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樸的大宅庭院原本應有的幽靜祥和被機器啟動制造的聲音打破,在這一片平靜中泛起了波紋。
由遠至近的腳步聲,稍顯凌亂,卻也告知了前行的並非獨身一人。交談聲也由模糊不清變得清晰明朗起來,不過談話的氛圍卻有了些不那麼盡人意的微妙。
幾人相伴而行來到了庭院,期間園丁應手冢國一的問話而將林景若要求給庭院的池塘換水一事道出,本來池塘換水一事很平常不用通報的,但是奇怪的是為什麼由兩個小寶寶提出,手冢國一隱約間的那份不好的預感逐漸加深。
自園丁出現在大廳的那一刻起小若跟小麟就反應過來是什麼事情了,他們一開始去找園丁時候就跟他提過當池塘里的水抽干了以後第一件事就是通知他們。本來他們在自己的房間緊張並盡量耐心地等著的,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手冢國一會找人喚他們前來大廳,一下子慌亂了。心里開始萬分祈禱著園丁千萬不要這個時候來找他們啊,可惜事與願違。
小若跟小麟將身子盡量地往自己母親身上靠去,兩只小手緊緊地抓住林紫芋的衣服,一下都不肯松手,貼著她的胸懷不肯抬起來,讓林紫芋有些擔心這樣會不會悶壞了他們。
深知其中緣由的跡部正雄左右思量了一下還是決定推波助瀾一下,想必手冢國一知道自己上了兩個小女圭女圭的當之後的臉色應該十分的精彩,于是三言兩語地就讓事情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了,剛才大廳里的人現在都站在了池塘邊上了。
「一個抽干了水的池塘有什麼好看的,啊嗯?」跡部意味不明地看著正笑得一臉奸詐的自家爺爺。
「呵呵,池塘本來是沒什麼好看,但是里面的東西麼……」眼角掃過池塘底部那明顯突起的某物。
被跡部正雄這麼一說,其他人也都探著頭找著那個他口中所指的‘東西’。
在場的人顯然的視力都勝人一籌,很快就發現了那件原本不屬于池塘內部的東西了。
「那個端硯……」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林紫芋微皺眉頭想到,明顯地感受到了抱住自己兩只腿的兩個小寶寶僵住了。
「啊,是爺爺的書房」看來他們兩個真的闖禍了。手冢微微蹙了蹙眉心,看著那個被‘糟蹋’了的硯台眼里閃著不悅。
那個端硯是手冢國一兩個月前托人從中國找回來的,質剛而柔,模之寂寞無縴響,溫軟女敕而不滑,紋理更是絢麗而精致,讓手冢國一愛不釋手,一直也不舍得用擺在書房里觀賞著。
記得有一次兩個寶寶好奇想要拿來玩差點摔到地上,將手冢國一可是嚇了一跳的,忍不住拿出大家長的威嚴,只是沒想到不過板了一下臉而已,就差點將兩個寶寶弄哭了,又是一陣的手忙腳亂。
沒有想到寶貝了兩個月的端硯最終還是落得了這個一個下場啊,是命運吧?!
手冢國一一時心中郁結,不知是該氣惱心愛的端硯沒了,還是惱怒現在有怒卻不能言,回想起剛才就這麼的被那兩個小家伙將了一軍,現在是罵不能罵,怨不能怨啊!
跡部正雄看著手冢國一嘴角抽搐的模樣竊笑不已,「手冢老頭你家的曾孫看來是不懂欣賞你的硯台了啊?」
「……」手冢國一繃著臉,不語。
「不是的!小若很喜歡曾爺爺的硯台的!」小若仍舊抱著林紫芋的大腿沒有抬頭,聲音悶悶地傳出來。
就是因為喜歡,小若跟小麟才背著手冢國一偷偷拿來玩的,卻不料弄倒了茶杯將硯台打濕了,而且兩個寶寶其實根本不知道硯台是有什麼用的,看著烏黑黑的水在上面流動著,手擦著不干還弄著手黑漆漆的,一下慌亂了,怕被手冢國一發現自己弄髒了硯台,就急忙忙地準備拿去用水將黑色的污水沖洗干淨,從書房里出來的時候正好經過庭院,于是就看見了池塘,他們就想著就近一點,快點洗干淨就不怕被發現了,卻不料因為走得急站不穩摔倒了,而硯台也飛進了池塘了。
在手冢彩菜的安撫哄聲下兩個寶寶斷斷續續地開口說著,在手冢他們的拼湊下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緣由,只是這麼一來就不知道還要不要責罵他們好了。
「做錯事了盡全力地補救是對的」手冢彎,將小若跟小麟拉到自己的身前,讓他們站直,看著那兩雙怯怯的眼楮嚴肅地接著說,「只是不要妄想將錯誤隱藏起來」
「……」被那雙鳳眸的鋒芒嚇了一跳,兩個寶寶立刻低下了頭。
「恩啊,勇于承認錯誤的才是真正的男人!」真是兩個不華麗小鬼啊!
久久後————
「知道了,爸爸……」小麟像是鼓起了勇氣般撲倒了手冢的懷里帶著哽咽說道。
「我是男子漢!」小若也跟著環住了手冢的脖子,大聲囔到,只是半帶哽咽的聲音听起來軟綿綿的。
手冢滿意地拍拍他們兩個的腦袋,收起了一直釋放著的冷氣。
爸爸?本大爺剛才應該沒有听錯吧?!跡部意味不明地眯起眼楮看著這一鈔父子’戲。
「呵呵……」一陣笑聲打破了這一尚算‘感人’的一幕,「手冢老頭,下個月宴會你可要帶上他們一起啊!」
「……」手冢國一斂下心神,頓了頓後冷然地吐出幾個字,「時機未到」
聞言,跡部正雄挑眉,目光掃過林紫芋跟兩個寶寶,略一考慮,頷首。
林紫芋看得雲里霧里,最後還是放棄了,拿出手帕擦擦兩個寶寶臉上的淚痕,心里想的是‘爺爺不追究小若他們弄壞了硯台的事了麼?’
一直到了傍晚時分也都沒有發生什麼跌宕起伏讓人緊張的事情了,不過奇妙的是兩個寶寶竟然跟跡部產生了貌似‘友誼’(?)的關系。
「華麗的景吾叔叔下次也來玩啊~!」小麟拉著跡部的袖子期待地說。
「恩啊,看你這麼地期待本大爺就勉強答應好了!」跡部雖然口氣高傲,但是從他的眼里可以看出他其實也蠻喜歡兩個寶寶的。
「那華麗的小若就等著華麗的景吾叔叔下次來玩了啊!」小若揮著胖胖的右手,然後學著跡部捋一下流海說道,微微嘟起的小嘴說不出的可愛。
手冢看著這一幕嘴角沒忍住抽了一下,小若竟然學會了跡部的口吻,真是太大意了!
只是跡部這邊溫馨笑意,被兩個寶寶明顯忽略掉的手冢國一跟跡部正雄那邊氣悶不已了。
為什麼剛才教育小若他們的是國光啊!太大意了!———BY悔恨的手冢國一
真是太不華麗了!竟然沒有發現最華麗的是本老爺!——BY嫉妒的跡部正雄
林紫芋幾人目送著跡部家的車遠去,轉身進屋,掩上了大門,杜絕了所以窺探的目光。
巷口拐彎處停歇很久的黑色房車重新啟動,引擎的聲音在這一片的寂靜中尤其的刺耳,驚起了一旁棲息在電線桿上的小鳥,引起了一陣的雜亂紛飛。
「回去吧」
「是的,老爺!」
次日早晨,林紫芋跟了聲招呼後便出門了。
她昨晚接到了柳打來的電話了,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問她是否要來,林紫芋想想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便答應了,畢竟柳是他的恩人,接他出院也不為過,雖然要坐車到神奈川去。
算陪林紫芋去,但是卻踫巧遇上了學生會有事,而他又是學生會會長自然是走不開的了。
而不二則是要陪家人回一趟千葉,而乾說約好了東大的一個藥劑系的學長探討乾汁的研發(!)大石要留在家里,有親戚來玩了。至于菊丸更是前一個星期就跟他的小表妹約好了要去迪士尼玩的,所以這麼一來最後就剩下林紫芋自己一個人去醫院接柳出院了。
路上經過一家花店的時候林紫芋遲疑了一下,接人出院到底要不要送花呢?
在林紫芋稍作遲疑的這短短時間內,花店里的店員就發現了她了,立刻放下手上的工夫走了出來。
「需要什麼花嗎?」店員燦爛一笑。
突然響起的明朗聲音讓林紫芋頓了一下,緩緩地反應過來,點點頭。
「還是橙紅玫瑰嗎?」店員說完就俯身挑選看起來就最鮮艷欲滴的那幾支。
林紫芋眼里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想起最近這一個多星期來她來探過柳三次,三次都有來花店買橙紅玫瑰,大概是這樣記住了的吧。
「嗯」
「你好像很喜歡橙紅玫瑰的樣子」店員抬頭笑得清澈,眨眨眼,「不過它的花語的確很美!」
花語?
「啊」雖然不懂什麼花語,不過林紫芋還是禮貌性地應了一聲。
店員的手藝很好也很快速,林紫芋付過錢拿起那束玫瑰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被叫住了。
林紫芋疑惑地回頭。
「這個給你」店員笑著遞過一朵嬌女敕的黃玫瑰,對上林紫芋的困惑她出聲解答說,「這是對老顧客的贈品!」
林紫芋不疑有他,輕聲道謝接過,然後利索地轉身離開。
半響後,一聲輕得不能再輕的話語在林紫芋的身後宛然響起,然後消散在這突然變得輕松自在的小花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