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 成親

作者 ︰ 月蓮冰

大雪紛紛揚揚的下了三天,將整個世界妝點成一片銀白,院子里,唯有點點紅映襯著那白色的世界。

冬日里的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偶有微風吹過,帶起一絲寒意。

這時,一個紅色的身影打破了院子里的寧靜,只見來人急匆匆的跑進院子,四下張望,最後在雪地上發現了一組腳印,這才舒展開了眉頭。

沿著腳印找去,紅綃終于在梅樹下找到了所尋之人,只是那一抹孤寂的背影,深深印在她的心底。

「公子,現在正值化雪,院子里冷,您還是進屋里吧。」將手上的披風披在那消瘦的人身上,紅綃忍不住在心里低嘆。

半個月前,皇帝頒下聖旨,為剛剛成年的三皇子賜婚,但萬萬沒想到的是,皇帝竟然指了端木本家的長子端木璉。

端木一族是東皇國的貴族,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東皇國的第一位皇後即是端木本家的一子。數百年來,端木一族擔任著祭祀的神職,守護著整個東皇。

現任大祭祀是端木家主的弟弟,也就是端木璉的叔叔。那個冷心冷情的男人,紅綃見過幾面,只是那一身冷氣對紅綃而言,難于接近。在紅綃的心里,還是公子那樣看似冷漠,實則體貼的人才讓她傾羨。

比起跟大祭祀在那古老的大殿里生活修煉,紅綃更希望公子能夠平平安安的生活。一想到大祭祀那張沉寂冷漠的臉,再對比公子那張美麗絕戀的容貌,紅綃一再認定祭祀殿並不適合公子,只是她也沒想到公子是以這種情況擺月兌祭祀候選人的身份。

「公子。」

紅綃等了許久,也不見公子回屋,不得不出聲叫道。

五指修長,許是站的久了,手上沒有一絲血色,顯得有些蒼白。輕輕松開梅枝,枝頭的一點雪隨即落入地上,與地上的那些白雪融為一體。端木璉並未回身,只淡淡開口道︰「雪落成水,葉落歸根,那人呢?」

話音末的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終是進了紅綃的耳里,心里一緊,想要勸慰,卻不知如何開口。紅綃在心里著急,直到眼前的那一抹身影離了視線才反應過來,看著徐步踏雪而去的人,趕忙追了上去。

「紅綃,我會告訴母親,讓你不必陪嫁。」

前方飄來的話,阻止了紅綃的腳步,愣愣的看著那人消失在眼前。院子里,紅梅兀自綻放,泛著淡淡的清香。

接下來的日子里,宮里陸陸續續的送來了大婚所需之物。看著忙進忙出的侍從們,端木璉依舊流連于梅樹之間,紅綃跟在身後,每日里想著各種勸說的話,得到的只是端木璉淡淡的微笑。

大婚當日,端木璉由著周圍的人替自己穿上一層又一層的禮服,鏡子里,那個身著描金繡銀的大紅色六層錦緞罩衣的人讓端木璉覺得好是陌生,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喜悅。若是換成一個女子,想必此刻該是心情激動,神情喜悅中帶著一些羞澀吧。

然而對于端木璉來說,嫁給一個陌生的男子,既無激動也無羞澀,有的只是平靜如水般的心境,即使那男子有著比自己更為尊貴的身份。

「璉兒。」

「母親。」

見是母親,端木璉收起打量鏡子里的那個人,低聲喚道。

端木夫人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姣好的容貌,優雅的身姿,高貴的氣質都顯示著她身為端木家主夫人的高貴身份。然而,在她的眼中,依舊難掩離別的憂傷。

將眼前的人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昔日那躺在自己懷里的孩子,如今已經長大成人,一想到過了今日,自己的兒子就成了他人的妻子,她的心里有著淡淡的憂傷。忍住眼角泛起的淚花,最後才出聲道︰「時辰已經不早了,我們該去祭祀殿祈福了。」

每一個出嫁的端木族人,都要在出嫁之日前往祭祀殿祈福,祈求先祖的庇護,一生幸福。端木璉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是否是幸福的,至少此時他知道母親的心情是憂傷的。

端木一族歷來侍奉神族,是受到神族庇護的一族,神賜予他們孕育之職,男女可育。而每一代都會有人與皇族聯姻,現如今弟妹尚小,端木璉作為長子,自然要肩負起自己的責任。

他既不排斥也不厭惡出嫁之事,但他並不希望母親因此而難過。祈福結束後,端木璉拉著母親的手寬慰。臨上喜轎之前,看到母親再次展顏,他這才放下心來。

耳邊隆隆的禮炮聲,伴隨著喜樂,迎親隊伍朝著燁王府而去。不遠處,就是端木璉未來的家。

拜堂成親,端木璉隨著喜娘的話一步一動作,最後被送入新房。喜娘交代了一些事項,就帶著侍女們出了新房。

靜靜的坐在床上,端木璉對于房間里那濃郁的麝香和女人脂粉味道感到不舒服,取下頭上的喜帕,入眼的是滿室的紅。四面的窗上貼滿了大紅的雙喜字,桌上擺著雕有錦瑟龍鳳呈祥團的紅蠟燭,紅色的燭台,紅色的桌布,紅色的床幃被褥,還有自己身上穿著的大紅喜服。對于素來喜歡淡雅的他而言,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眾多的紅。

大紅的蠟燭將整間屋子照的明亮耀眼,燭火不安分的跳動著,照出端木璉嘴角上揚的弧度。

「紅色,真是喜慶的象征。」面對這一室的紅,端木璉自語道。

轉而又想起總是跟在自己身邊的那一抹紅色,端木璉又有些無可奈何。

「公子,紅綃自小服侍公子,從未離開過公子身邊,紅綃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既然公子出嫁,紅綃自然要陪嫁在側。」

那一日自己明明說了不必讓她陪嫁,誰想她竟是如此死心眼的一人,還對自己說出這麼一番話,讓端木璉在感動之余,又覺得自己耽誤了紅綃的一生。

豆蔻年華,正是女子大好的時光,卻要跟著自己陪嫁。然而看到她那堅決的眼神,端木璉也只能默默點頭,由著她跟著自己。

紅燭燃了半支,燭台上形成了一層燭臘,端木璉沉靜在自己的思緒中,直至被一室的麝香與脂粉味道燻得難受,這才想起自己原先要做的事。

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那大紅喜字,伸手輕輕一推。正巧,這時,新郎在一群王孫公子的簇擁之下,朝著新房走來。而大開的窗戶外,定住了那一群原本嬉鬧的人,隔著窗台,端木璉見到了那人。

因為父親不喜入宮,除非必要的召見,就算是宮宴,父親也總是借口推辭,因此,端木璉可說是從未入過宮。而皇子在成年前,都住在皇宮中,端木璉自然無機會見到。

在他的認知中,明帝只有三個皇子,倒是公主有不少。而三個皇子,性格各異。太子溫雅,三皇子,也就是皇甫天燁沉穩,五皇子因為年紀尚小,較為活潑。

面前這個眉眼含笑,容貌俊美的男子即是接下來要朝夕相對的人,端木連怔怔的看著那比自己還小了一歲的人,全然忘了收回推窗的手。

皇甫天燁同樣看著這個成為自己妻子的男人,他承認這是一個很美的男子,淡雅中有著一絲冷然,即使身著大紅色的喜服,臉上依舊淡淡的,沒有多余的表情,就如此刻看著自己的目光,有著審視,卻無一個新嫁郎的喜氣與羞澀。

身旁有些醉酒的人還未搞清楚狀況,嘴上一直嚷嚷著要鬧洞房,然而那些聲音也足夠喚回對視的兩人的注意力。

「走開走開,沒瞧見皇嫂都等的著急了嗎,你們還想著鬧洞房,都回去找自家媳婦去。」對于那些人的嚷嚷聲,皇甫天燁身旁的一個少年出聲道,「皇嫂,我是皇甫……」

「踫。」

回應少年的是一陣關窗聲,愣愣的看著那原本大開,現在緊閉的窗戶,少年傻眼了。

皇甫天燁有些失笑,卻依舊保持著應有的禮儀,回身對那些王孫公子們說道︰「各位請自便,我家王妃害羞了,看來是沒辦法讓各位鬧洞房了。雲飛,好好招呼各位公子。」

那些人醉醺醺的,原先想要鬧洞房的心思在見了新娘之後,知道不該久留,于是其中一人道︰「王爺,人我會替你招呼的,我們就不打擾您的洞房花燭夜了。來來來,兄弟們,我們再出去喝,今夜不醉不歸。」

「好……」

「我們再喝,再喝……」

「踫。」

「哎,王公子,你怎麼就醉了呢?」

……

房間里,端木璉坐回床上,听著門外的交談聲,又想到自己剛剛的行為,臉上一陣燒。

待到門外的聲音漸漸消失,端木璉臉上的紅才褪去。

「吱嘎」。

「踫」。

听到開門聲,端木璉有些緊張的抬頭,視線一觸及那大紅的喜服,又轉過頭。隨著腳步聲,他知道那人正走向自己。

皇甫天燁注意著他的神情,突然發現他很是緊張。轉而一想,注意到被仍在床邊的喜帕,微微一笑,拿起那本該由自己掀起的帕子,「這……」

「房間太悶,我剛剛只是想透透氣而已。」以為他是想問自己為何掀開帕子,端木璉先解釋道。

皇甫天燁自然有聞到房間里的麝香味,點頭道︰「我明白,那還需要再開窗透透氣嗎?」

端木璉搖搖頭,「不用了。」此刻比起那些味道,反倒是這個人讓他更加不自在。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先喝合巹酒吧。」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桌邊,從酒壺中倒了兩杯酒,走回床邊,將其中一杯遞給端木璉。

端木璉接過白玉酒杯,望著杯子里的酒,有些猶豫。

皇甫天燁坐在他的身邊,注意到他的神情,問道︰「怎麼了?」

「沒事。」雖然自己不善飲酒,但只是小小一杯的量,應該沒問題的。

兩人交臂各自飲下杯中的酒,皇甫天燁將兩個杯子放回桌上,誰想一回頭,那原本端坐的人已經伏到在床上。

「你……」

看著他臉上的潮紅,皇甫天燁有些驚訝,「你該不會不能飲酒吧?」

抬起有些暈眩的頭,端木璉笑道︰「怎麼可能,我很好,很好。」

泛著紅暈的臉,配上絕美的容顏,皇甫天燁被他那突然的笑容驚艷到,俯,湊近他的身邊,聞到不同于房間里的麝香味,他發現他的身上有著淡淡的清香,淡而不俗。

「時辰也不早了,我們也早些休息吧。」

替他摘去頭冠,月兌去鞋襪,將人放到床上。入春的夜晚寒意深深,然而房間里一片溫暖。床下,散落了一地的衣服,從大紅的喜服到白色的里衣,一件一件被人從床幃內扔出來,直至最後一條褻褲。

輕輕撫模著那白皙的肌膚,皇甫天燁突覺自己有一種趁人之危的感覺,那人顯然已經被那小小一杯合巹酒給迷失了神智,任由自己的動作而無反抗。

此時兩人皆袒露相對,俯身看著身下的人,皇甫天燁有了一絲猶豫,是否該照常進行下去呢?

「冷。」

失了衣服的蔽體御寒,端木璉感覺到一陣陣的寒冷,抖動著身體申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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