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在一撥又一撥向靳新振敬酒的人散去之後,筱雅終于漸漸意識到一點,那就是那些人對靳新振都是畢恭畢敬,說出來的話也是很客套的.
她推了推身旁的靳墨辰。
「怎麼了?」他問。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不是H市的人,而且你來自農村,是吧?」她問。
「我有說過嗎?」靳墨辰完完全全不記得自己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沒有嗎?」筱雅又感覺自己被騙了。
他呵呵一笑,「其實我忘記告訴你,我爸爸是亞維的董事長,不過現在知道也不遲!茆」
遲什麼遲?要是筱雅知道,要是她早知道,她發誓,絕對不會收留他在家里,也絕對不會怕他沒地方睡硬塞錢給他,現在想想,她一直都被他玩得團團轉!說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她現在只想立刻馬上離開,再不想見到他!
「對不起,伯父伯母,我去一趟洗手間!」筱雅道。
筱雅剛走沒幾步,靳墨辰就緊跟了上去,惹得蔣茹不由感嘆︰「老公,我們的兒子真的愛上了!」
「嗯!」靳新振頗有同感。
听到身後有腳步聲,筱雅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她越走越快,只想甩掉那個聲音。
靳少,她終于明白這兩個字的含義蚊!
原來他根本就不是什麼waiter,而是一地地道道的富二代!
她早該察覺到一點蛛絲馬跡的,可是偏偏她什麼都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話,她一定不會被騙得這麼慘!
「筱雅!」靳墨辰加快步子,終于追上了她。
「你走開!」她氣極。
「真的生氣啦?」
「今天就當是我還了你一個人情,從此之後你我再無瓜葛,還有,你放在我家里的東西我會通通當作垃圾丟了,反正靳少有的是錢,也不在乎那些東西!」她甩開他,繼續向前走。
靳墨辰又跟上前去,這回,他並不言語,只是一直跟著她。
筱雅的步子邁得快,高跟鞋踏在地板上咚咚咚地響,這聲音她是討厭的,讓她想起很久以前,她坐在教室里認真地寫著考卷,走廊外總是會有女老師踩著高跟鞋走過,咚咚的響聲總弄得她煩躁不堪,從那個時候,她就不太喜歡高跟鞋。
沒過一會兒,筱雅還是停住了步子。
她轉身,見到的是依舊是靳墨辰的臉。許是因為酒店里燈光明亮的效果,襯得的臉越發顯得白皙,但不是那種虛弱的蒼白。加之他一身純白的禮服,整個人就像是鍍了一層白色的光,他站在白光里,芝蘭玉樹。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只是酒店里一個普普通通的waiter那麼簡單?
筱雅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那麼生氣,他本就沒少騙過她,也許,只是因為他的身份,把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仿佛一根銀簪劃下一道銀河,硬生生地將天空分割成兩個世界。
「筱雅!」他輕喚她。
「你不要這麼叫我!」他這樣的聲音,讓筱雅心里有些軟。
他不解,「有什麼不妥嗎?」
筱雅正想說話,就听到了有人喚他們。
「少爺,葉小姐,先生和太太到處到你們呢!」來人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
靳墨辰見是父親的司機來尋,便知道壽宴應該快要結束了。
「我們這就過去!」
靳墨辰轉眼看向筱雅,筱雅本想離開,這會子當著司機的面,又不好意思直接發作。在他的眼神里,她能讀到一種期待,筱雅不敢去直視,今天有太多太多的意外與震撼,她幾乎應接不暇。今天,是他邀請她演的一出戲,所有的背景都是真的,只有他們之間是假的!
最後,筱雅還是沒有灑月兌的一走了之!
她隨著靳墨辰回到宴會廳,壽宴已經撤去,正踫見靳新振和蔣茹一行人。
「這麼久才回來!」蔣茹的話雖是埋怨,卻也是含笑而語的。誰沒個年輕的時候,她是過來人,自然清楚。
靳新振的臉色有些紅,許是喝了不少酒,見到他們,也放了心。
筱雅本來的意思是等壽宴散了之後自己再走,但她還是估計錯了。蔣茹一直拉著她,根本不放人,于是,筱雅很不情願地跟著蔣茹上了一輛商務車,靳新振和靳墨辰則坐另一輛商務車。蔣茹講了許多靳墨辰的事情,比如他在幼稚園的時候就喜歡偷偷在小朋友口袋里放玩具蜘蛛,把他們嚇哭是他的樂趣;高中的時候有女同學給他寫情書,他就把那些情書塞給那些女生的暗戀者,美其名曰要有情人成了眷屬;還有一次是他在盤山公路上超速駕駛,以至于出了車禍,幸而汽車是撞在樹上,不然就有可能是車毀人亡,因為這樣,靳新振才氣得不行,逼著他去亞維的咖啡廳當waiter當作懲戒。
筱雅听著心驚,但也終于明白為什麼她陪著唐素霞去相親的時候會遇上靳墨辰,那個時候,他恐怕正被他父親懲罰。而他還是耐不住性子,攪黃了唐素霞的相親。什麼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恐怕打從他一出生,就是這樣欠揍的性子了!
商務車最後開進了一個偌大的院子,最後停在了一棟意大利風格的別墅面前。
院子里種的是扶桑花,此刻正是花期,大朵大朵的垂在枝頭,一眼望去,就像是掛著無數盞紅燈籠似的。站在這樣的院子里,望著眼前那棟堪稱藝術品的別墅,筱雅便有一種夢游的錯覺。李雪怡曾經無數次描述豪宅這個概念給她听,她听著覺得不可思議,想著一棟別墅,來來去去也不會太夸張,但真正親眼見到,筱雅便覺得是以前的她想得太單純了。
這時候,另一輛商務車也已經駛了進來。
待汽車停穩當之後,不待司機下車開門,靳墨辰已然自己下了車。
「筱雅,你看小辰,一會子不見你就急了!」蔣茹調笑道。
他哪里是急?筱雅心里暗暗反駁,視線里,他正向這邊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