退出房間,剛到外面,沐雪慧就撲進沐乘風懷里放聲大哭,墨天弦紅著眼眶呵斥她不要出聲,免得母親不安,沐雪慧捂著嘴,緊抓著哥哥的衣服,傷心欲絕。
芷月也淚流滿面,縮著身體站在墨天弦身邊,看著他強忍著悲傷,更加難受,恐懼讓她不敢說,雖然不是故意的,可蘇月如已經奄奄一息,命不長久,是自己間接害死她的。
「乘風也該成家了,以後你幫他找個賢惠的女人,我相信你的眼光,最不放心的就是慧兒,都是我沒有教育好她,才讓她刁蠻、任性,你一定要找個可靠的男子,不要再依著她的性子來,否則她只會泥足深陷,痛苦的生活。」生命的最後關頭,蘇月如一樣一樣交待遺言,沐雲濤靜靜的听著,「弦兒長大了,成熟、穩重,現在又找到喜歡的人,我也可以安心了,雲濤啊,弦兒從小深受皇宮的迫害,他雖然不說,皇宮始終是他的傷痛,我知道你有雄心壯志,想成就霸業,可他見慣血腥爭斗,只想平平淡淡生活的話,你就別勉強他,人各有志,就讓他過——過想要——的生活吧——」
「芷月,你們在里面發生什麼事?」墨天弦低下頭問,芷月不敢看他,手指絞在一起,支吾著說不出話。
「雲濤,我有點冷。」蘇月如精神似乎好很多,沐雲濤坐到床頭,扶起她靠在自己身上,拉過被子將她蓋好︰「還冷嗎?要不我再給你加床被子。」
「月如,你堅持住,我馬上讓玄真大師來,月如!」沐雲濤崩潰了,摟著越來越虛弱的她,哭的像個孩子般無助。
一名侍衛走進院子,在幽明的耳邊小聲嘀咕兩句又轉身退出去,幽明上前,墨天弦看到他的眼神暗示,說︰「什麼事,說。」
芷月和沐雪慧都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下,墨天弦和沐乘風看著沐雪慧,她捂著臉哭的癱倒在兄長懷中。慧哭可別。
墨天弦的眸光犀利異常,看她的神色,心里更加忐忑,芷月低著頭,卻感覺到他強烈的注視,不敢抬頭,怕被看穿。
沐雲濤輕輕的笑著,臉貼著她的手磨蹭︰「老頭子嘍,月如,你沒變,還是那麼美,只是瘦多了,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對不起,自從你嫁給我,沒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怨我吧。」
她又恨又怕,刺骨的冰冷讓她抱緊雙臂,墨天弦伸手將她圈進懷里,抱的很緊,互相取暖。
「傻瓜,別說這種話,」五髒六腑劇烈的疼痛,讓蘇月如蹙起眉頭,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雲濤,別傷心,下輩子我還做你的女人。」
「不用,靠著你我就不冷了。」蘇月如仰起頭,笑著抬手模著他的臉,昔日俊朗的小伙也老了,「雲濤,你的臉也有皺紋了,可還是那麼帥,像第一次見面一樣。」
墨天弦也有這樣的疑問,可沐雪慧和芷月都哭的厲害,問不出什麼,他轉身問幽明︰「怎麼回事。」
一滴滾燙的淚滑落,滴在她的額頭,不想讓她看到自己脆弱的樣子,緊摟著不讓她抬頭︰「我誰也不要,只要你,月如,我只要你,別離開我好嗎?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蘇月如將他的臉按下,貼上她的額頭,閉著眼楮柔聲說︰「能嫁給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可惜我的身子不爭氣,以後不能再陪你,你也奔五十的人了,別太拼命,兒女自有他們的命運,別太操心,我走後,你再找個女人來照顧你,老頭子就別挑,只要人好,身子健康就行。」
「雪慧,母親怎麼會突然病的這樣嚴重,早上離開的時候她還親自做的早飯,究竟發生什麼事?」沐乘風冷靜下來後追問,沐雪慧只是哭,不說話。
手無力的垂下,蘇月如永遠的閉上眼楮,在沐雲濤的懷里安詳的睡去。
沐雲濤點頭,淚顆顆滾落,心碎的說不出話。
墨天弦的眸光一暗,轉身對玄真說︰「大師,勞煩您到地牢里走一趟,看那人與我娘所中的毒是否一樣。」
蘇月如顫抖著抬起左手,掌心里正是芷月一直在找的毒藥,沐雲濤接過藥包,有些不明白,听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這是我——在地牢桌子——上撿的,你別怪——怪慧兒——我知道她——她是怕澈兒——說出事實她沒法——做人,是我自己看到——杯里有一個小蟲子才——才又重新——倒了一杯,她——不是——故意的——你——你別怪——她——告訴——她——我——不怪——她——」zVXC。
沐雲濤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心在淌血,緊緊摟著她,仿佛這樣就能阻止她離開,這個陪伴自己二十多年的傻女人,一輩子都在為別人著想,沒傷害過任何一個人,更是善待身邊的每一個人,就這樣走了,再也不會回來——
「晚飯過後,夫人和表小姐來到地牢,要見楊澈,她們讓屬下放楊澈走,屬下說是王爺的命令,夫人說在地牢等您回來,後來,王妃也來了,進入後不久,屬下就听到王妃的喊聲,進去時夫人已經倒在桌旁,桌上還有血。」幽明如實回答
「楊澈,中毒身亡。」
幽明在前面帶路,玄真雖被當成仵作,並未推辭。
房間里傳來一聲壓抑的撕心裂肺的哀嚎,眾人皆是一驚,慌忙推門而入,沐雲濤坐在床上,懷中蘇月如的手無力垂著,任憑他搖晃,沒有半點回應。
沐雪慧和沐乘風哭著跑過去,雙雙跪倒,墨天弦抬起頭,緊攥著拳頭,沒讓眼淚落下,緩緩走進屋,跪下,芷月緊捂著嘴,哭著不敢相信,最不希望的事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