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赫連宸凝著天際層疊的白雲,平和得感覺不到它在移動,「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有點眉目。」齊臻南轉身離開,從屋內搬出一大疊文件資料,「杜浩宇這些年都是靠發展旅游業,,不得不受他的眼光真的很不錯,幾乎沒有失手過。表面上,他身家清白,,甚至還算是獨具慧眼的商人。「
「表面上?「赫連宸好奇地轉過身,緩緩地走向堆滿資料的小圓桌。
「沒錯。」齊臻南慵懶地窩在軟椅中,抿一口鮮女乃,自以為瀟灑地擺了個pose,「這麼多年,他只失手過一次,金融風暴時他手上的股票全部被套牢,需要大筆資金補倉,于是,他動用了公司的流動資金。公司因為這筆資金差點出事,卻有人及時相助。僅半天時間,便轉危為安。」
赫連宸靜靜地听他眉飛色舞地講述,只是微微擰了擰眉頭,很快舒展開來。
果然,有能力卻又具膽量要對付自己的,絕不是一個杜浩宇這麼簡單。
見他臉上多變的神采,齊臻南微揚的唇角邊掠過一抹得意︰「那是一家很普通的貿易公司,在澳大利亞做得還算大,除了領頭軍慕氏貿易和幾家老牌的公司,接下去便是它了。」
「有可疑?」赫連宸眯起了眼,再多的耐心也被他快消磨光了,「老板是誰?」
「澳大利亞本地人,不過,他的資金網絡十分復雜,我專門跟了兩條線,終于被我居然百分之八十的資金流向都是國內。」齊臻南挑眉,故作神秘地扯了份文件,拋給他,「這是我調查這家公司時,無意中發現這份會議記錄,你看那個簽名,有沒有想起什麼?」
——你想請假?不準!
——赫連宸,你居然敢冒充我的簽名?
青澀的年代,為了和夏妍約會,抑或者大家一起偷溜出去玩,好幾次都冒充過這個筆跡,化成灰都認識。
赫連宸冷冷一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卻也表現得十分淡定︰「是他?!」
「他絕對想不到,換了姓名,可筆跡和習慣永遠都換不了。」齊臻南涼薄的語氣,生生地訴說著一種諷刺,「若不是當年他的百般刁難,如今的計謀也不會一下子被看穿。」
這樣的巧合,還真是上天絕妙的安排。
「繼續調查,將他的事一一查清楚。」話音未落,赫連宸已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間。
「為什麼?」齊臻南不解。
還要繼續調查?那意味著自己不是還要和這些雌雄不分的牛羊為伴?可憐了他這如花似玉的臉,不去泡妞著實是太可惜了。
——你……你們……要是敢……敢……我……我就……就告訴……老……老師……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丁潤對天發誓,這輩子一定會報仇。赫連宸,你死定了!
齊臻南是惡趣味的代表,顧北又是個火爆脾氣,在加上穆西妤那愛看好戲的個性。丁潤越是喜歡打他們的報告,越是不服輸,三人就非逼著他低頭。
所以,當年彼此都鬧得很僵,處處針對,又互不相讓。
赫連宸身形一頓,卻沒回過頭,只是淡淡地說︰「你覺得,以他好強的性格和懦弱的行事作風,有能耐搞出這麼多事?甚至還操控杜浩宇,達到自己的目的?」
「你的意思……」齊臻南恍然大悟,難怪總覺得有什麼事想不通,現在總算是理清頭緒,「丁潤和杜浩宇都只不過是顆棋子,真正對付我們的人另有其人。」
赫連宸輕嘆了口氣,平靜的嗓音中夾雜著些許傷感︰「我懷疑,夏家的滅門慘案也是這個人做的。」
「目的是嫁禍給你?」齊臻南益發不解。
當年,他們的確想對付夏祁佑,卻因為妍妍的出現,這個計劃才擱置。最終,他們與夏祁佑達成一致協議,也決定放他一條生路。
後來,他們接到任務,卻不想那次行動因估算錯誤,集體受到重創。宸因受傷而不得不留在孤島上,其他人也被罰繼續訓練,提高行動能力。
那一次,一去便是四年;回來時,夏家滿門葬身火海。為尋找夏妍的蹤跡,宸決定駐守A市,同時,這麼多年他們也都在尋找滅夏家滿門的凶手。
直到五年前,他們找到了袁天宇,他竟然一力承擔夏家滅門之罪,還出言威脅恐嚇,要將他們曾經的私下交易爆出來。宸本就不想放過他,又被威脅,自然不能讓他活得自在,更不能死得輕松。
一場爆炸,帶走了關于袁天宇的所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沒錯。」赫連宸點頭。他甚至有個大膽的假設,用這麼迂回的辦法,嫁禍給他的背後,應該是為了一個人,他的妍妍?!
齊臻南驚訝地撐圓了眼楮,翻至舌尖的話怎麼也吐不出來,只是淡淡地應承了一聲︰「我知道了,我馬上去查。」
一步一步,設計得如此完美,這個人絕對不能小覷!
頓時,他覺得整個人都興奮起來,渾身的血液都在激烈地叫囂。難得有這樣的對手,豈能讓他不高興和雀躍?
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出聲提醒︰「杜浩宇那邊可能是苦肉計,你自己小心點。」
當夏妍哭著質問時,赫連宸早已明白,那不過是一個局,離間他們的局。不過,為了對付他,杜浩宇對自己都能下此重手,倒是處于他的意外。
「嗯。」他背著身,輕輕地應了聲,便邁開步子向前走去,「擦干淨你嘴角的女乃漬,別出去丟人現眼。」這副尊榮出去,不僅丟人,連他的面子也得賠上。
齊臻南伸舌環著唇,舌忝舐了一圈,眉梢上暈染著一抹淡淡的戲謔和玩味。
目光睇向即將消失在轉角的背影時,心猛然一怔。第一次,他發現,宸不是無所不能的,更不是堅強難摧的,原來也會落寞和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