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蛇丸問及「感覺如何」的白哉感覺很不好,頸側被蛇咬到的地方像是被灼傷了一般的疼痛,身體虛弱但又隱隱有一股異樣的查克拉蟄伏著,仿佛隨時會跳出來作亂。
忍耐著不適,白哉對大蛇丸的問題不答反問,「木葉出動追兵了,而你既然不打算繼續帶著我趕路還留在這里做什麼?」
「哦?」大蛇丸並不意外白哉這番話,暗金色的眼中露出贊許的神情,「如果讓鼬君敘述分析過程,必然會被拒絕吧。」
白哉以沉默為答案。
大蛇丸也不生氣,自己悠閑的說下去,「沒錯,如果木葉沒有發現我的實驗室以及鼬君你的失蹤,我反倒要懷疑自己的對猿飛老師和宇智波的評價了。不過在有追蹤的情況下還要留在木葉附近……倒並不是將鼬君視作月兌身的累贅。」
「鼬君將新的力量適應的很好呢……所以與其現在勉強你,我更期待今後你會主動來找我。」
大蛇丸站起身,俯視著按住頸側傷口半跪在地上的孩子,「呵……別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會有那一天的,你必然會有期待獲得更強大的力量的那一天。」
白哉正要開口反駁,卻在龐大的查克拉壓力下失去了開口的機會,在大蛇丸散發出的如狂嵐般的殺意下,白哉的身體本能的進入對抗狀態,三勾玉再次浮現于由黑轉紅的眼楮里。
糟糕!身體中的查克拉所剩無幾,使用寫輪眼之後會被全部抽干。白哉握緊拳頭,他必須得承認宇智波家這人人欽羨的血繼能力迄今為止給他帶來的絕對是弊大于利,莫非這就是靈魂與身體不同調所造成的後果?
「來,體會你所擁有的力量吧。」
大蛇丸森寒的聲音如耳語般響起,白哉則赫然發現當他的寫輪眼開始消耗查克拉時,蟄伏在身體里的什麼力量被喚醒了。
意識在一剎那間被黑色的潮水所席卷淹沒,幻听幻視,飽含惡意的魅惑之音蠱惑著他走向墮落的深淵……幸而白哉的意志比這個世界的大多數人都堅定,他很快的清醒過來,然後發現在外的右臂和右腿上覆滿黑色的紋路,如同燃燒的火焰。
「這就是你所謂的‘力量’?」沙啞著聲音,白哉狠狠瞪向用觀察的眼神注視著他的大蛇丸。
「鼬君,你是無法擺月兌它的,你也終究會來找我的。」大蛇丸說著抬手在胸前結印,一聲輕響淡白色的煙霧散開,人就在原地消失了。
白哉深知這份力量的邪異,但他也知道以他現在是對大蛇丸無可奈何的,被咒印控制了的身體甚至已經無法活動自如了,掙扎著想要站直卻重重的摔倒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
「宇智波鼬,你還好吧?」
當白哉挫敗又惱火的撐著地面爬起來時,又一個聲音出現在山洞的洞口,清冽淡漠間夾雜著略帶別扭的關心。
「旗木、卡卡西。」
听出那是誰的聲音,白哉就想為什麼每次自己狼狽的時候都是被這個人看到呢,額頭撞紅的那次如此,這一次也是如此。
抬頭看去,就見閃身靠近的銀發的少年一身暗部制服,狐狸面具掀開一半斜掛在額頭上,露在面罩之外的異色眼楮里一閃而過是如釋重負。
是因為你守住了與帶土的約定嗎?保護止水,保護「鼬」……
被一雙並不十分健壯有力尚屬于少年的手臂抱起,白哉看著卡卡西已恢復平靜的眼楮想,這一路他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執行著追蹤任務呢?不知為何,白哉想為這個被諾言束縛住的少年嘆氣。
「鼬,你身上的這是什麼?」卡卡西看到了白哉身上那些正在緩緩淡化消退的黑色紋路急忙問道。
白哉抬手擋住卡卡西準備掀起他衣服檢查的手,將自己知道的情報說出來,「具體是什麼還不知道,但是會產生不能控制的邪惡而強大的力量。是大蛇丸造成的。」
「知道了,現在立刻帶你去找老師。」
卡卡西拉下狐面扣到臉上,低低叮囑一句「別擔心」,抱著白哉瞬身閃進山洞外的茂密森林中。
白哉很不喜歡被卡卡西抱著、處于完全的被保護的這種狀態,但理智又告訴他必須忍耐接受,最後只得把注意力轉向其他方面。
卡卡西的移動速度很快,白哉將臉埋在對方的胸前,听著耳畔呼嘯的風聲判斷著,同時他又听到一聲一聲的平穩心跳透過銀白色的暗部服裝傳來。那件馬甲不知是什麼材質的,光滑並帶著金屬似的微微的涼意,和體溫接觸良久也沒有變暖反而是臉龐開始泛冷,白哉不禁轉了轉臉。
「再等等,很快就和老師匯合了。」
換在背後的手臂略微收緊,卡卡西的聲音隔著狐狸面具響起,听著有點低沉。
哄小孩子的語氣讓白哉僵了片刻,但想到如今的身體年齡,又只得咬牙認命,就身邊能接觸到的人而言,他確實是最小的。
又過了一會卡卡西停了下來,「好了,我們到了。」
白哉只覺得後背被安撫式的輕輕拍了拍,然後離開少年有些單薄的懷抱,腳踩到了堅實的土地。
「鼬君,感覺如何?」
同樣一句話,大蛇丸問起和水門問起是截然不同的效果。白哉看著蹲下來和自己同一視線高度的四代火影,將一切遭遇重復了一遍。
「呃,是這樣啊……」水門蹲久了索性直接坐到地上,伸臂圈過遭遇綁架的小朋友讓他坐到自己腿上,扒拉著繡有宇智波族徽的衣領細細觀察著那圈黑色的印記,「這個咒印要盡快解決啊……自來也老師發現大蛇丸的蹤跡追去了,不知道會不會有收獲。」
白哉從水門手里搶回自己的衣領,又不甚自在的從水門懷里逃出來,「如果無法徹底解決,四代大人有壓制的方法嗎?」
「有。封印發有點復雜,需要回到木葉在沒有干擾的環境下進行。」水門很肯定的回答,然後瞅瞅眼前嚴肅的小孩,再瞅瞅自己空了懷抱,不知為何有些遺憾,「啊……和卡卡西小時候一樣。」
您到底在遺憾什麼?白哉不能理解水門那種想抱著一只團子揉揉捏捏的心情,這輩子只有他被別人抱的份兒,而上輩子……小時候仍舊只有被夜一或者海燕捏臉的份兒。
因為接受到來自學生和白哉的四道懷疑視線,水門不禁小聲嘀咕,「小孩子可是很可愛的吶。」
大概是想緩解白哉被綁架後的心情——盡管隊長一直很冷靜,但他現如今的外表太沒有說服力了——水門扯開了話題閑聊,「鼬君,你就快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了呢。」
「?」白哉微微一愣,這是說母親美琴懷孕了麼,這次會是一個「純粹」的宇智波吧……不過這事自己在被綁架之前都不知道四代是怎麼知道的?木葉高層已經對宇智波展開如此周密的監視了?
「母親沒有對我說起過……」白哉在想要不要追問一句探個明白,以自己外表的年紀來說應該不會引起懷疑。
「鼬君回家的時候就會知道了,是今天才在醫院檢查出來的。啊,這些都是我的妻子玖辛奈告訴我的,她和你的母親是好朋友呢,等我以後有了孩子,希望鼬君也能夠和他成為好朋友哦。唔,是生個女兒好呢還是生個兒子呢……」水門沉浸于成為爸爸的假想中,笑容燦爛到有點傻。
「老師,這些不適合對小孩子說。」靠著樹干閉目休息並且暗中警惕四周環境的卡卡西突然插了一句。
「可是鼬君能听懂吧……」英明神武的四代大人在某方面卻是很月兌線的。
白哉無表情癱著一張包子臉,他當然能听懂,怎麼說他上輩子也是和四代一樣的已婚男人。但曾經的六番隊隊長很同意卡卡西的話,這種事情真的不適合對小孩子說。
是該轉移個話題了,白哉想了想問道,「我們在這里,是等待自來也大人嗎?為什麼不一同去追捕大蛇丸呢?」
「是因為任務分工不同,我們的主要任務是將鼬君安全帶回去。自來也大人那邊則是……」
水門溫和的解釋,心里卻嘆了口氣,他是能感覺到三代對叛變的學生的那一絲心軟的。然而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三代的心情他們能夠理解,但從理智上講這份有意無意的放縱是埋下隱患的根源。
白哉應了一聲表示听明白了,其實在開始原地休息的時候他大概就猜到一點,倒也不覺得猿飛三代包庇凶手,法外之情他能理解。而至于自己和大蛇丸之間的恩怨,白哉本就不打算借他人之手解決,他必然會親自討回的。
夜更深了,白哉在卡卡西的看顧下睡著了,水門守夜,當自來也獨自返回時師徒兩人對看一眼,均從對方的眼中看出嘆息與沉痛。
「老師,你來看一下!」卡卡西打斷還想交流幾句的水門的自來也,「鼬似乎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