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可以用天朗氣清來形容,藍天白雲,飛機劃過天際拖過長長的白色尾巴,一切都是那麼清晰明澈。
冰帝華麗的雕花大門前。
通往教學樓的道旁早已站滿了冰帝的女生,等待著她們心目當中的王者。今天是星期三,男子網球部是慣常沒有訓練的,所以跡部景吾會坐著私家車從校園門口下車,然後直接走去教學樓。
不過今天稍稍有點不同,大家臉上除了一貫的激動、忐忑、急切之外,還帶著一絲復雜的情緒。畢竟在場的人都去了之前網球部的地區預選賽,也看到了一起坐在場中教練席上的那兩人。本來以為星期一就可以看到傳說中那個人的女朋友,卻不想人一直沒有出現,直到今天,才有明確的消息傳出來。而雖然大部分人都從小學會了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能夠控制並不代表不會有情緒,所以才會有那一絲復雜,也有那麼一種一定要親眼看到兩個人在一起的執念。
如同之前約定好的,鳳可貝出院之後重回學校的那一天,跡部景吾會提前告知五十嵐堇提前準備。而這次五十嵐堇也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務必使現場能夠在她的掌控之中。這不是夸張,在場的女生並非全部都是後援會的人,如果她們不受控制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情來……
五十嵐堇目光最後掃視了一遍周圍,嘆了一口氣。這心中隱隱約約的不祥之感,究竟是……怎麼回事?
「啊啊啊啊啊,跡部SAA家的車子!」
「來了來了……」
所有的人臉上的表情第一時間變成了欣喜,如果不是還有後援會的人極力維持秩序,場面估計很快就要混亂起來了。
性能良好的加長型黑色林肯悄無聲息地停在了冰帝華麗的大門前。身穿黑色西服一絲不苟管家模樣的人先下了車,走到靠近大門邊的後車門,打開,彎腰,「少爺,到了!」
「啊嗯?」華麗的嘆詞之後,跡部景吾優雅地從車上下來,如果是平時,他這個時候應該會高舉一只一個響指,用君臨天下的氣勢看著大家說道︰「沉醉在本大爺的華麗之下吧!」但是今天,他只是看了大家一眼,轉身,一只手遞向車內的方向。雖然並沒有彎腰沒有將手背在後面,更沒有說什麼話,但這樣的動作在跡部景吾做來,也是華麗無比的,這樣的姿態卻出乎意料的給人一種安定感,令大家都無比嫉妒那個讓他伸手的人。
一只手放入他的手中,兩只手都十分漂亮,放在一起的時候即使是那些仰慕跡部景吾感到嫉妒的那些女生都不得不承認,那樣的畫面十分美好。鳳可貝慢慢從車上下來,大概還不習慣暴露在萬眾矚目之下,一開始臉色稍稍有些不是很自然,但是等到她看向面前黑壓壓的人群之後,出乎意料地冷靜了下來,恢復到慣常面對其他人的表情。
跡部景吾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景,一只手按住雙眼,視力良好的雙眼在看到站在人群之外的五十嵐堇時點了點頭,放下按住雙眼的手,另一只手拉著鳳可貝往前走去。
鳳可貝本來準備星期一就過來的,但是跡部景吾不知道拉著鳳媽媽說了什麼,結果她硬是被鳳媽媽關在家里兩天不準出門,美其名曰「好好養傷」。等到星期三一大早,在她吃早餐的時候,某大爺就出現在鳳宅的大門口,身後是一輛比上次去看比賽時還要拉風的車子,直接就帶著她就上了車。
然後就成為了現在的狀況。
似乎……自從上次跡部景吾留下了那句「假戲真做」的莫名其妙的話,對待鳳可貝的態度就變得不一樣了起來,仿佛是打算真真正正的談一場戀愛,就算是不見面也是會打一兩通電話,華麗而張揚的話語背後,是別扭的溫柔和關心。
但是,在真正需要表現出來的時候,這人卻仿佛沒有了那些別扭,任何親昵的動作在他做來都像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就像是現在,兩人手牽手並肩走向教學樓,速度並不快,其他人不覺得有什麼,但是鳳可貝知道跡部景吾是考慮到她的腳傷,所以可惜放慢了速度。
三年級和二年級的教室並在一起,低年級除非緊急情況的很少到高年級那里。兩人在一處地方分了手,各自去了各自的教室。
只是……
風可貝不知道,這樣的相處能持續到什麼時候。
二年級C班。
這麼長時間沒來上課,來到教室門口,居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鳳可貝不自覺的笑了笑,推門進去了。
在她推門而入的那一瞬間鴉雀無聲。
然後在下一秒,仿佛被按下了某個開關,所有的聲音又回來了,大家又開始了每日上課前的慣常交流,似乎剛剛那一瞬間的安靜是錯覺一般。
鳳可貝放在門上的手一頓,反手把門關上,如住院之前每一天那般走向自己的座位。
其實還是和之前有不一樣的,這一路走過去,總會有或多或少暗地里或者明面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過,這些事情,在鳳可貝提出要和跡部景吾「交往」之後,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她沒有去理會。
到了座位,同桌的羽川緒之還沒有過來,鳳可貝把書包放下,習慣性的去拿抽屜里的抹布擦桌子,然後把書包里的作業拿出來,好久沒來了,至少要把昨天布置的作業交掉。
「唔,今天第一節課是……」鳳可貝點點貼在桌上的課表,低聲自言自語,「啊咧,是古文啊!古文我似乎放在抽屜里了……」她于是又把手伸進抽屜拿古文書。
只不過入手的東西不對。
古文書大概是三十二開的大小,不是很厚,因此顯得很柔軟,拿在手里愈發覺得明顯。但是現在入手的感覺卻不一樣,似乎里面夾著什麼東西,因而顯得靠近書脊那塊比較厚。
不露聲色地把書放在桌子上,她隨意地一翻開,里面居然是一封信。鳳可貝裝作不經意往周圍看了看,大家似乎要麼在聊天要麼在,倒是沒什麼異常的情況。這信如果想不引人注目,就應該是班上的同學放的。而且羽川緒之之前每天都會幫她清理課桌,所以放這封信的人應該是在昨天晚上羽川緒之離開一直到今天早上這段時間放的。
從信封上看不出來有什麼,因為本身就是一片空白。
以這樣怪異的時間送過來,信封上連收件人的名字也沒有寫的信,看起來就有點可疑。鳳可貝模了模這封信,出乎意料的厚,像是里面塞了硬紙板一樣。雖然有點好奇里面的內容,但是在羽川緒之隨時都會到來的情況下,鳳可貝還是覺得把這封信放倒抽屜里,準備找個時間好好看看里面到底寫了些什麼。
「喲,那位大爺終于舍得放你出來了?」羽川緒之在鳳可貝把信放進抽屜沒有多久,就提著書包走進教室,拍著鳳可貝的肩膀,用打趣般的口吻說道。
「你今天來的挺遲的。」鳳可貝托著腮看著她,仔細看著她的表情,「出了什麼事情麼?」
「唔……家里稍稍有一點麻煩。」羽川緒之揉了揉眉心,「生意上遇到了一些阻礙。今天早上我媽特意拉著我說了很多,大概是定下了,所謂的聯姻。」
「唔……不錯啊,你不是說你看過人了麼,這樣對于你來說其實算是一個不錯的歸宿。」鳳可貝把攤開的古文書合上,把筆袋從書包里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看了看教室前方的掛鐘,「你今天來的比往常要晚上二十分鐘。再遲一點,國語老師過來你就完了。」
「我知道啊……」羽川緒之把書作業什麼的都從書包里拿出來,幾乎是她剛一坐下,國語老師就推門而入,而代表上課的鈴聲也隨之響起。「有什麼事情等會兒聊吧!」她低聲說了一句,這位國語老師最恨別人在她的課上說話,人也很古板嚴肅,所以在她的課上大家就算再想說什麼也會收斂的。
鳳可貝點點頭,將視線移到前方。
果然,不把剛剛那封信的事情告訴緒之這個決定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