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病房內唯一的聲音就是滴答滴答運作的儀器,門口的西裝墨鏡大漢盡職盡責地守在那里。房間內,鳳可貝和宮本蝶在病床前對立而站,病床上,宮本蓮依然沉睡沒有醒來的跡象。
「我的確,不能理解會對親人下手的人的想法。」鳳可貝看著宮本蝶的樣子毫不退縮,冷聲道,「從你唆使別人開車撞我,到後來綁架緒之,以及……我知道宮本蓮前輩的事情,我一直在想,到底一個人要扭曲到什麼地步,才會為了這樣的目的來傷害別人。你喜歡景吾,所以要鏟除後援會,鏟除我。大冢前輩喜歡宮本誠前輩,你就利用她的心思和她合作,綁架緒之,並且還打算毀了她。你想要宮本家家主的位置,你就一步一步毀掉宮本蓮前輩……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為了你自己。你不相信別人,所以你利用別人。你小心謹慎,因為你知道自己輸不起……就算你做了這麼多事情又如何,到頭來又不是什麼事情都掌握在你的手中。就好比,即使你把所有的女生都殺掉,景吾也不可能喜歡你,不是麼?」
「住口!」宮本蝶的臉色在一瞬間猙獰起來,神色間帶著與之間氣定神閑截然不同的瘋狂,「只要我解決了所有的人,只要我把所有可以和跡部家聯姻的人解決了,跡部家就只能和我們宮本家聯姻。他跡部景吾就只可能娶我宮本蝶。後援會,宮本蓮,夏木嵐……這些人通通都會被我踩到腳下。至于你,鳳可貝,會被冰帝里同情我的人攻擊,最後不得不黯然離開冰帝,永遠不能接近跡部景吾!」
「你說了這麼多,除了宮本蓮前輩躺在了這里,後援會依然存在,我依然是景吾的女朋友,夏木前輩……亦不會受到什麼影響。」鳳可貝後退了幾步,卻好似故意激怒宮本蝶似的,咄咄逼人,「而且你一直都只會躲在別人背後玩陰的,卻沒想過還有沒有人願意被你當棋子炮灰掉。說起來,你做人還真失敗!」
「怎麼會沒有人願意呢!」宮本蝶的精神狀態看起來很不正常,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好多人,都被我的毒品控制住了,如果沒有我繼續供貨,就憑她們不想讓家里人知道的想法,是絕對拿不到貨的。到時候還不是只能乖乖的听我的。就像我之前一點一點毀掉宮本蓮那樣,那些天之嬌女通通要跪倒在我的腳下,求我!」
「可是你的貨源被毀掉了吧!我記得最近報紙上提到過,你們宮本家利用正常運貨渠道運送毒品的事情。你哪里來的貨源啊……」鳳可貝又不易擦覺地往後退了幾步,繼續挑釁道。
「哼,那些媒體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我怎麼可能這麼笨把運貨渠道弄在自己家的公司。」宮本蝶這個時候似乎恢復了些許理智,有些懷疑地看著鳳可貝,「怎麼,想從我口里套話?太天真了,沒有足夠的證據,你用任何一條罪名,我都可以告你誹謗。作為名律師的女兒,這一點想必你最清楚了。」
「的確,按照你的性格,是最會躲在別人身後的,」鳳可貝因為套不到宮本蝶的話心中有點著急,但面上還是一片沉靜,目光看似隨意地在病房里掃了一圈,忽然眸色一凝,抬眼看著宮本蝶,看似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說起來,大冢家倒是有很多渠道呢!」
「你提他們干什麼?」宮本蝶警覺地看了她一眼,神色愈發戒備了,「他們家的事情和我無關。」
「怎麼和你無關。」鳳可貝想到之前無聊看過的大冢家的資料,心中隱隱的那個想法愈來愈明晰,口中繼續說道,「大冢家只有一個女兒,大冢家雖然從黑道漂白,但是家世也還算夠看,大冢組還在的時候,那群跟著組長出生入死的人,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漂白了之後他們也需要找尋出路,不是誰都可以適應漂白的生活不是麼?所以你到底是和誰合作的呢?」風可以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宮本的臉色,「佐佐木?黑田?藤本?中山……啊,看來是中山了。也就是說你的毒品來源是靠著他咯,也是,大冢組曾經的三把手,到底也是有幾把刷子的,宮本前輩你的眼光真的很不錯。」鳳可貝注意到宮本蝶雖然極力掩飾臉上的表情,但是提到「中山」二字她一瞬間眸色的改變卻被她捕捉到了,立刻確定了名單。
宮本蝶沒有再開口,只是沉默地看著鳳可貝,嚴重閃過的是鋪天蓋地的恨意,卻不知為何沒有下一步動作。
鳳可貝也沒有再說話,只是沉默地把玩著已經關機了的手機——為了宮本蓮周圍的儀器能夠正常運作,她沒有開機。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守門的大漢忽然發出一聲悶哼,「咚」地一聲倒在地上,然後有人推門進來。
「嘖,你果然事先有準備。」出乎意料地,宮本蝶笑了起來,伸出手指了指一個方向,「那個是監控系統吧,的確很隱蔽,我要不是眼神好,估計也沒發現。」她似乎很輕松的樣子,一點做了壞事要被發現的緊張感都沒有。
鳳可貝的表情比她還要輕松,這次她直接走到了窗戶邊上,看了一眼窗外,笑了笑,「宮本前輩,做人,有時候低調一點……會比較好。」
她的話剛一說完,進來的人就出示了手里的證件,「宮本蝶小姐你好,我們是東京警視廳毒品調查科,我們懷疑你與多起販毒案有關,並且有教唆他人吸毒的嫌疑,請隨我們走一趟。」
「你搞錯了吧,」宮本蝶臉都懶得往那邊轉,不屑一顧地說道,「我可是宮本家的當家,你們可不要隨便冤枉好人。我們宮本家每年交了那麼多稅可不是為了讓你們冤枉的。」
「宮本蝶小姐,恕我直言,宮本家在剛剛用電子媒體和公共電視發布了新的消息,目前您已經不是宮本家的家主了,宮本誠先生才是。而且,黑田先生已經承認了你和他之間的交易,我們也搜集到了一些和你這方面行為有關的錄影帶,請和我們會警局協助調查。不然視為拒捕,情節就很嚴重了。」
「不!這不可能!」接二連三的打擊令宮本蝶瞬間慘白了臉色,看著鳳可貝的眼神愈發惡毒,「你,你怎麼會知道……」
鳳可貝舒服地靠著窗戶,對她微微一笑,很大方的解開她的疑惑,「我在說道黑田的時候,你因為極力控制眼神,所以身上的肌肉在一瞬間緊繃了,而我說道中山的時候,你雖然眼神變了,但這樣太明顯了。你是一個狡猾的人,我可不相信你會露出這麼明顯的馬腳。所以一推斷下來,自然知道是黑田。」她當時背對著監控系統站著,在背後做了什麼小動作,宮本蝶自然不知道。
「宮本蝶小姐,請隨我們回警局。」那位警官倒是好脾氣地又說了一遍。
「是啊,宮本前輩,不要這麼輸不起嘛,」鳳可貝看起來有點火上澆油的味道,「你不是胸有成竹打算過來向我示威的麼?想必這樣的事情也在你的意料之中把!」她的目光落到宮本蝶的身後,帶著笑意這樣說道。
宮本蝶突然轉過頭去,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進來的那人不就是……
邁著優雅的步子走進來的可不就是跡部景吾。他一身冷色系的休閑裝,華麗中帶著一絲閑適,就這麼走進來,宮本蝶和他擦身而過,張口想要叫住他,卻在那一瞬間遲疑了一下,錯過了機會,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華麗的男子直接走向那個站在窗邊的少女,兩人相視而笑的畫面瞬間刺激了她,令她下意識地沖口而出,「跡部景吾,你一定會後悔的!」
跡部景吾優雅地一挑眉,「啊嗯,你怎麼還在這里?」
宮本蝶原本慘白的臉色愈發難看,看上去跡部景吾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比鳳可貝之前任何一句話對她的打擊都大,她咬著唇,努力蹦出幾句話來,「你絕對會後悔的,絕對!跡部家需要的不是溫室的花朵,你保護不了她,她最後的下場不會好到哪里去……」這話說出來不知道是在說服別人還是在說服她自己。
跡部景吾傲然一笑,看了一眼鳳可貝,對宮本蝶說道︰「嗯,誰給你質疑本大爺選擇的權利?本大爺的華麗無處不在,所以本大爺的女人也一定是最華麗的存在!」
「不!你錯了,你全部都錯了!」宮本蝶突然激動起來,揮舞著雙手就要往前沖,好在被跟著那個說話警官過來的女警察一把抓住,但就算是這樣她還是不停地掙扎著要往前走,「你們通通都錯了!」
鳳可貝稍稍往跡部景吾身邊靠了靠,抓住某人的手臂低聲問道︰「誒,她這樣是不是有點奇怪啊?」
跡部景吾收斂了神色,顯得有些凝重,看了宮本蝶一會兒,低聲道︰「沒事,哼,不過是毒癮發了。」
兩位警察都是負責這方面事情的,自然也看出來了。兩人對視一眼,直接拿手銬把人銬住了,然後對著跡部景吾和鳳可貝點頭示意了一下,抓著人走了。
「宮本蝶不可能吸毒的。」鳳可貝在所有人都走了之後才開口說了一句,那個人太過驕傲,只喜歡控制別人,不喜歡被任何東西控制。
跡部景吾淡淡「嗯」了一句,拉著鳳可貝離開。在兩人走出那個病房,他才仿佛回答鳳可貝一般,說道︰「宮本家的人都只相信自己,宮本誠這樣做之前並沒有和我說。」
這算是什麼,用宮本蝶的手段對付她麼?
鳳可貝和跡部景吾並肩走出醫院,最後遙遙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
無論是這里躺著的宮本蓮,還是剛剛被帶走的宮本蝶,抑或者是看似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場上奪得勝利的宮本誠,其實都是犧牲品。在大家族里生活,這樣的事情其實是屢見不鮮。
嘆了一口氣,鳳可貝坐進車子,身邊的少年已經有了屬于男人的成熟魅力很穩重的氣質,看到他的時候就會有一種可以相信他的無限安定之感。
被他保護的感覺很好,但她卻不希望一直這樣。
正如宮本蝶說的,溫室的花朵是不可能在他身邊長遠的。她,需要成長,而不僅僅是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