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6日北京時間14:33分
陸薇抄手抱胸,正一臉戒備地看著旁邊的新同事。夜離埋首于公司章程,如小學生般虔誠閱讀,時不時還裝模作樣地蹙眉思索。
「唔,這個五四青年節假期規定我不太懂,薇薇姐能不能跟我講講?」
看著攤在自己面前的文件,陸薇手指一點點攥緊︰「你不認識字嗎?五四青年節放假是針對28周歲以下員工的,你今年有沒有2800?」
夜離忸怩,捏著鼻子嬌滴滴偷笑︰「討厭,薇薇姐真愛開玩笑,倫家比你小多啦∼」
薇薇姐薇薇姐薇薇姐薇薇姐……
陸薇徹底被這個惡心的稱呼膈應到,而且更重要的是,誰想被一個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叫做「姐」啊!陸薇深呼口氣,一再提醒自己冷靜冷靜,這才緩緩啟齒︰「你最近是不是又空虛寂寞冷了?寵物店生意又冷清,金融危機了?所以需要你又出來玩Cosplay?扮演小雜志社的小記者?」
夜離挑眉,嘴微張了張才咳嗽道︰「你看,你又誤會我了不是?這次真的真的不是我想來你們公司的,是你們老板程總熱情邀請我加入的,還買社保公積金哦∼」
陸薇忍住掀桌的沖動,默默月復誹︰熱情邀請才怪!誰知道夜混球用了什麼鬼方法混進公司。難道是為了就近逼迫自己?還是想讓她去愛寵之家打白工?念及此陸薇扭頭冷哼︰「夜禍害你不要想了,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本姑娘現在不想取紅繩了,就這麼戴著吧,挺好!」
聞言夜離咯咯笑出聲︰「那你上班要小心哦,小心在這里遇到不干、不淨的東西。哎呀呀,不知道如果你跟程總申請帶著寵物上班,讓南弦貼身保護你,程總會不會答應呢?」
夜離說罷,食指在空中轉上一圈,不偏不倚地直指地上,加強語氣點頭又說了次︰「你沒听錯,就是這里。」
陸薇怔了怔,道︰「什麼意思?」
夜禍害轉了轉脖子,漫不經心開口︰「老實告訴你,其實程總請我來……嘿嘿,記者什麼的只是表面職位,我真正的工作就是鎮宅。」
鎮你妹!饒是心里把眼前這男人罵了千遍萬遍,依據好奇心害死貓的原則,薇薇還是看了看夜離沒說話,給了他個「你繼續」的眼神。
夜離清嗓子,低沉而悠揚的磁性男聲緩緩飄出︰「半個月前,你家BOSS程總在電梯間遇到了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那晚他加班到十點半,處理完公務後便如往常一樣坐電梯離開公司。他進電梯時已經有個女人在里面。長發飄飄,肌白欺雪,身材又好,他忍不住就多看了幾眼,可就在這時,電梯里忽然——」
「忽然女人變成了長發飄飄的厲鬼,卡住了程胖子的脖子!」
「媽呀!!!」
「啊啊。」
事情講到最驚險的地方,一個清脆俏皮的女聲強行插入,鼠膽如陸薇童鞋不顧三七二十一地驚叫起來。發泄恐怖情緒完畢,她才發現夜離身後站在滿眼怨念的田欣。
「媽呀小欣子!你有事沒事干嘛忽然出現,還有你走路為咩沒有半點聲音!你是不是想嚇死我啊!」
田欣一邊繼續啃手上的薯片一邊哼哼︰「嚇死你都活該!陸薇你現在是越來越有異性沒人性了。我現在正式通知你我們的基友情誼破裂。你明知程胖子和宋姐出去辦事,梁老師病假,整個辦公室就我們三個人。你們講這麼刺激、這麼好玩,還是代入程胖子為男主的鬼故事居然都不喊我!還有陸薇你,喂喂,手到底放在別人小離哪個部位?」
話畢,驚嚇過度的陸薇才微微埋頭,果然見自己的雙手因為剛才緊張不小心抓住了夜離的大腿,離某些關鍵部位著實…不遠。陸薇汗,默默放開手,卻見夜離一副嬌羞帶澀,滿眼「我不介意求蹂躪」的表情,郁悶到要死。
最可恨的是,大腿的手感居然還…蠻好。()
小欣子哪管那麼多,再次強勢插入兩人中間,搬凳子坐好後滿臉發光道︰「小離你繼續繼續,鬼故事不能講一半就放棄的。不然晚上它們會來找你,把你沒听完的那部分讓你親身體驗一次,呵呵呵。」
薇薇捂臉︰「子啊,帶我走吧∼」
夜離朝田欣眨眨眼,模仿著《午夜末班車》的音調繼續這個故事︰「就在電梯下降到一般時,電梯內忽然一片漆黑——停電了!程總…咳,程胖子心想美女當前,不能失了風度,于是淡定地說,沒關系,他立馬按緊急按鈕求救,應該是電路燒壞了。可是沒想到,那美女比程胖子還鎮定三分,只是冷冷笑了笑。笑聲詭異而驚悚,回蕩在電梯間里。程胖子模索到電梯按鈕的地方想要求救,可是模來模去手指都只觸到冰涼涼的鈦金門,根本沒有什麼按鈕。最詭異的是,他甚至連邊兒都模不到,好像自己面前是一扇永遠也望不到盡頭的門。他的手機、公文包也不翼而飛。」
「這種時候程胖子終于有些心慌了,他出聲喚那女人,可對方卻一絲聲音都沒有,他心里越沉越沒底,只得蜷縮在原地隨機應變。一小時、兩小時……不知過了多久,電梯叮咚一聲︰終于打開了。外面光亮如往常,電梯也正常運作,好像這只是一場普通的電梯旅程,沒有任何鼓掌。但當程胖子回頭時,才發現……電梯里空蕩蕩,除了自己再沒有其他人。他戰戰兢兢地抬手看表,離他上電梯前不過過了一兩分鐘,可他明明剛才在電梯里有幾個小時……」
話音落下,陸薇吞了吞口水,身後的毫毛卻已經一根根豎起來。她強裝鎮定地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腿有些發軟︰「簡直是胡扯!我、我去倒杯水。」薇薇轉身,可待了半天卻不見動,片刻才又回頭躊躇︰
「唔,要不小欣子你陪我去吧。」雖然飲水機離辦公區域只有幾步之遙,可薇薇想起那個半開著門的黑漆漆的會客廳,還是有點犯怵。
可陸薇話畢,卻不見田欣有半點反應,對方頓了頓居然拍掌尖叫道︰「嗷嗷,夜離你講故事太厲害了!不去故事會都可惜了,來來,再說一個。」
陸薇手撐著凳子一拐,人要倒了。
夜離眼角上彎,認真道︰「我講的不是故事哦,是真事。經歷這件事後,其實程胖子還不太放在心上,他一直都在自我催眠是自己精神壓力太大導致的幻覺,直到清明節時又發生了件事。」
「夠了!」陸薇握爪咆哮,「你們上班時間居然聊天,太過分了!」
田欣聞言,鄙視地白薇薇一眼︰「你再說我,我就把你上個月早退讓我幫忙打卡的事情告訴宋姐。小離你不要理她,她就是個膽小鬼,你繼續繼續,嘻嘻。」
夜離假裝正經地看陸薇︰「薇薇姐真的沒事嗎?」
「哎呀,沒事。她害怕可以去會客廳、前台坐坐嘛,不听就是了。」
陸薇淚流滿面,整個辦公室只剩我們三個人,你讓我哪有膽去無人區域啊。
夜離噙笑,拖著聲音又開始了第二個故事︰「沒過多久就到了清明節,程胖子收到初戀情人的邀請,讓他去A城玩幾天。當然,你們懂得,他家可有個大醋壇子,于是程胖子想了個辦法避開醋壇子夫人。
他先到公司來,用辦公室座機給夫人打了個電話,說是在加班,然後就將電話掛起來讓人沒辦法播進。一切事情做完後,他就準備收拾東西離開公司,就在這時……辦公室里忽然傳出打字的啪啪聲,他下意識地往電腦屏幕一看——沒插電源的電腦屏幕上竟然赫然閃爍著幾個大字︰欺騙女人,不得好死。程胖子聯想到那晚的電梯遭遇,嚇得當場驚聲尖叫。」
小欣子哇了下,捧臉崇拜狀︰「一定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女鬼!還有小離你好厲害,才來公司一天,你怎麼知道程胖子家那位是醋壇子?」
夜離沒回答,朝陸薇飛眼,總結曰︰「听說那天程總是嚇得屁滾尿流爬出辦公室的,連門都沒來得及關。後來還是打電話給陸薇你∼讓你來鎖的門。」
陸薇抖了下肩膀,僵在原地無法動彈。沒錯……清明節那天的確有一天程總給她打電話,讓她來鎖門。她當時還奇怪為什麼程總不關門就走了,現在想來——
「你不要胡說,我那天什麼奇怪的東西都沒看見。」
夜離攤手︰「你還記不記得我在筒子樓跟你說過的那句話?以前沒見到未必代表以後見不到。」說罷,夜離又俯身到陸薇耳畔,輕聲道︰「更何況,你現在還有什麼都能看見的紅繩呢∼」
陸薇上牙打下牙,徹底說不出話了。果然夜禍害和柯南的性質一樣,走到哪哪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