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網王) 第六十三章

作者 ︰ 菁柰

「今天好點了嗎,我美麗的公主殿下!」須王帶著一貫耀眼如那瑟斯西斯的笑容出現在眼前里,少年特有的明朗真摯的語調讓人易生好感,雖然往往還伴隨著些許的無力感。

「嗯,謝謝關心!」林紫芋微愣,然後輕聲回應,目光在須王的身後打了個轉,卻沒有發現HOST部的其他成員。只有他一個人來了嗎?

須王踏著一如往常般輕快的腳步,萃目如七菱鏡折射的七彩炫光的笑容,跟柳淺談了幾句,只是期間目光似有似無地在林紫芋身上飄過,會是她的錯覺嗎?

「後天晚上在卡爾湖畔(瞎掰的!)會有一場附近居民舉辦的露天派對,不知道公主殿下是否賞臉接受我們HOST部的邀請一起前去呢?」須王正經的時候總是帶著渾然天成的尊貴優雅。

林紫芋抬首看向柳,眼神平淡,但是柳卻看出了她無聲的詢問,向她微微頷首。

「好!」

「那真是太好了!」須王眼里直閃的興奮喜悅,直讓林紫芋心底有些兀然,那份違和感源于他眼里那快速閃過的繃緊與放松。

平靜無瀾,宛然千年古潭般堅磐深沉的黑眸幽幽一轉,心思淡去,仿若不曾掀起過漣漪絲毫。

到了派對的那天晚上,林紫芋才不訝然發現,原來須王真正的情緒波動並非她的錯覺,而這些都只因那里將會出現的人,那個讓他苦千尋覓的她————卡斯萊!

只是他們之間的錯綜復雜,卻是她無法真正理解的。

卡爾湖畔,林紫芋一身簡約隨意卻不失雅意的水綠色長裙隨著翩然回轉的優雅舞步而恣意搖曳。

輕挽那芊芊玉手的柳同往常一般的淡雅素色悠閑服飾,一樣的修如青竹,似荷似蓮。

兩相映襯,兩相攜手,已是那般的離塵致遠。

「累嗎?」一曲完畢,柳低頭問。

「不累!」然後開始張望那個才一到會場就不見蹤影的瑪依。

林紫芋喜歡這個派對,雖然她喜歡安靜,不愛參加派對,準確來說是不熱忱于帶著虛假面具的交際派對,但是這個時候的她的確喜歡上這個派對了,大概是在得知舉辦這個派對的目的吧?!

派對的主人是一對平均年齡差不多七十高齡的夫婦,而今天恰好是他們的40周年結婚紀念日。

「在這個他們初次相遇的地方紀念並且感恩生命中他們擁有了彼此!我們大家一起祝福他們以後的每一個四十年都一直幸福地在一起吧!!」青竹臨時搭建的一個隨意簡單卻別有風氣的小舞台上,一個跟那對夫婦差不多年紀的男子笑道,歲月在他菱角分明的臉上留下了盈滿故事的痕跡。

霎時大家的祝福聲比起彼伏,一陣的喧囂非凡,但是卻讓心底多了些許寧靜,那種歸屬的寧靜。

七十高齡的他們往後沒有幾個四十年了,但是那相視中帶著深沉卻不灼傷溫度的依戀,滿心的幸福叫旁人也不禁動容一笑,一眼已是萬年,我跟你之間計量的以非四十年可以估量的了……

林紫芋也許雖然不懂那麼炙熱深沉的愛情,但是在看到他們眼中那綿綿的愛意的時候她不自然地怔住了,然後唇瓣無意識地微揚。

有種愛,不會因為時光的無情而消逝,反而會在它的敲磨下抹去菱角,剩下那光滑的平和。

細水流長的愛,沒有菱角的傷害,卻帶著最溫暖的平淡。

林紫芋好像有些明了,卻又似乎什麼都不懂。

人潮異樣的浮動由湖畔兩方忽至,賓客的視線或淺或深地在兩方游移,莫名地他們成就了一個詞語——喧賓奪主。

「卡斯萊夫人,您能夠抽空參加我們夫妻的周年派對真是太好了!」

「我很榮幸受到邀請,這是我的一份心意,請笑納!」一身暗紫色修成得體的長裙,顯得她姿態更加的優雅風馨。

「呵呵,真是讓您破費了!」

另一方——

「婉轉迷醉的愛情故事讓我們欽羨,我們HOST部為此獻上我們最真誠的祝福,願你們的愛與世界永遠同在!」鏡夜沉而有力的聲音帶著不深不淺的溫柔,嘴角的弧度足以融化一切的菱角。

不知何時,HOST部的眾位成員已經躍上了那個小舞台,青春風華,渾然的尊貴,姿彩各異卻奪目非常,或魅惑或純真或狡黠靈動的眼神,緊緊地鎖住了眾位賓主的目光心神。

「送上一首《canyoucelebrate》!」

安室奈美惠的這首歌配上鏡夜特有的魅惑與溫柔氣質,溫甜幸福的味道在他那淺笑如風,眸轉如雲中散播。愛情中酸于甜在夜幕中回放,在腦海里浮現,然後喚起那不被時光磨滅的纏綿細戀。

其他人的和聲完美更是將這首歌推向了極致。

「CANYOUCELEBRATE

CANYOUKSSETONGHT

CANCELEBRATE……」

最後一個音符的滑落,伴隨著所有人的熱情的起哄。

「KSS!KSS!KSS!!……」面對著一層高一層的歡呼聲,相加早已過百的兩夫妻也忍不住紅透了臉頰,男主人仿佛一個年輕小伙子那般紅著耳根,一臉的不好意思,手搔著後腦傻笑著。

女主人則宛如少女般兩腮醉紅,嬌羞不已。

歡笑聲頓時傳片了整個湖畔,幸福的香氣溫潤細致。

只是——

在湖畔的一角,卡斯萊溫熱了眼眶,驚訝、喜悅、愧疚、慌亂,復雜難掩那不知是甜蜜或是酸澀。

腳不由自主地前行,卻又後退,僵持不止。

那片歡笑為止,舞台上樂聲又起,心潮躍動的大家紛紛邀請了女伴劃出美妙的舞步。

帶著沉邃伴著沙啞的男聲響起——

…………

我不願意听你說棄

累的心仿佛失去全部力氣

多想可以繼續擁抱你讓愛情用微笑一路走

永恆的,這不是離別

若愛不能倒回,這一刻會永遠

鏡夜眼里皆閃過了疑惑,因為須王突然唱起的這首《teless》並不在預計當中,輕推眼鏡,掩蓋那忽閃而過的銳利,抬頭捋發間,仍是那溫柔似水的細膩微笑。

只是他這樣的正經沉郁的表情,因為從未看過才更加的擔心。

沒了呼吸,慢慢我遠去,

但傷心,一直盤旋在那原地

我用全力呼喊你,誰靜靜在

一顆心,還隱隱作痛在低泣

停不了想念的淚滴

還有什麼領悟讓我堅定

再無法捉緊,難道一切注定

好些次光邦那笑得純真明亮的臉上,那明亮的眼里閃過擔憂,欲言又止,只能抱緊懷里的小兔,垂首再抬頭間,仍是那樣的天真燦漫。

小環……

回憶不斷翻飛

像一場重感冒讓人疲憊,慢慢地復原

…………

……

大家都沉浸在美妙的音樂當中,在這魔法般的空際下營造一段段夢幻的回憶。

唯獨了她,卡斯萊亂了心,倉亂用手捂住了嘴,阻止了那快要月兌口而出的名字,種種的情緒繁雜了雙眼,紅透了眼眶懸掛的淚終是斷珠滑落,不止。

當視線與台上那個奪目尊貴的少年重合的剎那,驚慌地低下頭,雙手捂緊了嘴,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想要前進的腳步這次是徹底地向後退去了。

「你又要消失不見了嗎?」依舊微笑著,但是這話下的須王眼底卻煙霧彌漫,微彎掩飾。

話筒里的聲音擴大傳播到湖畔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寸空間。

卡斯萊的背影頓住,僵硬。

眾人這才訝異地發現空氣中紊亂的一絲氣息,好奇地往回看著兩人,不解他們什麼時候認識,更不解須王話語里的那個‘又’為何解。卡斯萊夫人可是很受這一帶的居民的愛戴的,而且那歌詞里面所指的愛情,大家都詫異極了,所以大家更是聚精會神了起來關注劇情發展。

「容貌即便更改,但是我卻不可能認錯你的啊……」須王嘴角的弧度加深,但是卻叫人觸及了心底最深沉的無奈與思念的傷感……

這樣的須王真叫熟悉他的人意外,林紫芋更是錯愕地微張了嘴唇。

「你……我……」微顫的聲音,微顫的背影,卡斯萊用手捂住了嘴巴,似乎在竭盡地壓抑著什麼。

「這次,我找到你了……是我找到你了哦……所以,不要哭泣好嗎?」輕聲喃語,語氣里的情感厚重得讓人心酸。

「環……我……我……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卡斯萊雙手掩臉,低泣著不停反復地說著對不起,無盡的苦奈,無盡的壓抑,還有那無盡的思念愧疚傾瀉而出,卻仍舊不敢回頭。

須王拿著話題的手垂下,看著那個背對著他而悲傷低泣的背影,只是一直微笑著,止步不前,這個平日里看似簡單的男孩也許才是HOST部里,最看不透的人吧?!

寂靜的湖畔只剩下卡斯萊的低泣綿綿細響,似是夜幕下突至的綿連落雨,驚動了沉睡的湖畔各方,微妙的回響晃動。

「不要再離開小環了……好嗎?」須王深深的憂郁祈求刺痛了看到的人的心,真想代替卡斯萊回答一句‘永遠都不離開了’。

屏住呼吸,似乎听見了湖畔低泣的聲音,然後——

她走了

卡斯萊再一次跑離了他的世界……

「媽媽,你真的不要小環了嗎!!!!!」嘶聲吶喊,所以自持的鎮定不再,雙目欲裂地睜著,死死地不肯移開眼楮,就這樣盯著因為他撕心裂肺的呼喊而再次停住了腳步的她。

抽起聲四起!

媽媽!

卡斯萊竟然是須王的母親!!!

「……可是我……曾經拋棄過你的我……還有什麼資格讓你叫我媽媽!」痛徹心扉地呼喊,不再壓抑地痛苦出聲。

須王僵硬倔強地盯著她半分鐘後,低垂了眼瞼,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只是那兀然沉靜下來的他倍加地讓人擔憂。

「你不愛他了嗎?」清淡的女聲在這一片死寂中響起,直直地敲進須王還有卡斯萊的心底。

愛!怎麼可能不愛!兩人心底一致地反駁。

「資格?這連小若他們的一個笑臉都比不上!」

沒錯,說話的就是林紫芋,她不明白成為親人為什麼還要談論資格,這具身體是柳生芋的,但是懷胎十月的人是我,難道我就沒有資格當小若他們的母親了嗎?所以說,資格這種東西在她的心里是一文不值的。也因此對于卡斯萊他們明明還是那樣的愛著對方,那樣地在意著對方卻因為別的原因而傷害著彼此,而無法理解。更何況,看著這樣痛苦著的卡斯萊,她莫名地對「拋棄」這詞有所保留。

柳看著林紫芋眼里微微閃過的不屑,忍不住微笑,眼里的寵溺添加幾分。

卡斯萊的哭泣聲低下了半分,須王緊握了拳頭,不語。

「再次的離開,才是最沉重的傷害」

‘轟!’卡斯萊高高築起的防護牆因為著林紫芋最後的這一句話而坍塌,驚恐地轉身,看著周身纏繞悲切,被遺棄的痛楚的須王,呼吸一窒,踉蹌著腳步地向他跑去。

「對不起對不起……」緊緊地抱著須王越發地痛哭失聲。

須王兩只手僵硬地垂在兩側,一動不動地任著卡斯萊抱著,臉上一片的沉靜,無法從中窺探一絲情緒。

「啪!!」雙胞胎默契地相視一眼,然後一致地抬手用力地須王的後背上猛地一拍。

抱著卡斯萊的須王猛地向前一個趔趄。

空氣里的緊致因為掌聲而消散了半許。

被峰回路轉的劇情所震住的大家也都回過神來,繃緊的臉上開始恢復輕松。

不知道是被雙胞胎拍醒,還是什麼,須王終于緩緩地抬起手,微顫著回抱了卡斯萊。

「以後,你只是卡斯萊了,所以不用再逃了……媽媽……」須王低頭移至她的脖間,以只有兩人才能听得到的聲音細喃。

卡斯萊微微一愣,隨即了然,含淚而笑。

「對!我只是卡斯萊!」她不再遲疑半許,退出他的懷抱,用因為經常作畫而留下痕跡的手帶著微顫撫上須王的臉龐,眼里盈眶的淚水緩緩滑落,染著重逢釋然的愉悅。

「你是卡斯萊,所以你出現在我面前也是沒有關系的,沒有背棄承諾……」捂上卡斯萊放于自己臉上的手,須王為那記憶力熟悉的溫度而灼紅了眼眶。似乎為了強調,為了確認她以後真的能夠陪在自己的身邊,他再次喃語。

「歡迎回來,我最親愛的……媽媽!」

歡迎回到我的世界……

「嗯!我回來了,小環……」無論如何都不會在離開了,即使與天為敵!

會場的一個角落——

「大哥,你等一下,我去把包包拿回來,別動!等我回來!」少年伸手做出護住稍年長些男子的姿勢,然後腳步帶著急切地側身向後退去,最後一把勁地跑了離開。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沒醉……」男子不耐煩地甩著右手,腳步不穩,跌跌蹌蹌地晃動著。

突然一個撞上一硬物,方抬頭就陷入了黑暗當中,只是一眼已經足夠感受到那從腳底竄起的徹骨陰寒,仿如被伏地魔糾纏般。

當少年急忙趕回來,卻找不到男子的身影,慌亂地站在原地四方回望,驚懼地發現男子竟往著一個縴弱少女的方向倒去,而真正令他驚恐的是他們的身後就是湖畔,這個季度的湖水冰冷寒毒,後果他不敢設想。

「大哥!!!!」不要!!!!

腳尖輕點,右腳後退,滑過璇步,裙擺飄舞掀過馨風,安然定落。

「 !」激起湖水暗綠翩撒。

一切來得太過的突然,一切來得太過的急促,當思想尚未追逐而上,早已結束。

慶幸著,這次的你————

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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