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而後?
而後啊……而後花想蓉抱著雲想依痛哭流涕。不斷的問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其實雲想依也不記得那天花想蓉究竟抱著自己哭了什麼,她只記得,自己不斷地承諾著,承諾著要幫花想蓉找到楊雲出,承諾著一定會陪著花想蓉,直到再遇到幸福。
一遍一遍,說得雲想依麻木了,說得花想蓉听得也麻木了。
也就是因為雲想依這場大病,兩個快把所有人都逼瘋的家伙竟然漸漸正常了。
「小依……一個人好寂寞,好痛苦,真地好痛苦,心里空洞洞的,什麼也沒有,沒有人陪著你歡喜,沒有人陪著你悲傷,找不到自己的歸屬。那種感覺,整個人都是涼的。」
「我知道,我知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對不起,對不起。」
「小依……小依……沒有人會陪著我,沒有人是屬于我的,小依……小依,我就只剩下你了。真地就只剩下你了,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我不離開你,我會陪著你的,一直陪著你。」
「我只有你了,只有你在我的身邊了。只有你會一直陪著我,小依,一直一直陪著我吧。我可以為你洗衣服,為你打掃衛生,我願意為你做飯,願意寵你,願意為你做任何任何的事情。只要你不離開我,不拋棄我。」
「我不會拋棄你,永遠不會拋棄你。」
「永遠不要拋棄我,對我好的人,除了我父母,小依,就真的只有你一個了。」
「……只要你不拋棄我,除了死亡,我不會離開你。」
「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永遠不要離開我。」
……
也就是那天之後,花想蓉對雲想依的照顧簡直就到了瘋狂的地步。
花想蓉其實從小就喜歡照顧雲想依,但是照顧總是有一個底線,但是自從那場大病之後,花想蓉對雲想依的照顧就沒有底線了。簡直就是一刻都不能離開雲想依。可以說,小到吃喝拉撒,大到雲想依的工作感情,花想蓉全部都想管,全部都不放心。
你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想這樣照顧我的呢?
雲想依真地很想問很想問,想問花想蓉是不是將對自己無法獲得的愛情,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是不是將她渴望的那種家的幸福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可是那是什麼?
雲想依想問,但是她不敢問。那是花想蓉的傷疤,她不敢問。不敢問是怕傷到花想蓉,更是因為她心虛。
所以她就由著花想蓉這樣照顧自己。
雲想依原本想要一輩子都這樣,直到花想蓉再度找到自己的幸福。可是雲想依真地受不了,受不了花想蓉對自己的好,只要還呆在那個地方,雲想依就無法忘記自己做過的事情。那個丑陋的自己一直都在這里,只要她一天不離開,她就會多痛苦一天,她要離開,離開這里,離開花想蓉。
只有離開,她才能解月兌。
可是她沒有解月兌。因為花想蓉竟然跟著她離開了!
花想蓉之前就想跟著雲想依離開家鄉,但是父母一直都不願意。雖然花想蓉一直都沒有放棄游說他們同意。後來又因為找到男朋友了,所以其實雖然想跟著雲想依出去,但也只是想想而已,要真將這件事情變成事實,可能性根本就是零。
可是發生了這次結婚的事件,事情發生之後,花想蓉就以想要離開傷心地為由,堅決地表示要和雲想依出去。而後,花想蓉的父母竟然也同意了。
所以這次,花想蓉真是如願以償,和雲想依一起出去了。
這讓雲想依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痛苦。
「小依,不要離開我,永遠不要離開我,不要拋棄我。」
「我不拋棄你,不離開你。只要我的生命還在,就不會離開。」
于是,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們之間的關系,漸漸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
……
周末。大晴天。
花想蓉在洗衣服,洗的是雲想依的衣服。並且她洗得非常高興。
現在是五月下旬,將近六月了。天氣很暖和了,甚至可以說是有點點的熱,但還沒有到悶熱,或者炎熱的地步,所以這個時候整個人都覺得很舒服。
這個季節也是洗衣服最舒服的季節,但這絕對不代表這個季節就能讓人覺得洗衣服很幸福,更不可能讓人愛上洗衣服這件事。尤其還是幫別人洗衣服,更加尤其的是,這個別人還在一旁悠閑地喝茶,听音樂。
不過花想蓉的確是在洗衣服,洗別人的衣服,並且這個別人正坐在陽台上喝茶听音樂。
可是花想蓉的確洗得很高興,一臉的幸福。
田螺姑娘不愧是田螺姑娘。
也不要怪雲想依說花想蓉奇怪,因為花想蓉很多時候的舉動看上去都是奇怪得很。
就像現在,她臉上幸福的表情就很讓雲想依費解。
幫自己的愛人或者老公洗衣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那也就算了……可是……果然很奇怪。
雲想依低頭,繼續看著手里面的書,繼續喝著桌子上某人為她準備的茶,繼續听著悠揚的鋼琴曲。
曲子不是經典的鋼琴曲。不是什麼貝多芬的《月光》,不是肖邦的《夜曲》,也不是舒伯特《小夜曲》。而是一首花想蓉從來沒有听過的曲子。
「這是什麼曲子?怎麼從來沒有听過?」正在幸福地洗著衣服的某美人回頭問。
好吧,雖然花想蓉不從事鋼琴這行業,當然做的事情和鋼琴也沒有什麼關系,但是因為從小受雲想依的影響,花想蓉還真是听過不少的鋼琴曲。可以說一般經典的,她都多少听過,雖然不至于都能喊出名字,但是旋律大致都是知道些的。可是這首曲子,真是從來沒听過。
輕靈的,帶著點俏皮。
輕柔的時候就像冬天偶爾飄落的一朵雪花,靜靜的,悄悄的落在你的身上,你甚至都感覺不到它的存在,等有那點點涼意傳過來,便化了。
可俏皮的時候又那麼跳躍,就像精靈,一個音一個音那麼短暫地跳躍,清楚得似乎能夠分清每一個音,但又那麼快速,快速地讓人什麼都說不清。
偶爾又那麼柔和,緩緩的,柔柔的,慢慢的,就像是在雲端飄。
偶爾又那麼清澈,像是初春剛剛化開的雪水。冰冰的,清澈透明,似乎能夠聞到,看到那水中的清甜。
很美好的音樂。
「嗯?什麼?」正在的女生抬頭,沒听清。
「這是什麼曲子?」正在洗衣服的女生很有耐心地再次強調。
「《冰秋月》。」
「《冰秋月》?我怎麼沒听過?哪個人彈的?以前沒听你彈過啊。」
「嗯?你當然沒有听過,這是網絡上最近很紅的一個當代鋼琴家的曲子,煙柳彈得。」
「煙柳?」
「嗯,最近突然非常紅,我也會听她的歌。怎麼說呢,是我喜歡的風格。不過沒見過她的人,听說是個美人。呵呵呵……不知道要怎麼地美呢。」
「煙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