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寵廢後 035 周煜的不悅

作者 ︰ 林禾木

「陛下請看民女手中這杯酒與陛下的比,如何?」北周等級制度頗嚴,就連酒樽也是,天子的酒樽繁復精美,體積也比賓客、大臣的大了許多,容量自然不用說。不過良鳳話音剛落,一眾聲音便響起,「大膽!」「有辱天威!」

不過老皇帝卻是不怒反笑,揮了揮手,止住眾人的嘴,饒有興致地回答了良鳳的問題,「朕的酒樽自然大,外形也復雜。」

「是了,方才剛入宴,民女見桌上酒杯如斗,心中不免擔心不勝酒力有辱皇上威儀,只是看到陛下的酒樽,民女便覺自己的酒杯小了。」說到這,良鳳一頓,放下手中的酒杯,「民女愚鈍,認為這世間之事亦然!人看天,常羨道‘願與天齊壽’,可是卻不曾想自己身後、腳下之事物。民女曾听聞海中有一生物,人稱之蜉蝣,朝生而夕死,一天,乃其壽也。人若與這蜉蝣相比,是不是就可以稱之為天呢?」

良鳳字字珠璣,擲地有聲,只見在場眾人聞言都陷入沉思,而老皇帝看向良鳳的目光多了幾分贊許。

「恕民女斗膽,人不應望洋興嘆,對著天地自怨自艾。以一天做出兩天的事,甚至三天、四天的事,這般充實‘萬歲’又有何難?」

不得不說,良鳳這一席話艷驚四座,讓人受益匪淺,可是卻也有忤逆犯上之嫌。而關于這個問題,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靜默良久,老皇帝舉雙手,有力而緩慢地拍了三次掌,在場的所有人隨著鼓掌聲也從呆愣中幡然醒悟,跟著鼓掌。

「今日听蘇姑娘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老皇帝感慨,輕嘆道,「不想朕過了大半輩子,還不如蘇姑娘看得透徹啊!」

「皇上只是終日煩憂國事無暇顧及這般小事罷了。」

「這可不是小事!」老皇帝搖了搖頭,「蘇良鳳听封!」

老皇帝話鋒一轉,聲音也變得渾厚有力,怔愣的良鳳在周煜的提示下才跪在老皇帝面前听封。

「朕念你救駕有功,學識非凡,故封你為一品花蕊夫人!」說著,老皇帝略有些花濁的眼珠也閃出亮光,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可好?」

可好?我能說不好嗎?不能!

良鳳月復誹,卻還是笑著領旨。

翌日,良鳳這個一品花蕊夫人在宮內以野火燎原般的速度傳開了。皇帝不僅給了她封號,還在宮內賜予她自己的寢宮,甚至賜了可以出入宮門的令牌。一時間,北周皇宮的大紅人,非蘇良鳳莫屬,而與這大紅人同時火熱的還有北周皇帝的壽辰,五十大壽,可大可小。但是當楚、黎兩國天子都拜帖說會親自拜賀周帝時,這個壽宴注定小不了!

事情是這樣的,楚皇從黎國回楚,途徑北周,為表示誠意,第一個拜帖稱楚皇會親自來賀。而新帝初登的離墨浩不甘人後,隨後便也拜帖親訪。而南召還未表示,不過難找皇年事已高,最有可能來的便是南召的太子。

這些良鳳都是從周煜那得知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老皇帝的壽辰是在十天後,而她,至少還有十天的安寧生活不是嗎?何必杞人憂天。

「鳳姐姐!」周煜一下課,便去了良鳳的阿嬌宮,卻從宮娥那得知,她去了御花園。他在御花園逛了好一圈,才找到恍若仙子的良鳳。

今日良鳳一襲鵝黃色裙裝,輕盈寬大的衣袖和擺動的裙邊為她添了幾分飄逸,腰間那條淡粉色的束腰則襯出她盈盈不堪一握的縴腰。黃粉的搭配,大膽鮮艷,更是奪人眼球,分外搶眼。

這般的良鳳讓周煜不禁想起那日在大街上被良鳳救起的情景。那日他初初轉醒,雙眼彌蒙卻始終忘不了她這張讓人驚為天人的傾城容顏。而在醒來後他才知道,原來鳳姐姐嘴對嘴,親了他。在他潛意識里,鳳姐姐就如神仙姐姐一般的存在,是獨一無二的,也會是他的……

「煜兒。」良鳳回眸,便見周煜向自己走來,柔美的臉龐揚起一抹笑。「沒有午休嗎?」

周煜聞言搖了搖頭,「鳳姐姐不是也沒午休嗎?」

「只是想出來曬曬太陽。」北周異常的冷,偶爾曬曬太陽,周身暖洋洋的感覺還真不賴。

哦,周煜點點頭。目光再次轉向良鳳,冬日的太陽雖然耀眼,卻不會灼傷人。陽光底下的鳳姐姐,瓷白的雪肌幾近透明,那濃密卷翹的眼睫如蒲扇一般投下兩片陰影,而蒲扇下的一雙眸子散發著慵懶,偶爾透露出的暗芒,卻更為吸引人。這般的鳳姐姐宛若天人,美好得讓人不敢褻瀆,卻忍不住想窺探。

「鳳姐姐……」周煜下意識地出口道,又似呢喃又似呼喚。良鳳側耳,便見周煜一臉痴醉地凝著自己,不禁好笑,伸手揉了揉周煜的發頂,「煜兒這是怎麼了?」

周煜今年十四,莊惠鳳這具身子雖才十八,可是這顆心卻歷經滄桑,不免將周煜當做一個小弟弟,可是……這弟弟,明顯有些不悅被當做弟弟。

「鳳姐姐!我不是小孩!」周煜頗有些喪氣,伸手握住了良鳳的藕臂,但是又如觸電般放開了良鳳。一張略顯稚女敕的小臉,霎時間染上兩朵紅雲!沉默了一會,又有些不甘心似地,周煜沖良鳳吼道,「我說,我不是小孩了!我是個男人!男人!」

語罷,周煜一甩衣袖大步離開了御花園,留下一臉莫名的良鳳和小環。這家伙,今天的脾氣還真是有些大呢!不過讓良鳳始料不及不止周煜,還是隨之而來的周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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