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日子里,谷芷煙一直處于這個時間斷,沒有再被帶到其它的場景,剛開始她也有些詫異。
但憶起近段時日里的所有,那心也就定了下來,反正既來之則安之,逃不了,她安心的待著就好。
那麼多詭異的事都被她遇上了,不差現在的這件。
那女子死後,谷芷煙才知道,她是軒轅的國母,前任的皇後,那時的皇帝下令大葬,舉國三日哀吊。
整個都城所有的一切活動都被強行的禁止了下來,每個民眾都披著白衣為其掛孝。
軒轅懿一身孝服,矮小的身子筆挺的跪立在靈堂,那原本靈動的雙眸沒有沒了一絲的亮色,整個人竟顯的陰沉。
軒轅皇在那三天內沒有踏進過靈堂一步,卻也沒有踏上朝堂一步,他把自己關在軒轅皇後身前的屋子里,不吃不喝整整三天。
直到入陵的那天清晨,他才開門喚人為他沐浴更衣,換下皇袍,只著一身素衣,淺緩淺行的跟在那靈柩的背後。
沒人能知道在他那面無表情的面容下有著怎樣的波濤,只有那袖袍下不住緊握的的拳頭表明了他此刻最為真實的情緒。
又是三天了,在那皇後入葬三天後,她還是停在這個時空里,沒有離開。
谷芷煙漂浮在一側,看著那位小版的軒轅懿正聚精用神的練著字,那筆直站立的身形,一手負在背後。
一直緊握著筆桿,他身前的桌上是厚厚的鋪滿了一大摞紙張,從那日從陵墓回來後,他便一直在練字,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
餓了就吃點桌上的點心,累了就俯身在桌上休憩片刻,醒了便又開始練。
如此循環的反復,以至于整間屋子里的地板上都是被丟落下的字稿,他的字十分的飄逸,不太似男子的字,但也不見女子的含蓄嬌柔。
那股間與剛與柔的勁把握的十分到位,與其說那是一副字稿,不如說是一張畫稿。
這麼小的年紀居然能寫出這樣的字,果然不是個凡人。
夜沉沉的降下,谷芷煙看著那漸漸升起的月,一天又過去了,淺淡的月光透過谷芷煙的身體,散射在屋內的各個角落。
回過身,卻看見軒轅懿不知何時已停了筆,目光正出神的盯著窗外的那片殘月,許久未曾跨出門的身體,在這一刻竟了推了門走了出去。
谷芷煙緊跟在他的身後,隨著他一起跨了出去。
他一直朝著湖內的那條木橋往前走去,直到到達盡頭的涼亭,往前的身子才停了下來。
若不是還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谷芷煙怕是以為他也是個死人了。
那樣面無情緒的容貌,在冷色月光的照射下更顯的淒涼,在他定定的站立了大半個時辰後,那停住的腳步再度往前移動開去。
而前方已沒了路,只要再向前,那便是深不見底的池,谷芷煙的身體在他跨出最後一步的時候,猛然的躍身上前。
只是在躍出去的那一刻,她才想起現在她不是實體。
本以為軒轅懿的身體也會想其物體那般穿過自己的身體,但時間卻在那一刻靜止了下來,在她的四周竟出現了一個氣圈。
完完全全的把她和軒轅懿包裹在里面,阻隔了他下降的身軀。
谷芷煙試探這微微的動了動身體,那氣圈竟也隨著移動,在試探了幾次,掌握了移動的規律後,谷芷煙將氣圈移到安全的範圍內。
然後緩慢的降下,在它接觸到地面的那刻,又盡數全然的散去。
一時未回過神來的軒轅懿睜大著眼回想著剛才的那個場景,他剛才居然被什麼東西給推了回來?
躍然的站起身,眼神飛速的掠過四周。
「母後,是你嗎?母後,你回來看懿兒了嗎?」
那充溢這淡淡喜悅的呼喊,讓谷芷煙一時無法回應。
在听不到回答後,軒轅懿全身癱軟的跌坐到木板之上,細細的嗚咽聲自那低垂的腦袋見傳出。
谷芷煙淺淺的吐出一口氣,能哭就說明他還正常,這也是他在他母後死去第一次落淚,她慢慢的降低了自己的身體。
緩緩的向他靠近,看著那卷曲在一起的細小身軀,猶豫了片刻,任是伸出了雙手,輕輕的攬抱住他。
一時間,那位原本低著頭的人,卻猛然的抬起身,眼神戒備的看向四周,谷芷煙處于本能的稍稍後退了半步。
他感受到自己了嗎?
抬起那半透明的手,谷芷煙心里暗暗自問。
好在,軒轅懿並沒有再度尋死,只是眼神若有無意的查視了涼亭的整個角落,最後,終是毫無所獲的冷然轉身離去。
接來的幾天里,軒轅懿並沒有再做出什麼出閣的事,只是一個勁的練著自己的字。
可是谷芷煙總能感受到他那若有無意掃視整個房間的探索眼神,現在只要她稍稍的靠近他一點,他都能很敏銳的抬起頭來。
要不是自己的身體還依舊漂浮在半空中,谷芷煙真要以為自己現在是個人形了。
入夜,窗外的天色已完全的黑暗,往日的這個時候,軒轅懿已經開始準備就寢了,可今天的他似是沒有這個意願。
當然對于這些‘小事’,谷芷煙並不會太大的在意,她現在擔心的是那還在異世的身體,不知道現在怎麼樣?
在她打開門的時候,她明顯的看到了那立在門外的身影有一個是宿星,他也出宮了嗎?
還有那邊的時間是不是也和著這邊的同時進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她已經耽誤太多的時間了。
思緒越飄越遠,耳邊卻突然傳出某個略顯幼稚的聲線。
「你……走了嗎?」
谷芷煙飛速的扭回頭,看著那書桌之後的那人,目光擔憂的看向四周。
他是在找自己?
試探的把身體又往前移了移,他臉上的表情竟一時變的輕緩起來。
他真的能感受自己的存在?
「我知道你在,還有我不會傷你。」
放下筆,軒轅懿對著空氣緩緩開口,這是谷芷煙在那之後,第一次听到他說話,雖然過于冷洌,但總比個什麼都不說的木偶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