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兄弟,今兒個頭跟俺說了,最近前方和韃子打的比較凶,讓哥幾個從城里運批糧草過去。」元彪狠狠的咬了口雞肉,抹著油花花的嘴說道。
「哦?」楊休有些吃驚,看著元彪問道︰「我也去?」
「那可不!」元彪兩眼一瞪,大嗓門跟銅鑼般道︰「頭可說了,這次楊兄弟你帶隊。軍糧這東西又不是上戰場打仗,這次得用楊兄弟這種智勇雙全的人,一般路上不會有什麼危險,畢竟是後方,韃子還進不來,怕就怕在途中或是交接的時候糧草缺失,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楊休心中詫異,自己可是剛入伍阿,什麼都不會就讓自己負責運送糧草…楊休別的不懂,可知道糧草可是大事,常言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打仗沒糧那就是找死…如此重要的任務安排給我一個‘新兵蛋子’,這……
元彪不知道楊休心中想法,還以為他有些害怕,「砰砰」拍著胸脯道︰「放心,有俺彪子在呢,楊兄弟盡管跟俺走就是。」
楊休面上點著頭,心中卻是起了疑心,他到不是不信任元彪,而是感覺這事情有些…蹊蹺。
「哦對了,還有件事。」說著話,剛剛還滿臉豪爽的元彪,臉色突然沉了下來,猶如狂風暴雨的夜晚,那麼的恐怖、壓抑。
「你們兩個兔崽子,給老子進來!」
元彪一聲大喝,差點嚇的楊休又躺床上去,兩個耳朵里嗡嗡直響。這家伙的大嗓門簡直好比揚聲器阿,不知道張飛在長阪坡喝斷木橋的那嗓子和這比之是否相差太多?
楊休帶著疑惑的目光朝門簾那邊看去,就見門簾挑開,兩名穿著兵甲的官兵低著頭走進來。
「楊兄弟,今兒個這事你就別管了,俺彪子給你主持公道!」
見元彪滿臉陰沉,楊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滿腦袋的霧水。
元彪瞪著銅鈴般的雙眼,對著兩人大喝道︰「還不給我楊兄弟賠罪!」
兩名官兵听後身子一激靈,「噗通」兩聲跪了下來,兩顆腦袋猶如搗蒜一般哀嚎道︰「楊大哥饒命,楊大哥饒命,小的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是…你們?」
兩人磕頭時無意間抬起,被床上的楊休看個正著,認出兩人就是自己第一天來時,守在門外的那兩個看門官兵。
「楊兄弟,俺彪子一時糊涂,听了他們兩個小人讒言,差點釀成大禍,還望楊兄弟原諒!」
元彪甩手扔掉手中的雞腿,一米九的身高猶如一座小山般跪在楊休的床前,臉上滿是愧疚。
「元大哥,你這是…這是干什麼,快起來!」見元彪如此,楊休忙從床上站起,兩手扶住元彪的胳膊想往上抬起他。
不過…元彪實在是太沉了。
「楊兄弟,當日就是這兩個小人在俺面前說你的壞話,俺一時沖動,這才去找的你…」
「今日俺就替楊兄弟好好教訓兩人!」
元彪說著站起身,從身後掏出那條牛皮鞭甩手對這兩人就要抽去。楊休手疾眼快,經過幾日修養感覺自己身子骨也利索了起來,當下瞧準時機在鞭子揚到制高點竭力的時候,伸手一把將之拽住。
「楊兄弟,你這是作甚?」元彪怒目橫眉,滿臉的煞氣正與揮鞭,卻沒想到被楊休拽住,喘著粗氣問道。
楊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兩名官兵,不由得發出一聲感嘆。冤家宜解不宜結,打了他們又能頂什麼事?
「元大哥,算了吧、反正我也沒什麼大礙,要不是他們兩人從中作梗,你我兄弟也不會相識,看在這個面子上就饒過他們吧。」
元彪性格粗狂,打小就恨這種小人,本想再說什麼,可那大嘴剛開一半卻又閉了回去,不為別的,就為了楊休最後的那一句話,那句‘兄弟’。想起那天險些害了楊休,心中更加愧疚。
「楊兄弟,俺什麼都不說了,從今以後上刀山、入火海,彪子也認定你這個兄弟了!」
楊休心下感動,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大明朝,要是能有位這樣推心置月復的兄弟,也不枉白來一朝啊。
「你們兩個兔崽子,還不快滾!別擾了老子和楊兄弟吃酒!」元彪此下心情大好,只想和楊休痛痛快快喝上一頓。
兩名守門官兵本以為必死無疑,元彪在軍中威望甚高,以前也用軍法處死過違規軍令之人,現下實沒想到,竟撿回一條命,紛紛感慨良多。二人相視一眼,似是看出了對方的心情,同時伏地而敗,誠懇的道︰「小六(柱子),從今往後也願追隨楊大哥,上刀山入火海,絕不退縮!」
「這…」兩人這一番話可把楊休听傻了,什麼情況?這是在演三國?水滸?還是趙匡胤演繹阿,一會他倆不會拿塊黃尿布披自己身上吧?
靠、這是要造反阿,外邊白把總可還坐在那好好的,眼楮下面兩個窟窿可喘著氣呢!
身旁一位元彪的心月復小弟似看出了楊休的心事,忙寬慰道︰「楊大哥不必多慮,這種在軍中拉幫結派的事情多著呢,可不是造反,只是想讓自己活的更好些。像是我們把總,在這大同府也是屬大同總兵劉漢一派,除了劉總兵外,還有大同府都指揮使趙松、南大營都督王德成兩派呢。」
「哦?還有這等事?」楊休實沒想到,大同府竟然會這麼亂,統兵打仗最大的禁忌之一那就是指揮不統一阿,這三大派系來回攻伐,還怎麼打這仗?怪不得蒙古韃子年年犯邊都能全身而退呢…
「這事自古就有之,楊兄弟你就別推遲了,以後我們兄弟兩人聯手,沒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你不知道,現在朝廷昏暗阿,那幫宦官根本不拿我們官兵當人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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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職見過大人。」
元彪跪在白把總的桌案前,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大漢同樣跪在那里,滿臉的奸詐之色,正是白把總手下的得力戰將,孫百戶。
白把總剛吃過晚餐,慵懶的從太師椅上站起身子,在大帳邊緣徘徊,看著帳外篝火不住的閃爍,臉上一片陰郁。
兩位將士都是跟了白把總很多年的,知道這肯定是要有吩咐了,而且還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心下紛紛猜想起來。
「兩位跟隨本將也有幾年了吧?」白把總停止了踱步,來到了兩人身前。
「回大人,六年了。」兩人心下一驚,不知道白把總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把總點點頭,伸手親自將兩人扶起,看著二人有些緊張的樣子笑著寬慰道︰「哈哈哈、你們倆個不要多想,本將就是隨口問問,隨口問問。」
二人雖然平時不太對付,但這時候也顧不上那些了,心中似有所感,互視一眼同時抱拳,斬釘截鐵開口道︰「大人有事請吩咐,卑職必將在所不辭!」
「好!」白把總滿意的點點頭,眼中凶光閃過,狠聲道︰「也不是什麼難事,這次運送糧草到團山駐軍,我派了楊休帶隊管理糧草,你們兩個也一同隨行,不過…在路上你們要替本將做件事情。」
孫百戶站在那里,面色如水毫無波瀾,可一旁的元彪卻是心下一驚,他不知道白把總要他們做什麼,但有種不太好的感覺,這是一種直覺,這種直覺是在無數次的生死邊緣練就出來的,每當有危險、或是不好的事情發生時,這種感覺都會出現,在戰場上救過他無數次。
白把總走到兩人的中間,看著二人的雙眼凝聲道︰「讓那楊休有去…無回!」
元彪心下大驚,可當他對上白把總那雙泛著殺機的瞳孔後連忙低下了頭,他不敢對視那雙眼楮,因為他怕心中的所想被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