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安昕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看著電腦里名為「惜愛」的文件夾忽然發起呆來。
這個故事的確是一個普通的愛情故事,當年寫出來的時候安昕還自大了好一陣子,而且還特地拿去給魏豪看,魏氏出版社走的是文字類書籍出版這一塊,魏豪對市場的走向和需求很敏感,如果能的到他的肯定,那麼到時候拿去給《夢隱》那基本也就沒有問題了。不過就算魏豪覺得不好,他也可以改一改再拿去投稿。
但是魏豪看完之後卻立刻阻止了安昕,當時他沒有直說,但是不僅開始勸說安昕不要再寫小說,也有了其他動作。
是的,這個小說帶進了太多安昕自己的心情,可以說男女主的感情就是以他們的故事為原型的。其實安昕一開始因為覺得別扭很不順手並不想寫成BG的,但當時雖然的政策有了漸寬的跡象,可是很多地方畢竟還沒有完全開啟這一塊,魏豪和碧落天音就是抓住了這一點各自搶佔市場,而顯然《夢隱》作為一個老牌故事型雜志並從沒有冒險立刻走到新新的前沿來。雖然並沒有說不收,但是也沒有寫明要,所以為了保守起見,安昕並沒有寫成的。
那時正值安昕又一次發現魏豪劈腿之後,雖然魏豪已經迅速和對方分手,但是安昕心里總有個梗有點過不去。魏豪越是想掩飾過去、越是殷勤得過分,他就越是有種疏離感。
不知道是不是看了這個小說的緣故,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魏豪都對他很好,也再也沒出現劈腿的情況。所以,這個文件夾被放在完結文件夾中之後他就再也沒看過想過。
去投稿的時候安昕也沒有仔細想,到蕭辰說出他的失敗之後,他才忽然記起來當年寫文時候的心情,如今再想起來,結尾那個幸福HE根本就像是個笑話,諷刺得非得笑到牙齒受涼不可。
安昕想了想,打開了文本,泄憤似地花了一整晚一直寫到三點多才睡下。就這樣他把結局立刻給顛覆了,原先女主終于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兩人再次相見之後就結婚了。既然蕭辰說他寫得像男主是女主的殺父仇人,于是安昕干脆就這麼改了……結局就是女主報仇後亡命天涯去了。
這麼個結局不得不說安昕自己都覺得十分雷人,但是他寫得開心,一氣呵成,夜里準備睡覺的時候都比平常香了許多倍……
第二天一早,鬧鈴才響安昕就立刻爬了起來,一點沒有因為昨夜的晚睡起不來床。等柳季白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就驚訝地看到他精神抖擻地在陽台上左扭扭右彎彎地做運動了。
昨天夜里大約是因為心虛,柳季白本打算等安昕睡了之後再錄音的。其實平常其實安昕睡得挺早的,可昨天柳季白左等右等,每當他稍稍一開門就能听見隔壁房間虛掩的門里傳來‘ 里啪啦’激烈的打字聲。直到他再也堅持不住準備去睡覺的時候,本來還想去和安昕到個晚安順道提醒他早點休息,結果到門口手都抬起來了,卻突然听到一陣‘嘿嘿嘿’的奸笑,然後就見到安昕陰笑著的側臉,柳季白忽然覺得窗口似乎吹了一陣冷風進來,他果斷縮回手回自己房間去了。
平常一臉呆呆的安昕怎麼會有這種表情?可憐的柳季白睡覺時候甚至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夢游了。
現在看到安昕一幅正常的樣子,柳季白也沒提起頭晚的事。只是在白天的時候特地放大了房間里的音響去安昕房里逛了一圈,發現隔音效果其實很好之後就安心地走了。
倒是桌子前正打算取個筆名發表已改名為《曾愛非愛》的安昕有點兒不安心了,他看著莫名其妙地看著敲門進來的柳季白一言不發地盯著牆邊的大櫃子看了一會兒竟然又走了,櫃子里有什麼?口!
不過這只是一個小插曲,打開晉江後,安昕迅速地注冊完畢點了站內短信後面紅色的申請成為作者,然後再寫筆名的地方敲打上了四個字︰太白金新。
取這個名字完安昕全是隨心亂來的,因為是發表曾經的小說,他本來打算掛好之後就這麼丟著再也不掛新坑的,所以沒有用自己原來的筆名‘安神丸’,而是猶豫著取個新名字。結果一轉頭看到桌上白藥大神的廣播劇CD,琢磨著也想沾個白字,于是就變成了‘太白金新’這樣有些詭異的名字。這時候的安昕還不知道,這一連串前後不超過半小時辦完的事給他帶來了何等麻煩,而他這個隨便取的筆名後來到底對他又有了什麼意義……
安昕一股腦地把十多萬字全部貼了上去,就開始研究蕭辰給他發來的《夢隱》約稿函了,畢竟現在沒了工作,又沒有穩定的長篇的約稿收入,只有靠投短篇一點點地掙錢了。
《夢隱》關于懸疑偵探類的約稿是要求在六千到一萬字之內,過稿後每千字依稿件質量按200-400元付稿酬。詳細要求和三年前雖然有一些細節上的差別,但是大體上是沒有什麼變化。
安昕想了想,很快有了想法,從前他曾經想過要寫一個‘七殺’系列。當時沒有具體地去考慮過,現在想來這個倒是個現成的選擇。所謂‘七殺’,是古代律法中的七種殺人之罪的合稱,分別是謀殺、故殺、劫殺、斗殺、誤殺、戲殺和過失殺。
古代刑書有言,兩人合謀而殺人為謀殺,但又有言,若事已敗露,殺念已起所圖已謀,雖一人亦同二人謀法。也就是說,一般兩人合謀才算謀殺,但如果事情敗露,已經有了殺心也有了謀劃行動,那麼即便只有一個人也叫做謀殺。
安昕心檔,在頂頭寫下了文名《人肉搜索》。按照最初的設定,七殺系列應該都是跟隨各自獨立的七個案子來敘述的。
本故事是從一個失蹤案開始的,被害者與家人數月沒有音信,家人聯系不到她一直找到她所在的魔都的租處,這才發現被害人已經失蹤了三個多月。
由于在被害人租房的地上和被褥里發現了大量早已干透的血跡,警方立案偵查,但一直沒有什麼頭緒。被害者的房間里東西都很整齊地擺放著,沒有入室盜竊或是搶劫的樣子,但是經過仔細搜查,卻發現被害者竟然沒有一本相冊一張照片,連電腦里存儲的也都全部被人清除了,除此以外的其他東西倒是完好無損。警局里一個新來的警員在一個意外地在檢查被害者的電腦時,從數月前的瀏覽記錄中從發現了她的微博,便對其關注的人和關注她的人及其所發過的微薄由此開始了偵查工作。在一步步的分析和各方搜索之後,警方的視線鎖定在了一個中年已婚男人身上。
被害者很可能是這個男人的外遇對象,而在查證後警方得知這個中年男人幾個月前曾與被害者發生激烈地爭執,起因好像是被害者要求中年男人和妻子離婚。警方找到中年男人後,從男人口中證實了這個事實,但是中年男人卻說他已經在三個月前和被害者分手,並不知道被害者失蹤的事。中年男人的妻子得知丈夫曾經出軌情緒十分不穩定,甚至哭鬧著要離婚。
警方立刻從妻子入手調查中年男人,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找到了中年男人的破綻,繼而在其辦公室的大花盆里找到了被害者的已經腐爛的頭顱。中年男人一直抵死不認,終于在鐵錚錚的證據面前變得臉色青黑。但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肯供認被害者尸體的其他部分到底去了哪里,警方搜遍了所有男人可能去的地方,卻都一無所獲,最終也只有作罷。
在處決的前一天,男人要求與妻子見一面,經過上級批準,其妻子與他隔著鋼化玻璃面對面坐著。妻子的眼楮哭得都腫成了核桃,妻子哭得梨花帶雨,只說她會好好照顧他們的孩子。在如此感人的場面下,男人卻問了她一個問題。他問她,她在哪里。她淚眼婆娑地抬起頭不解地反問他,誰?
探視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在妻子離去前,中年男人忽然看到她轉身的一瞬間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只是用手比了一個動作。中年男人瞪大了眼楮,心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可是一時又想不太明白。
當妻子回到家中後,從冰箱里拿出最後一包冰凍肉拿了出來丟進了垃圾桶里。
凍了三個多月,都不新鮮了。
終于碼完最後一個字,安昕長舒了一口氣,外面的天色都已經暗了,安昕突然想起來應該做飯了。這時候隨著‘咳咳’的一聲,右下角QQ企鵝變成了一個閃動的小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