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夏妍蒙著被子,輾轉反側,糾結著他的答案。直到耳邊響起隔壁開門的聲音,她急匆匆地跳下床,光著腳沖出房間。
門口,她頭發凌亂,頂著大大的熊貓眼,一副沒睡醒的模樣,「偶遇」了一身清爽休閑裝的赫連宸。她局促地站著,小心翼翼和他打招呼︰「早上好。」
赫連宸上下打量著她,微微有些訝異,淡淡地點頭,仿若無人地從她身邊走過。
昨晚是自己急于和他撇清關系,可他對她視若無睹時,心好似被人挖空了一大塊,空蕩蕩得難受。她沮喪地垂了腦袋,卻不小心錯過了他漸漸高揚的嘴角。她萎靡不振地洗漱,換衣服,吃早餐。
齊臻南和衣衣一大早就開始活躍氣氛,聒噪不已,逗得千葉哈哈大笑。小薰和赫連宸無奈地扶額,卻也被感染了心情,偶爾泛起淺淺的笑意。唯獨夏妍,如無魂的行尸般,面無表情,雙眼無神。
齊臻南閃過一邊,手肘曖昧地撞了下赫連宸,神秘兮兮︰「你昨晚對她禽獸了?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真是可憐。」
頓時,赫連宸覺得他的同情心一時泛濫過了頭,也懶得搭理他,沉默不語,目光時不時地停留在不遠處的背影上。
見他默認,齊臻南覺得自己的正義感熊熊燃燒,一把攬過他的肩,嚴肅地斥責︰「宸,她現在什麼都不記得,正如一張白紙。對白紙下手,還真是禽獸不如。」
從禽獸一下降格到禽獸不如,赫連宸眼角狠狠抽了幾下,余光掃過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冷冷一哼。如此冷冽的氣息,讓他覺得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凝到了冰點,冰得他直打寒顫。
齊臻南這才明白禍從口出,趕緊閃得遠遠的。
他們正巧趕上了普羅旺斯的薰衣草節,到處都洋溢著節日的氣氛。不少男男女女穿著法國傳統服裝,游行表演,街頭藝術,隨處可見薰衣草制品。
衣衣拉著小薰和千葉,興奮地四處轉悠,齊臻南跟在他們身後。夏妍慢慢地往前走,一門心思都在昨晚的事上,直到撞上前面的人牆,狠狠地被反彈回來,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沒事吧?」聲音自頭頂落下,波瀾不驚,听不出情緒。
夏妍一怔,輕輕地推開,諾諾地搖搖頭,卻听見赫連宸用法語向被她撞的人道歉,言辭懇切,完全不是剛才對她的那般冷漠平淡,一時火氣上涌,撥開人群就向前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眼前一望無際的薰衣草,如紫色的波浪,隨風起伏,花香在燦爛的陽光下,彌漫,消散,久久縈繞。
一剎那,她呆了,好美的情景,陌生又仿佛熟悉得刻骨銘心。
記憶涌上來,迷惘,優雅,詩意,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