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都沒有發生伍月所想的事,葉秋讓伍月睡在臥室,而葉秋則在窗前在了一宿,腦子完全一片空白,窗外的景物都是浮雲,過往雲煙,完全沒有一絲深刻腦海,只到天際翻起了魚肚白,葉秋才揉了揉太陽穴,坐到沙發上點上一顆煙。
伍月是從門外走進來的,沒錯,是門外,方才伍月醒來看見葉秋站在窗前出神,就沒打擾他,伍月看著那個算不上寬厚的背影,心里唏噓良多,和葉秋接觸的這段時間來,發現他的成熟不是一般的恐怖,每一個動作,沒一句話,都帶著讓人不得不去猜疑的念頭,但她卻沒有產生出葉秋是故做深沉,沒有那種做作的感覺,一切都那麼的自然和諧。
葉秋別過頭看著手里提著塑料袋的伍月微微一笑,道︰「你回來了。」
伍月點點頭,道︰「我去買了點早點,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每樣都買了一點。」伍月去到早點店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並不知道葉秋喜歡吃什麼,猶豫不決時,就將每樣都買了一人份。
葉秋聞言,原本就顯疲憊的臉上突然扭曲在了一起,這一幕曾幾何時是很等的溫馨,然而此刻卻是無比的諷刺。
不過,葉秋很快的就調整好了情緒,勉強的擠出牽強的笑容,道︰「其實,只要能吃飽就行,我不挑的。」說完,葉秋就接過伍月手中的早點,大塊垛頤起來。
吃過早點,葉秋讓伍月自行去逛逛,然後就拿起外套出門了,來柳南的目的已經達到,閑得無事,葉秋尋著以前和她的足跡從頭到尾的走了一遍,仿佛昔日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就在昨日一般。
那馬路依舊,人流依舊穿流不息,四處喧囂,還有公園那下棋的老人,那扭著秧歌的老人們,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可是看著自己身旁的空曠,回想起當時她對自己揮手別離的時候,無比感慨道︰醉酒紅塵,煙火散盡,在揮手,已是訣別,再回首,物是人非。
她,是他一生的痛,也可以說是一輩子的恥辱。
包間里,桌面很是空曠,只是擺了幾瓶酒,只從那日河西商城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簾,就勾起了那昔日的傷口。
古人說一醉解千愁,葉秋亦想如是,但他熟不知借酒消愁,愁更愁,當然不是他不明白這個道理,只不過當局者迷,又或者他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來讓自己忘記那道深深的至今還在疼痛不己的傷口。
酒,一杯杯的下肚,但那抹哀愁卻依舊,此時的葉秋發現自己的酒量原來這麼好,高度茅台已經空了三瓶,自己竟然只有少許的頭暈。
音響里播放的是一首俄羅斯民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那淡淡帶著哀傷中有有少許不甘和浪漫的矛盾旋律,一次次的在撥撩著葉秋的情緒。
酒雖撕吼,但傷更撕心,有人說,在感情上,受傷一次就夠刻骨銘心了,葉秋也有同感,只有親身經歷後才會知曉。
就在葉秋求醉忘傷時,京城,朱祁書房,朱稚音坐在朱祁對面,看著朱祁遞過來的一份文件,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一副淡然,道︰「柳南市副市長?會不會太高。」她擔心的並不是資力問題,而是成為葉秋的頂頭,他會是什麼感受。
朱祁看著孫女,她所想當然瞞不過朱祁,朱祁一副戲虐的神情看著朱稚音說道︰「高嗎?我還覺得有點低了呢?」
朱稚音看著爺爺,她也知道自己所想的當然是瞞不過這位老狐狸了,自己爺爺的道行,她自然是無比清楚的,一個能夠影響到國家方針策略的人物還能不知道一個小毛孩子在想什麼嗎?
「爺爺,這樣真的好嗎?」朱稚音的話一語雙關,主要是朱稚音太過顧及到葉秋的感受,其實她也是想太多了,自從知道葉家有心盡快讓他們接觸的時候,朱稚音的思想就一直在圍繞著葉秋轉,她很好奇葉秋是什麼樣的一個人,跟京城里的那些傳說一樣嗎?真的只是一個頑主嗎?一個仗著家勢狐假虎威,但是從葉子那里得到一句話後,她又想了很多,葉子說自己嫁給葉秋一輩子都不會後悔,從這話中,以朱稚音的聰明一定聯想到了一些什麼。
她所想的確實不錯,葉秋當時在京城時,因為當時不是很太平,所以一直偽裝著一副玩世不恭,花花大少,打架啥的都是家常便飯,所以當時,某為人物就直接忽略了葉秋,將他視為無能只輩,只能靠著家族的福蔭做個混世魔王。
朱稚音心里很是糾結,一方面她希望葉秋並不是她所想的那樣無能,而另一方面她又希望葉秋並不優秀,朱稚音內心其實是一個很強勢的女人,只不過她掩飾得比別人更好罷了,一副雲淡風清,不食人間煙火一般,清心寡欲,可是誰又會想到她的野心是何其的強大。
朱稚音一直都是用冷眼看著官場的沉浮,盡管看見無數人名譽掃地,身敗名裂,可是她卻極其的向往,她之所以在葉進軍提出讓她和葉秋接觸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下來,這其中不無上要借次機會涉步仕途的想法,至于和葉秋的婚姻,她知道這是她無法改變的,這類婚姻她看到過太多太多了。
想起自己就要下地方去時,她的嘴腳終于浮現出了難得一見的笑意,現在的她只不過是一個沒有實權的部門掛職,能夠下到地方去干一翻事業怎能不高興,至于葉秋是一個什麼樣,誰去管他呢,只要他別防礙自己就行了。如果他以前在京城時是在偽裝,那麼自己或許還可以好好利用他一翻。
可是他會是她的墊腳石嗎?誰成為誰的墊腳石還不知道呢?一切日後自會有分曉。
天空不作美,下起了大雨,葉秋腳步蹣跚的走出飯館,任憑雨水打在自己身上,絲絲冰涼席卷著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