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和帶土互看不順眼不是什麼新奇事了,事實上從帶領這支小隊開始水門就每每頭痛于如何解決這倆孩子的鬧別扭問題,可是一直模不著門路,拖到現在這個「鬧別扭」儼然變成了復雜的歷史遺留問題。
不過幸好卡卡西就算跩上了天也不會違逆他的老師絲毫,所以在水門提議慶祝帶土和琳成功晉升中忍時卡卡西酷著臉舉手投了贊成票,雖然這個六歲時就晉升中忍的人在心里對這個慶祝很不以為然。想他當年,剛領了中忍的牌照就被帶去了戰場,別說慶祝,水門都沒有露面。
兩人的再次見面是在卡卡西成為中忍的三天之後,結束戰斗從最前線回來的水門等候在卡卡西結束任務的終點,金發男人抬手揉揉學生亂糟糟的銀發,說︰「歡迎平安回來,卡卡西。」
卡卡西記得那是一個陰天,戰況記事里也是這麼記載著的,但每一次回憶卻總錯覺那一天天空晴朗。也許是因為那個人的笑容足以媲美陽光。
坐在聚會的草地上,卡卡西半眯著眼像只饜足的豹子,曬太陽同時習慣性的把那個片段再次回想了一遍,然後就听到水門溫和的聲音,「恭喜你們晉升中忍,帶土,琳。」
卡卡西不由的眼皮一跳,他……沒有「恭喜」,水門只說了「歡迎回來」。而不等卡卡西把這件事消化掉,下一輪沖擊就來了。
就見水門從口袋里拿出兩個包裝仔細的小盒子,分別遞給兩個學生,「是禮物哦。」
卡卡西炸毛了,因為這個他也、沒、有!
「怎麼了,卡卡西?」水門轉過頭,很不解的看著自己的學生,表情中還帶著那麼點無辜的意思。
卡卡西帶著面罩看不到多少表情,但那雙總是冰冷銳利的眼楮里已經流露出孩子式的委屈來,老師,你偏心……
看到卡卡西這樣,水門愣了一下,眨眨眼似乎又明白了什麼,于是笑意沿著彎起嘴角一層層浮起來,而彎成月牙般的眼楮中則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他知道卡卡西在介意什麼了,可是那時候這個孩子才六歲,被破格升為中忍然後送上戰場,這讓他如何說得出「恭喜」二字?
「嘛,卡卡西,」水門抬手揉揉學生的頭發,「等你升……」
水門的話沒說完,因為被某兩個不請自來的可惡小鬼打斷了(卡卡西視角)。
水門先是提醒一路「飛」來的止水別忘記照顧好弟弟,然後又在小朋友崇拜的目光下和小朋友說了會話,同時也沒忘記被抱著的那個嚴肅包子。以一個優秀上忍的看人水平衡量,水門在初次見到「傳說中的宇智波家天才」時就斷定這孩子確實不同尋常,水門很高興木葉的新生力量不會斷層。
當然未來的四代火影不知道,在他給白哉戳了個「特優」章的同時,曾經的六番隊隊長也給了他極高的評價。當然,大家更不知道,某個人已經忍到快爆表了。
天知道卡卡西多想千鳥了「某些人」但礙于自家老師他不能動手啊!忍者,果然要忍常人之不能忍,某少年天才再次解讀了自身職業的含義。
聚會雖然簡單——只是在山坡上野餐,但是大家都很開心……或許除了某人?不過水門後來補完了未說完的那半句話,「卡卡西,等你升上忍的時候老師會為你熱烈慶祝的!」
所以說後來卡卡西光速般的在十二歲時候就升了上忍,和這句話不無關系。
「帶土哥,我也要盡快從學校畢業然後成為像你們一樣的忍者!」止水抱住帶土的一條胳膊,大聲表決心。
「嗯。」帶土好脾氣的笑,「止水會成功的。」
卡卡西沖天翻了翻眼。
「波風大人,您說我七歲能不能畢業?」止水亮晶晶的星星眼閃啊閃,今年六歲的小朋友深知想要和卡卡西前輩一樣五歲畢業是做不到了,不免略有失落。
「止水是很有天賦的孩子呢。」水門笑眯眯的,「不過不要急于求成哦。」
「是!」
卡卡西又沖天翻了翻眼楮。
「鼬,你也要加油啊,要超過哥哥們!」止水今個兒有點興奮。
「……是。」特別嚴肅正經的回答。
卡卡西再次沖天……哦不,這次卡卡西少年把上四十五度的視角下移再下移,變成下三十度視角和一雙點漆般的墨黑眼楮對上了。而且這並不是「俯視」或者「鄙視」,它是因為悲催身高差的關系變異了的「平視」——在白哉跪坐著的時候,除非卡卡西臥倒,不然真的沒辦法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平視。
白哉原本一直端端正正跪坐在一邊,用上輩子那歷經百年培養出來的貴族素質吃著點心。沒辦法,小孩子一頓吃不了多少卻又容易餓,只好少吃多餐。
唯一的女孩琳沒參與到男生們熱火朝天的討論中,帶著略微靦腆的溫柔微笑照顧最小的小孩,白哉在禮貌道謝的時候也注意到,這個溫柔女孩子的余光一直飄向某個方向。雖然隊長上輩子的情路有些那啥,咳,坎坷……但總歸見過了豬跑也吃過了豬肉,很快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本來以白哉的性格,這種事都是被歸類到「無聊」分類中的根本無需在意。以前在靜靈庭,市丸銀沒叛變之前會去六番隊後院「偷」柿子,然後「逃跑」前還要用柔軟的關西腔抱怨白哉隊長無視人。白哉就會想,這麼無聊的事情我為什麼要去注意?
唔,扯遠了,是說本來白哉是不會注意小姑娘喜歡誰這種情情愛愛的事的。但也許是因為身體縮水性格也受到影響的關系,白哉不禁從眼前的小女孩暗戀聯想起以前的很多事。
比如,在朽木宅櫻花樹下那淡若春櫻的女子的柔柔微笑,那份對他而言剎那即永恆的愛戀。比如,在尋回露琪亞後追趕而來的戀次,那份關于星星與野狗的愛與守護。比如,在那次戰役結束後听說的,愛偷柿子的誰誰隱忍了百年的愛與歉意。
白哉因為過去的回憶而有些失神,他不由得猜想這個叫做琳女孩會擁有什麼樣的結局。還好止水那熱血沸騰的激勵之言把神游的白哉及時喚醒,隊長把堪堪落在琳臉上的目光收了回來——女生這時候已經有點發毛了,深深懷疑自己中了瞳術。
白哉穩定了心神根據目前身份肅聲回答了一句「是」,順便將從琳那里收回的目光放到了之前一直在無視的卡卡西臉上。而下一秒白哉知道了,那個叫做琳的女孩將注定求而不得。因為旗木卡卡西的眼里,只能放下一個人。
卡卡西也正是因為白哉的這一眼,正視了這個之前他除了不屑便是討厭的小鬼。卡卡西從不知道,一個一歲的孩子可以有著那樣的眼神,好似浸透了百年的光陰,平靜之下是洶涌湍急的暗流。別人看不透他,他卻能隨隨便便一眼就可以把人剝皮拆骨似的看透。
或者該說,這就是修習瞳術寫輪眼的宇智波家族不世出的天才麼?卡卡西開始對這個總是和他並列提起的「宇智波鼬」感興趣起來。
既然是對方先主動的,白哉自然沒有把對峙中的視線收回來的意思,隊長從沒有退避的習慣。作為曾經的一族之主,白哉需要的是別人回避他的視線,因為家主威嚴不容侵犯。
卡卡西的目前為止的人生字典里也沒有「服輸」這兩個字,所以這倆針鋒相對的瞪上了。
「帶土哥,你說鼬和卡卡西前輩是在干嘛?」止水揉揉睜大得有點發酸的眼楮戳戳身邊人,這都靜止好久了。
「難道鼬在不爽卡卡西那家伙的態度想用寫輪眼攻擊嗎?」帶土是看到卡卡西之前的白眼的,正想怎麼反擊呢到被堂弟給搶先了。
「帶土哥……鼬才一歲,能開眼嗎?」止水狐疑的反問。
「不知道……我都十一歲了還沒開眼呢。」帶土撇撇嘴,這也是他和卡卡西矛盾之一,那家伙總針對這個冷嘲熱諷的。
「對不起啊帶土哥……」止水急忙道歉,「那個,我也沒開眼呢。」
「……」你才六歲!
這邊兩個堂兄弟開始跑題,那邊的「目光交匯」則更加熾熱激烈了,水門在一邊扶額長嘆,為什麼卡卡西這孩子和宇智波家的孩子不對付呢?
但小孩子鬧別扭大人也不好總插手,不然會更加惡化,這是在調停了幾次帶土和卡卡西之間關系後得出的經驗之論。在戰場上赫赫有名的木葉金色閃光挫敗的投降,果然小孩子才是最難搞定的對象啊!
而就在醬油黨們圍觀的圍觀,內牛的內牛的時候,如高手過招時靜止不動的兩人,動了!
隔著鋪著地上的餐布,坐在這邊的卡卡西身體前傾伸臂抓向白哉,而坐在對面的白哉則直接由跪坐的姿勢變為合身飛撲,直接撞向卡卡西。
「喂,怎麼回事?!」「卡卡西,鼬!」「混蛋,你欺負我弟弟!」「冷靜,讓我來!」
各種聲音嘈嘈雜雜,卡卡西捂著被撞到的腦門只覺得頭更暈了,他先把砸在他身上的白哉小豆丁拎起來,「我沒打算對他怎麼樣,哼。」
把昏倒的小朋友塞會止水懷中,卡卡西面無表情的對滿臉「誰信啊」的帶土和止水說,「宇智波鼬開眼了,右眼,一勾玉。」
「哈?」
「那鼬為什麼對你發動攻擊啊?!」
腦門紅了一塊的卡卡西繼續面無表情,「你都不知道,我又不姓宇智波,到哪里去知道。」
「你……止水,我們先回去匯報。老師,失禮了!」
把帶土噎回去之後銀發少年狠狠的磨著牙,靠,被一歲豆丁攻擊了!必須得找回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