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衡所說的女子正是白月如,就在昨天天色將晚的時候,他們接到總督府的傳令,問詢兩人是否有見過名叫白月如的女子。這事張衡再熟悉不過了,雖然不知道總督府為什麼問起這白月如,還是如實回答人就在軍營中。
那傳令兵听後看似非常高興,在劉漢的追問下才和二人說,這是代王親自下的命令,要找到此女子,帶回大同。
所以這時張衡提起白月如,明顯是抱著一絲希望,自己雖然沒有找到小郡主,但卻也找到了一位你代王要的人,是不是可以功過相抵一下?
听了張衡的話,劉漢搖搖頭,他對張衡確實不太滿意,可誰讓他是自己的手下呢?耐著性子囑咐道︰「進了城,到部堂大人那可千萬不要提及此事,該如何發落,部堂大人自有自己的打算。」
張衡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但還是點點頭,記下了劉漢的囑咐。
遠處的大同城越來越近,兩人的心也漸漸提起,決定著他們以後命運的時刻,終于要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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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城北門,往日在四門中最冷清的北門,今日異常熱鬧。在眾多甲冑鮮明的官兵護衛下,幾個穿著官袍的中年人站立其中。
楊休獨自一人坐在一塊大石上,看似在故意遠離那幫官員,小郡主朱瑞敏站在他身後,正用帶著一絲幽怨的眼神看著他。
本來小郡主是讓楊休在王府等著白月如和游擊將軍部一同回城,可楊休知道白月如並沒有在大同後執意到到城門來等她。小郡主心里酸酸的,本想借著這個機會和楊休在王府里單獨相處一會的。
彩瑩在一旁給小郡主出主意,讓小郡主跟著楊休一同去城門等著。如果讓楊休一個人去,那等楊休和白月如兩人一相見,豈不是把她這個恩人給忘了?
小郡主想想有道理,就跟著楊休一起來了。兩人這麼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好半天也沒說話。小郡主一直在心里抱怨著,這個死木頭,昨晚本郡主那麼擔心你,還派卞喜去幫忙,連句謝謝都不會說嗎?
小郡主幽怨的眼神,楊休壓根就沒看見,坐在石頭上楊休現在心情很復雜。從出了朔州城開始,一路上白月如跟自己吃了多少苦?現在又被官兵抓去,一會相見真是不知要說些什麼。
心里的愧疚之情無限的放大,壓的楊休有點喘不過氣來。除此之外,楊休還發現那被人群圍在最中心的大同總督,總是會不時的朝自己看來,而且是偷看!
被大小官員圍著的林瑞生確實在打量著楊休,因為他已經知道,這楊休就是晉北流寇的首領!
說來這事還真是滑稽,被官兵圍追堵截的流寇首領,搖身一變竟是成了王府的貴客、小郡主的救命恩人。林瑞生至少有兩條理由,不敢現在就去抓捕楊休。
一、楊休是代王府的貴客,小郡主的救命恩人,而且尋找白月如的事情也是代王親自交代下來的,這足以證明代王很在乎他們。
二、小閣老在來信中囑咐過,要借用這股流寇的勢力把大同的水攪渾。經過幾日的推理,林瑞生也算是明白了,這所謂的把水攪渾,就是要暗中陷害代王。而現在,代王和流寇走的這麼近,對他來說不正是好事嗎?他到覺得,兩人應該更近一些才好。
有了以上這兩個理由,林瑞生是絕對不會抓了楊休去邀功的。因為他無處邀功……壞了小閣老的好事,他只能受到懲罰。
所以趁著這個時候,林瑞生總是偷偷的觀察楊休,心里暗說這小子的運氣真好,犯了這麼大的事非但沒掉腦袋,反而還越活越滋潤了。同時林瑞生也挺佩服楊休的,他這麼年輕、而且看上去瘦瘦弱弱的,是怎麼帶著一股只有幾百人的流寇,把大同府的後院鬧了個天翻地覆的呢?
不多時,遠處的官道上緩緩行來一隊騎兵,楊休眼尖,一眼就看到那高高的大旗上‘游擊將軍’四個大字,激動的站起身來。那邊的各個官員也都停下了交談,紛紛朝著遠處的騎隊望去。
劉漢和張衡兩人垂頭喪氣的坐在馬背上,臉色都各不相同,但卻都很沉悶。一旁劉漢的親兵指著遠處城門外,有些吃驚的道︰「將軍,城門外有好多人。」
「哦?」劉漢抬頭瞧去,果真見到大同城外有大批的官兵和官員,心里頓時一驚。
難道……這些官兵是來捉拿自己等人的?難道自己連城都進不了,就要被帶去大牢?
劉漢心中一時百感交集,打了一輩子的仗,立過軍功無數。本以為自己有一天會死在戰場上,和那些逝去的英魂們一起,守衛著大明邊疆。可現在、自己就要死在劊子手的大刀下了,這對一名將軍來說,是一種侮辱。
張衡也同樣看到了城外的那群人,心中和劉漢一樣。本來他心里還有著點念想,好歹自己也是堂堂的游擊將軍,不會因為這麼點過錯而被拿下馬。可是、現在他真是死心了,因為拿他的人馬都已經在大同城外守著了。
其實也不怪這兩位曾經威風凜凜的大將軍這麼喪氣,而是根據大明朝的規矩,他們並沒有打了多麼大的一場勝仗,所以城中官員根本不必出城相接的。所以現在見到城外有官員守候,下意識的以為那是來抓他們的人。
其實林瑞生也苦惱阿,他也不想出城來接自己的下屬。可小郡主都來了,而且找白月如是代王吩咐下來的,本來的原有程序是應該劉漢把人帶到他總督衙門,然後再由他林瑞生將人送去代王府的。現在小郡主自己來接人,把中間的過程都取消掉了,他沒辦法只能跟來。
大隊騎兵離著城門越來越近了,劉漢和張衡也看清了來捉拿自己的人,那站在人群中,身穿大紅官袍的,不正是大同府總督林瑞生嗎?
看清來人竟是林瑞生,劉漢和張衡忙從馬背上翻了下來,一路小跑來到近前,納頭便拜。
「末將劉漢(張衡)見過部堂大人。」
「二位將軍快快請起。」林瑞生大手一揮,說道。
「末將犯了滔天大禍,實不敢起身。」劉漢和張衡沒有起來,依然跪在那里說道。
林瑞生一時沒明白,不解的問道︰「二位將軍何罪之有?本部听說二位將軍在牛心山下打了一場勝仗,把突破防線竄入關內的俺答兩千鐵騎趕出了關外,這可是大功一件阿,本部以加派了六百里加急入京,去向聖上報捷了。」
「報捷?」這一下劉漢和張衡傻眼了,他倆沒想到,自己損失了一半兵馬,被韃子給跑了,沒受到處罰反而是成打了勝仗了?
「部……部堂大人,末將此次前去牛心山,是為了尋找小郡主,如今小郡主的下落依然不明,末將……」雖然劉漢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成了打了勝仗的英雄,但關鍵的是,自己還沒有找到小郡主,就算自己打了勝仗,也沒有這條罪過來的更實在。
「劉將軍,你竟然是專程找我的?可是……我已經回來了阿?」小郡主站在林瑞生身旁,眨著她那雙又黑、又大、又漂亮的大眼楮,帶著一絲頑皮的笑意看著劉漢。
見到蹦蹦跳跳來到林瑞生身旁的小郡主,劉漢的眼珠子差點從眼眶內凸出來,滿臉的吃驚之色。
「四……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