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德拉科-馬爾福,是馬爾福家繼承人。
馬爾福家是一個歷史很悠久的魔法貴族世家,從我有記憶時開始,就听到別人尊敬的稱呼我的父親為馬爾福公爵大人。那些穿著黑袍的人,無論年齡大小,都會彎腰臣服于父親的蛇形魔杖下,他們微微低頭,虔誠的吻上魔杖,然後才起身說話。而我的父親,則微微抬著下巴,臉上閃耀著驕傲和榮耀。當時我還只是一個嬰兒,我坐在父親書房的嬰兒椅上,疑惑的看著這些黑袍紳士們在父親的書房里來來去去。
「德拉科,你是一個馬爾福,而維系家族的榮譽是馬爾福畢生的責任。」每當那些人離開書房之後,父親都會對我說同樣的話。所以當我第一次開口時,說出的不是「爸爸」,也不是「媽媽」,而是「榮耀」和「責任」。也是為了這兩個詞語,我沒有童年,似乎從剛剛會走,就開始學習拿著魔杖比劃。對此我沒有任何怨言,因為我知道,我是一個馬爾福。父親對我的學習要求很高,每當我好不容易費盡全力達到他的要求了,他又會提出更高的要求,我不停地奔跑追趕再追趕,卻永遠無法讓他滿意。好在我還有媽媽,她是我見過最溫柔的女人,她說話聲音柔柔的,手掌也是柔柔的,每當我沮喪時,她都會端給我一杯熱牛女乃,然後抱著我說,輕拍我的背,告訴我是說我是她最驕傲的所在。
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她出現。
「德拉科,快過來看我們家的小公主。」從教父家接受了一年的黑魔法集訓回來,媽媽抱著一個陌生的小孩湊到我面前。
小孩長的很丑,渾身皺巴巴紅彤彤的的像一條剛剛蛻完皮的蛇,全身唯一還可以看大概就是那雙透綠的大眼楮了。
「德拉科,這是你妹妹,是不是很可愛?」媽媽用那種曾經專屬于看我的溫柔眼神看著手中的孩子,吻吻她的額頭︰「妹妹身體不是很好,從出生起就一直住在醫院,現在她終于快好了。」
「我不要妹妹!」我大吼一聲,向家里跑去。
那天晚上我沒有吃飯,黑暗中,我躺在床上想,如果我沒有去參加那個該死的集訓,是不是就不會出現這麼一個丑丑的孩子來瓜分媽媽的愛了。我後悔了,懊惱了。再到後來,我開始餓了,但媽媽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當我生氣時,出現在我的房間哄我吃飯,甚至連個問候的小精靈也沒有派來。我很生氣,第一次哭了。我感覺自己就像被拋棄在了世界的角落。沒有人愛我,甚至沒有人想起我。
後來我實在餓的不行了,終于忍不住念出了召喚家養小精靈的咒語。
「一份晚飯。」
「好的,少爺。」憑空出現的精靈畢恭畢敬的說。
「下面那些人都在干嗎?」
「下面那些人?」小精靈疑惑了。
「就是媽媽和父親在干什麼?」我不耐煩了。我的房間在二樓,那麼在下面活動的人自然就是下面那些人了,這些家養小精靈,真是一個比一個蠢。
「先生去德國參加會議了,三天後才能回家。」小精靈害怕的顫抖︰「夫人——夫人帶著小姐去聖戈芒了,小姐突發疾病,非常嚴重……」
「知道了。」我揮揮手,小精靈消失了。說實話,那一刻,一想到剛剛看到的那個丑孩子可能因為疾病死掉,然後媽媽又會變成我一個人的,我心中充滿了憧憬。
我愉快的吃過晚飯,跑到地下室去試家譜,我現在的實力已經可以讓家譜打開到1679年了,我非常滿意,然後跑回房間美美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媽媽沒有回家,爸爸也沒有回家。第三天,爸爸沒有回家,媽媽也沒有回家……第七天,媽媽還是沒有回來,爸爸去法國繼續參加會議。我拿起飛路粉,決定去聖戈芒看看,實在太無聊了。
我熟門熟路的來到第十五號VP病房,馬爾福家有人生病了,住院時一般都住這兒,因為這是聖戈芒最好的房間。護士小姐認出了我,所以我很順利的就進入了病房。
房間里沒有人,中間的白色大床上有一個泡泡一樣的東西。我走近才發現,泡泡中間正躺著那個我見過的丑孩子。她閉著眼楮,皺著鼻子,表情非常痛苦。不過身上的褶皺倒是消退了不少,看起來有點像個正常的孩子了。
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穿過泡泡,戳戳她的臉蛋,軟軟的,有點像白乃酪。只是她的皮膚很薄,我戳過的地方立刻留下了一個紅色的印記,就像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一樣。
「Da-Da-Da」她突然睜開眼,對著我發出了一連串意義不明的聲音。她說的很費力,每一個音節都像要耗費巨大的力氣,有好幾次,我都懷疑她說不出下一個音節了。但是她還是繼續著「Da-Da-Da」的單音節重復。
「你想說什麼?」我覺得很好玩,按照床頭上的病歷卡,這丫頭已經三歲了。我想起來,過去的幾年中,媽媽的確會經常消失一段時間,只是我的訓練時間也安排的很緊,所以沒有注意到自己居然還有一個妹妹。不過我三歲時,早就可以吐字清晰的練習咒語了。
「都三歲了才能發一個音,」我模模她頭發,很軟,很柔,顏色和我的發色很像,淺淺的金色︰「你可真夠笨的,按照你這種速度,我是不是要等到六年以後才可以听到你完整的喊出我的名字(德拉科Darco有三個音節)?」
她似乎噎了一下,眼楮瞪的更大了,碧綠碧綠的色彩像極了春天,我第一次發現,這丫頭有一對很美麗的眼楮。
我笑了。
再後來,我經常趁有空的時候過來看她,她的身體似乎一直很差,皮膚很薄,經常無緣無故青一塊紫一塊,有時候還會流血。
「你好像一只瓷杯啊。」我對她說,她的腿因為流血被繃帶綁成了一條火腿。而瓷器是我見過最易碎的東西。
可惜,她只是無精打采的翻了一個白眼,白眼翻到一半的時候還因為氣力不支,垂了下去。看上去就像只剩下一口氣的貓咪,我心中突然涌起一陣酸酸的感覺。酸酸澀澀,欲說還休,那是一種我從未體驗過的情感。
那天我躲在衣櫃里,看著一個黑衣人給嬰兒灌藥,說實話那些魔藥的顏色一看就非常難喝。他整整灌了三瓶,那麼小的一個孩子,那麼小的身體,我都懷疑她會喝死。可惜,好像沒有。待黑衣人離開病房之後,我再去看她時,她弱弱的躺在白色羊絨毯上,眼楮半閉未閉,發出微弱的哭聲。那聲音細弱的就像一粒塵埃從空中飄過。我第一次認識到,我的妹妹,是一個極度柔弱的孩子。
後來,我不敢再去看她。我害怕看到那個像雨天小貓一樣可憐的女孩。再後來,父親回來了,緊張的訓練繼續。
半年後,我從訓練室出來,看到花園里有一個小女孩。她長的很可愛,五官精致,皮膚瓷白,穿著一條粉色的裙子,短短的金發上還系著一個粉色彩帶蝴蝶結,正踮起腳,微微的抬著鼻子聞那一朵比她高的黃色百合。
這個場景美麗的讓人心醉。
她側過頭,用那雙被陽光浸潤過的綠色眼楮看著我。
「德拉科,我叫利維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