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在透過薄紗窗簾,映照著整個房間朦朦朧朧帶著一種別樣的暖意。
寬大的書桌前,紫金色頭發的俊美少年正翻著今天送過來的文件,他的左手邊雖然已經放了一摞已經看完的,眼下手上是最後一本。金色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令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金色之中,愈發顯得耀眼奪目。
「小景∼∼∼∼∼」忍足侑士舉著手里的文件夾推門進來,「上次的事情有眉目了喲∼」
「啊嗯,」跡部景吾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件事拖了這麼久,但是你看起來似乎很……高興?」
「啊啦,不要這麼在意我的語氣啦∼」忍足侑士毫不在意的擺手,語氣里充滿了帶著興味的促狹,揚了揚手里的東西,「比起這個,你難道不想要知道到底是誰做的?這次的事情還真是有趣呢!」
「是誰做的本大爺自然心中有數,」跡部景吾這次連頭都不抬了,低頭看著手里的文件,「哼」了一聲,隨手一指桌面,「東西你放著吧!」
「哎呀,小景真是無情。」忍足侑士把手里的東西放在跡部景吾面前的桌子上,嘆道,「我不辭辛勞為你查真相,結果你就給我一句‘東西你放著吧’,實在是……有、夠、傷、我、的、心、呢~~~~」
跡部景吾臉上青筋冒起,合上剛剛看完的最後一份文件,伸手撫上眼角下的淚痣,眉眼一挑,開口說道︰「忍足,真是太不華麗了!你這樣的語氣是想學習那些不華麗的母貓嗎?」
「呀咧呀咧,開個玩笑啦!」忍足侑士作投降狀,收斂了玩笑的神色,正色道,「不過,說真的,跡部,這次的事情不是很好辦。你也知道,如果鬧大了對整個冰帝的名聲都有損害。」
跡部景吾冷哼一聲,並不接話,只是拿了忍足侑士剛剛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夾打開來看,越看臉色越難看。不過,等他把所有的東西看完,臉上的怒色已然掩去,平靜得令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話說,小景,」忍足侑士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這次的事情你到底準備怎麼解決?他們家的家長前段時間還來了我們家醫院的喲∼」
「啊嗯,準備先下手為強麼……」跡部景吾挑眉,「沒那麼容易的事情。」
「不,」忍足侑士搖搖頭,說著自己從父親那里得到的情報,「根據我父親的說法,對方是沒有說謊的,而且病情是真的有點嚴重。在這種時候,任何人說了什麼話,都會變成一種刺激,令她的做法比之正常人的做法擴大數倍,所以事情才會變得像現在這樣嚴重。」
「是麼……」跡部景吾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卻並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他不說話,忍足侑士也不開口,一時間,整個房間似乎陷入了沉默之中。
「這件事……先不急著宣揚出去。」跡部景吾思考良久,終于下了決定,「畢竟這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這件事先要日吉回去和家里說一下,過幾天和青學打練習賽的時候在和手冢提一下。至于……」跡部景吾頓了一下,眸中閃過一絲冷光,「那個敢算計本大爺的母貓,等這件事結束之後,自然……」他的話沒有說完,但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啊,我知道了。」忍足侑士含笑應下。雖然跡部景吾的語氣顯得淡淡的,看起來似乎並不怎麼在意。但是從國中起就跟隨這人,忍足侑士自然知道眼前的跡部景吾在強壓著自己的怒氣,只因為事情有輕重緩急,他在顧全大局罷了。
不過,這人從遠足那天就開始算計這個冰帝的帝王,該說她是有勇氣,還是愚蠢呢?
帝王的怒火,可不是誰都能夠承受的啊……
XXX
「拜托我幫你……做什麼?」鳳可貝其實覺得自己很無辜。
在整個冰帝兩千人之中,她成績勉強算是上游,容貌頂多算是是中上,體育中等,交友面不廣……除了有一個超人氣的美少年弟弟,實在是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就算是暗戀了全校最受歡迎的男生——但那也是暗戀,除了自家弟弟和那個被暗戀的本人,其他人都不知道。(蟬︰被本人知道了那還叫暗戀麼……可貝︰不是你設定的麼……)平日里她也不做什麼引人注目的事情——除了上次被蛇咬了然後被某人抱去醫院——不過,那次她也被人警告了來著。之後做事就愈發低調了,為什麼現在還會有事情落到她身上啊!而且很顯然是麻煩的事情!
「我听後援會的同學說,上次後援會里有人遇到麻煩了,是前輩幫忙解決的,所以,我想這件事說不定前輩也有辦法。」
林原笑一上來一番話差點讓鳳可貝絕倒,搞半天是這件事讓她被盯上了?!
「我知道這麼做是給前輩添麻煩了,但是……」林原笑欲言又止,「這件事實在是……」
「稍微等一下。」鳳可貝止住她接下來要出口的話,翻開手機蓋,「我把緒之叫過來。」
「誒,羽川前輩?」
「雖然我不知道你找我做什麼,但是這件事很顯然不能和上次後援會的小打小鬧想比。」鳳可貝一邊拇指飛快在手機鍵盤上發短信,一邊說道︰「事關重大,我一個人沒辦法解決。」其實她根本不知道林原笑找她做什麼,但是這種事情拉一個墊背的準沒錯。
林原笑默默看著鳳可貝發短信也不阻止,恐怕她自己也是一籌莫展。她這樣愈發讓鳳可貝發現自己的決定沒錯。
「墊背」羽川緒之來的倒是不慢,明天是周末,她本來就是沒事做準備找鳳可貝出去逛街的,只是沒想到鳳可貝晚上給她發了一個短信,干脆和父母說了晚上到鳳家住下了,然後帶著行李過來「投奔」鳳可貝了。
和鳳媽媽打了招呼,上了樓來,羽川緒之才發現林原笑在這里,當下給了鳳可貝一個白眼。她和鳳可貝雖然認識時間不算太長,但是默契出奇的好,看見林原笑之後就知道鳳可貝肯定遇到了什麼麻煩,叫她過來並非是指望她幫忙,而是可以有一點擋箭牌,或者說墊背的?
「好吧,」羽川緒之把行李包隨手扔到一邊,拉了把椅子坐下,看著兩人,「到底是什麼事情,大晚上的把我叫過來。」
鳳可貝于是看著林原笑,「你現在可以說了。」
林原笑分別看了兩人一眼,深呼一口氣,開始了自己的講述。
這真是一個簡單的故事。
林原笑的母親原本只是一個小小的職員,在生下林原笑之前並不知道對方還有妻女。等她知道的時候,林原笑已經被人給抱走了,對方給了她一套房子和一筆不菲的金錢,不管是為了林原笑還是她自己,離開是最好的選擇。所以她就離開了,至此下落不明。
林原笑是上了高中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就想辦法自己找了房子搬出來,每天打工什麼的賺取生活費,不再找林原家要錢了。這也是為什麼鳳可貝看到她覺得奇怪的地方——冰帝學生大部分家室良好,打工也只是為了興趣。
原本,作為庶女,林原笑就算是被接到了林原家也不怎麼受重視,她搬出來之後也沒有人說是要接她回去之類的。只是,林原笑的姐姐最近惹出了不小的麻煩,再加上她的健康狀況已經不能作為林原家的繼承人,而此時林原家也沒有其他的孩子……于是,她現在的存在,就至關重要。
林原笑本來對于能不能繼承林原家並不在意,但是對方用她下落不明的生母的作為籌碼卻令她不得不斟酌一二。
「等一下……」羽川緒之覺得有點莫名的寒意浮現,想到某件事,急急打斷林原笑的陳述,「林原家的長女如果我沒記錯是冰帝後援會跡部後援分會的副會長。她惹出來的麻煩,不會和……那個人有關吧……」
「如果前輩指的是跡部前輩的話,是這樣沒錯。」林原笑想到那件事,臉色愈發顯得苦惱。
羽川緒之轉過頭來看鳳可貝,「喂,你還真會給我找麻煩啊!」
鳳可貝捂臉不看她,側過頭去低聲道︰「我好想當作自己什麼都沒听到哦……」
林原笑止住了話頭,她一點都不擔心這件事兩人反悔。在弓道社呆久了,她其實也看得出眼前的兩位前輩是言出必行的人,所以她才會用這種半強迫的方式把兩人拉進這件事,雖然這麼做有些卑鄙,但是……果然她是一個自私的人啊!
「林原,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吧?」羽川緒之正了正臉色,很認真地盯著林原笑的眼楮問道,「難道你父親沒有和你說不要隨意亂傳嗎?」
「在他眼中,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住林原家。惹上了跡部家,原本是他心目中最佳繼承人的姐姐已經處于被遺棄的狀態了。母親……也已經臥病在床了。」林原笑冷笑一聲,語氣里滿是諷刺的意味,「他現在不過是想要最後利用我一把。無論結果如何,他總有辦法讓自己月兌身的。」
的確,林原家的長女居然為了偷跡部家的寵物而將其演變成了一個全町的大新聞。當然,如果處理得當,其實也並不什麼太大的問題。林原笑但是的是和跡部家里的關系,如果兩家交惡,那林原家之後的生意將會受到極壞的影響,經此一事,林原家在上流社會站不站得住腳,還是未知數。
「也就是說,你現在處境已經不能再壞了,是吧?」羽川緒之揚了揚手里的手機,挑眉問道,「介不介意我再通知一個人?」
「我覺得至少要兩個人,」鳳可貝一手撐著腦袋,歪著頭看著林原笑,「連你父親都慌了,那還真是了不得的大事。我個人覺得,光是靠我和緒之是靠不住的。」
「你們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什麼。」林原笑長嘆一聲,「總歸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了。」
于是,羽川緒之和鳳可貝交換了一個兩人才懂的眼神,低頭開始發短信。
XXX
社團綜合活動樓。
抬腕看著手表,今天老師放學放得有點晚,去弓道社大概會遲到一點,偏偏鳳可貝今天有事情要找社長夏木嵐報道,因此步子邁得有點急。然後在一個轉彎處,她突然被叫住了。
「鳳可貝。」緩慢低沉的聲音有著上位者的不緊不慢,也帶著成年人的威嚴。
「老師。」鳳可貝停下腳步,九十度鞠躬行禮,眼前的這位老師是音樂社的指導老師,作為好幾天沒有來社團的某人來說,無異是老鼠看見貓一般想要逃掉,但是這樣的話,下場會更加慘吧!
「听說你把音樂教室的鑰匙交還回來了。」老師說著他剛得到的消息,「為什麼?」
「額……」鳳可貝倒是沒想到對方會對這件事這麼在意,說起來當初給她鑰匙的也是這位老師,當下鞠了一躬,很不好意思的說道,「真是萬分抱歉,辜負了您的期望。不過因為最近忙著弓道社的事情,來音樂社的時間少了很多,就想著不能白白佔了這麼一間音樂教室,所以才會把鑰匙交還。」
「是麼?」老師靜靜看了鳳可貝一會兒,「那就這樣。」然後他就這麼慢慢走掉了。
「嗨,請您慢走。」鳳可貝直到對方完全離開,才直起身子,輕輕呼出一口氣,「啊啦,不愧是老師,氣場還真是令人不敢正面對上啊……」抬腕看了看手表,她才發現剛剛耽誤了不少時間,「糟了,時間不早了,今天還要向社長匯報呢!」
至于這里,她大概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過來了。
畢竟當初下定了那個決定之後,很多事情,都因此而改變了,有些事情也就沒有了意義。
「……地區預選賽已經接近尾聲了,接下去的都大會抽簽是在下個星期天。還有就是下周的練習安排,青學那邊有送來了練習賽的邀請。」鳳可貝正在對夏木嵐進行近期的弓道社活動安排,有些事情還需要夏木嵐最後拍板。
「嗯,這些都交給你安排了。」夏木嵐看了一眼練習計劃,點點頭,「青學的話,我會和她們社長商量。」
「嗨,我知道了。」鳳可貝合上本子,準備離開。
「啊,對了,」夏木嵐突然叫住準備離開的鳳可貝,「有關上次你發短信問我的那件事……」
沒錯,上次在家里,鳳可貝和羽川緒之分別給了兩個人發短信說明林原笑姐姐的事情,而鳳可貝發給的就是夏木嵐。
「羽川也告訴五十嵐了吧,這件事有點沖著後援會來的意思,前一段時間不是也有這樣類似的事件麼,其實跡部那邊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需要解決的是這次的新聞。」
夏木嵐很少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不過連之前鳳可貝幫忙解決後援會的事情都知道了,足以體現她的厲害之處了。
這個同盟倒是沒有選錯,夏木家實力不俗,有些事情羽川緒之不能做到,鳳可貝不能做到,但是她卻毫不費力地可以拿下。
「我們擔心的正好是夏木前輩不在意的呢!」鳳可貝說著三人之前討論的結果,輕輕呼出一口氣,「更何況,真要說起來,林原的姐姐也算是受害者。」
「哼,放心。」夏木嵐一點壓力也沒有,「以那位的驕傲,被人算計到頭上,他是不會放過對方的。至于林原家……」夏木嵐的視線掃過正在場中練習的林原笑,「如果是她繼承的話倒也不錯。」
「不過也是傀儡罷了。」鳳可貝想到林原笑的生母,輕輕說道。似乎那人到目前還沒有找到。
「哦,是麼?」夏木嵐難得的笑了笑,帶著一絲感興趣的意味,「說不定反而因禍得福呢!」
「誒?」鳳可貝看著夏木嵐難得露出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一股涼氣就上來了。
似乎,找了夏木前輩來幫忙,反而會把這件事的水攪得更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