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很好,你做的魔藥一點也遜色于斯內普教授的,要知道,他可是我見過最優秀的魔藥大師之一。」龐弗雷夫人滿意合上魔藥瓶的蓋子,把它放到藥櫃中,忍不住嘆道︰「這大概是我這幾個星期里最高興的時刻了。」
「夫人,又有人被石化了嗎?」利維亞問。
「恩,為了驅趕那些想探望他們的人,我幾乎耗費了大半輩子精力。真希望能早點抓到在這件事情後面搗鬼的人。還有曼德拉草能早點成熟……」
自科林-克立維被石化之後,霍格沃茲又出現了八起石化事件。他們或者躺在走廊上,活著躺在樓梯拐角,各種地方都有可能,唯一不變的是他們臉上那副驚恐的面容,仿佛看到了地獄的使者。
「夫人,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利維亞同校醫告別。
「去吧,去吧,一定不要在走廊上面停留,直接回格蘭芬多塔樓,知道嗎?」龐弗雷夫人叮囑。
離開醫療翼的時候,鬼使神差般,利維亞又向左邊看了一眼。醫療翼的左後區域現在已經被劃分出來專門拜訪被石化的學生。那里用厚厚的白布圍著,看上去沉靜的讓人心里發怵。
利維亞走過去拉開白色床簾,最外面的床上躺著賈斯汀,一個赫夫帕夫學生。他在草藥課上告訴哈利和利維亞,他本來要去上伊頓公學,沒想到收到了霍格沃茲的通知書。他還熱情邀請利維亞去他家玩,「放假的時候,你們可以來我家的莊園玩,就在溫莎堡旁邊。」
「赫敏,你怎麼在這里?」利維亞看著第三張床邊,正在大量被石化學生的女孩問道。龐弗雷夫人禁止一切學生探望被石化的人,所以在這里看到赫敏讓她有點吃驚。
「噓。」赫敏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我們出去說。」
出去的過程很順利,龐弗雷夫人正在整理藥品室,完全沒有注意到有兩個人影偷偷溜出去。
「我在做研究。」赫敏打開一直掛在手上的羊皮紙給利維亞看。羊皮紙上的密密麻麻的,對著走廊上的火把,利維亞小聲讀出來︰「安德魯-漢斯,拉文克勞三年級,在三樓走廊拐角處發現。喜歡也最擅長魔咒課,上學期魔咒課成績年級第一。討厭魔藥課,上學期魔藥課勉強及格。喜歡藍色,討厭紅色……」
「這是……」利維亞難以置信的看著赫敏。短短幾天,她從哪里挖來的這麼多信息?魔法世界真沒有谷歌啊。
「我用了一些小魔咒……」赫敏拉回羊皮紙,語焉不詳的說,不過她馬上又理直氣壯起來︰「總之,我認為我們有必要分析一下被石化的人都有什麼共同特點,這樣就可以發現襲擊者都目標大概是怎樣的,然後提醒高危人群注意防範,這樣也許就可以減少被襲擊了。在找到凶手前,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那你有什麼發現嗎?」利維亞幾乎都要對赫敏頂禮膜拜了,在這種惡劣的時候,還能想到這些,赫敏真不愧是霍格沃茲最聰明的女巫!
「有一個。」
「什麼共同點?」利維亞好奇。
赫敏遲疑了一下,語氣復雜的回答︰「他們的父母都是麻瓜。」
利維亞沉默了。
出生這種問題,從很早以前開始就是他們談話的禁忌。
「利維亞,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听到了?」赫敏沉默了幾秒,突然接著問。
利維亞沒有回答,她看著前面的路,火把照耀著石頭牆壁,窗戶外是黑沉沉的夜空。今天晚上,繡花枕頭教授吉得羅-洛哈特幾乎把所有的學生都吸引到學校禮堂里去參加他的決斗俱樂部了。所以空蕩蕩的走廊里,利維亞只能听到赫敏和自己的腳步聲。
他們昨天晚上的談話利維亞的確听到了。當時她剛剛從魔藥辦公室回來,爬進休息室。由于時間已經有點遲了,休息室里只剩下哈利,羅恩和赫敏三人。他們背對著門口,坐在沙發上聊天。他們聊很專注,專注到利維亞都走到休息室的沙發邊了他們也沒有發現。
「納威說賈斯汀,那個和我們一起上草藥課的赫夫帕夫今天被發現在一樓轉角處,他被石化了。」哈利憂心忡忡︰「還有小天狼星,他除了第一天給我回信說他很好外,已經快兩個星期了音信全無了,你說他不會出了什麼事情吧?」
「我爸爸都快有三個星期沒有音信了,他們說那些人把他直接扔進了阿茲卡班,也有人說他被關在魔法部最底層的審判室里,我媽媽都快急瘋了。」羅恩的頭擱在膝蓋上,情緒很低落。
「你們說,到底是誰呢?」赫敏放下《預言家日報》,自從魔法部丑聞升級以來,她又開始關心時事了。利維亞從她身後看到今天報紙的頭條是︰我們需要一個干淨的政府,腐蝕魔法部的人滾開!頭條下的照片是盧修斯-馬爾福,他被人群簇擁著,正在回答記者的問題。
「這還用問,我可以用的腦袋保證,一定是盧修斯-馬爾福和他那讓人惡心的兒子搞的鬼,我每次看到那張丑陋的老鼠臉,就不舒服。」羅恩恨恨的盯著《預言家日報》上的照片。
「我覺得密室的事情應該和他們無關。」哈利小聲辯解。
「哈利,你看清楚,他現在可是不遺余力的想把小天狼星和我爸爸都送進阿茲卡班!」羅恩憤怒了,他指著盧修斯的照片臉漲的和他的紅發一個顏色︰「他們全是邪惡的斯萊特林,我想搞不好他們還是斯萊特林的後代,他們和那個老瘋子一樣不可理喻,你說是不是,赫敏?」
「我認為有這個可能,我是說,他們有可能是斯萊特林的後代,純血巫師之間不是經常聯姻嗎?」
赫敏突然停住,直直的盯著羅恩的頭頂。
「赫敏?你在看什麼?」羅恩扭過頭。
利維亞站在不遠處。
「利維亞,我們……」哈利站起來,他看起來很焦急。
「我去睡覺了,你們慢慢談。」利維亞幾乎是逃的跑回宿舍。她很傷心,她覺得自己終于體會到了赫敏听羅恩對納威說,你是純血,根本不用害怕時的情感。就像赫敏當時說的,我可以容忍大家都對麻瓜巫師有偏見,但羅恩是我的朋友。
「利維亞,我對那天晚上我們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感到抱歉,對不起!」赫敏渴望的看著利維亞︰「我們都是無心的,你知道我們都在閑聊,而大家閑聊的時候總是說些蠢話……」
「昨天我的確很生氣,也很難過,但是我想了很久……」利維亞嘆了口氣︰「大家都有自己的立場。」
如果有人敢傷害盧修斯,德拉科,教授……任何一個我重視的人,我也會想將那個罪魁禍首碎尸萬段。這句話,利維亞沒有說。
道不同,不相為謀。那天晚上,利維亞想了很多。她終于有點體會到這七個字的殘忍。熱情和坦誠可以克服政治和利益的挑撥嗎?在這樣的環境中,脆弱的友誼該何去何從,利維亞沒有答案。
「那我們還是好朋友,是嗎?」赫敏抓住利維亞的手。
「恩。」利維亞點頭。
赫敏笑了,眼楮眯起,像只小兔子。
雖然利維亞不知道這段友誼可以走多遠,但是讓她就這樣放棄,似乎也不那麼容易。所以,當它還存在的一天,就全心全意的珍惜它尊重它。利維亞看著赫敏挽住自己的手臂,低頭想到。
「我們去禮堂看看吧。」赫敏說。
「好。」
似乎從很遠開始,利維亞就听到禮堂里傳來乒乒乓乓東西被砸碎的聲音。她和赫敏對視了一眼,快步向禮堂走去。
那個吉得洛教授不會又干了什麼蠢事吧,他上次在教室里放康沃郡的小妖精,自己又沒能力對付,最後大家費了好大的勁才搞定那些調皮的妖精。
「納威,你怎麼在這里?」利維亞看到納威縮在牆角,他身後是打開的禮堂大門。
胖乎乎的納威用手擦了一把眼淚,顫抖著聲音說︰「斯內普教授和布萊克教授打了起來,大家都去躲了。」
「那你怎麼不回格蘭芬多塔樓?」赫敏問。
「我腿麻,站不起來。」納威可憐兮兮的說。
赫敏送納威回塔樓了,利維亞決定進來看看。她趁禮堂中舞台上魔咒暫停的一刻,快速跑到離大門最近的一張側翻桌子後面。
這張側翻的桌子有點像戰爭中的戰壕,後面已經躲了好幾個同學了。
「利維亞?」旁邊的金發男孩轉過頭。
「塞德里克,怎麼回事?」利維雅看了他一眼,從桌子後面彈出眼楮,她終于清楚的看到前面的場景。禮堂沿著一面牆出現了一個鍍金的舞台,由上空漂浮著的幾百支蠟燭照耀著。天鵝絨一般漆黑的天花板下站著四個人,兩兩相對。教授拿著魔杖,依舊是那身黑衣服。小天狼星大概剛剛回來,因為他身上還穿著一件外出的黑藍色斗篷。他用魔杖指著教授,下巴上長著短短的胡樁,看上去有點頹廢。另外兩個稍矮一點的人,一個是德拉科,一個是哈利,他們和兩位教授並排站著,相互用魔杖指著對方。利維亞還看到舞台左後方,有一個紫紅色的身影,在餐桌下縮成一團。
「斯內普教授本是洛哈特請來的決斗助手,但教授一個魔咒解決他了,然後教授讓哈利和馬爾福一對訓練魔咒。很明顯,哈利被馬爾福修理的很慘。然後布萊克教授突然出現,他和斯內普教授就打起來了。」塞德里克兩眼閃閃發亮︰「他們已經用了很多高級魔咒了,還有幾個魔咒,我覺得好象是黑魔法。太精彩了!」
「咚」一聲巨響,利維亞看向舞台,教授剛才站的地方出現了一個黑色大坑,坑里還在冒煙,剛剛好危險啊!如果教授被那個魔咒擊中,估計冒煙的就是他自己了,小天狼星下手真狠!利維雅瞪小天狼星。
卻看到一道粉色的魔咒光從他臉頰邊閃過,他後面的石牆上被刻出一道道深入的刻痕。斯內普教授冷笑︰「這就是使用黑魔法的,自命正義的傲羅先生?」
「或者?前傲羅先生?」斯內普教授提高聲音,不懷好意的拖長聲調︰「永遠都這麼幼稚。」
「鼻涕精!」小天狼星氣的發抖,他連著甩出了幾道五顏六色的魔咒。
斯內普教授也不甘示弱,防御反攻做的非常流暢。他每次抬手釋放魔咒或靈巧躲避攻擊時,利維亞居然感到他的動作里有些興奮。
這樣一去一來,十幾個回合之後,斯內普教授逐漸開始佔據優勢,小天狼星被他的魔咒逼著連連後退,眼看就到舞台邊緣了。
「除你武器!」哈利突然大喊。
教授的魔杖飛到半空中,小天狼星站到了舞台邊緣。
「烏龍出洞!」德拉科揮揮魔杖。兩條巨蛇從他的魔杖頂端竄出來,重重的落在地面上,嘶嘶的吐著信子分別向哈利和小天狼星襲去。
利維亞听到禮堂里倒著的桌子後面傳來不同程度的倒吸氣聲音。
在黑色巨蛇接近時,哈利突然用一種嘶啞的嘶嘶聲大吼了一句話,然後拿兩條蛇如同冰凍一般,突然停止了前進的腳步。這是利維亞第一次听到蛇佬腔,很低,聲音有點尖利,讓人听起來就能聯想到黑暗。
斯內普教授走上前,揮了揮剛剛撿起的魔杖,兩條巨蛇化成了一縷黑煙,消失了。他站在哈利三米遠外,用一種深沉的目光看著他,沒有說話。
「哈利,你怎麼會這個?」小天狼星也很意外。但他沒有等哈利回答,只是走過去,摟住他的肩膀,帶著他離開這個充斥著竊竊私語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