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意了就會把弟弟君還給你喲。」
隨著這一句話,白哉本已恢復為墨色的眼楮中再次掀起了血色的風暴,這是自從白哉能夠靈活使用寫輪眼後三勾玉第一次不受主觀意志控制的浮現出來。
不僅僅是因為對方言語上的刺激,更是因為宇智波血脈相承的血繼受到同源的影響,在比自身更強大的瞳力面前,白哉所擁有的寫輪眼產生了本能的對抗。
「宇智波一族還未有過藏頭露尾之人,閣下究竟是誰!」
白哉厲聲問道,尚且屬于孩童的聲線中染上了遠超年齡的肅殺。
「鼬……」身份神秘的男子豎起一根手指輕輕搖晃,「須知‘要求’,只有強者才可以提出喲。現在的話,你只需要知道我叫做‘阿飛’。」
說罷,阿飛臉上那只唯一露在外面的寫輪眼突然間變化了形態,原本的墨色三勾玉緩緩暈開了顏色,黑色彌漫開來又漸漸幻化成更細的黑線組成極為繁復的紋路。
同樣擁有寫輪眼,白哉比一般人更理解他與這個‘阿飛’在瞳力之間的差距,是以這場戰斗在寫輪眼的瞳術對抗上他是完全落于下風的。
想要獲得勝利……或者說達到與之相抗衡的地步,就必須改變戰術!宇智波一族傳承的忍術是不能使用了,除非他想輸甚至是想死。
白哉面色凝重,緩緩伸出一直背在身後的右手,手中握著的是一柄泛著淺淺櫻粉色的太刀。白哉反手握刀,刀尖朝向地面,松開手指,太刀筆直的掉落。
「卍解,千本櫻景嚴。」
奇特的一幕出現了,刀尖釘入泥土之後就像融化了一般消失不見,最後整把太刀都消失在了地面之中。
「哦,這一次近距離觀看更有趣了呢。」
阿飛似乎是在面具之後做出了微笑的表情,「鼬君,數百年來宇智波家能出一個你這樣的人物,我還是……比較欣慰的。」
回應阿飛的是從地面之下升起的巨大刀刃,左右各一列,像是某種夾道歡迎——歡迎踏上通往三途川的道路。
「白哉。」
虛空中響起只有白哉能听見的聲音,千本櫻少有的凝重嚴肅,「你現在的力量還不足以在現實世界中使用卍解……」
「我意已決,不必多言。」
「……為了那個小鬼。」
「也為我。」
白哉不再與千本櫻進行交流,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佇立在地面之上的巨大利刃于瞬間化作億萬片細小的刀刃,泛著盈盈粉色的利刃如風暴般向阿飛席卷而去。
據說櫻花飄落的時候人們會將此景稱之為「櫻吹雪」,而此刻白哉則掀起了仿佛能掩蓋覆滅整個世界的吹雪,阿飛的身影頃刻間淹沒在淡粉色的鋒利碎片之中。
而白哉皺緊的眉心並沒有松開,過去的戰斗經驗告訴他,只是這個程度還傷不到那個名為阿飛的男人。
果不其然,幾乎就是一瞬間原本淹沒在千本櫻風暴中的阿飛就出現在了白哉面前,他結印的手法異常迅速,白哉不及瞬步後退就遭到了豪火球的攻擊。
就火遁術而言,整個忍界也找不出幾個能與生而就帶有火屬性查克拉的宇智波一族相比,而眼前這個人的能力則是整個宇智波一族也無法相比擬的。最簡單的火遁術,由阿飛使出就有能發揮最大程度的攻擊力。白哉左手手腕被火焰的余溫掃過,淺麥色的皮膚上立刻被烙上了黑紅色的印記。
眉頭皺的更緊,白哉詫異與阿飛的移動速度,那已經遠遠超過了「瞬身術」的境界,甚至是比瞬步更快。而在白哉所知道的範圍內,木葉有兩個人的狀況和阿飛相似。
一位是曾有著‘金色閃光’之稱的四代火影波風水門,飛雷神之術是凌駕于時間與空間之上的至高術法。
另外一個則是正處于力量成長期的宇智波止水,止水如今有著‘瞬身止水’的稱號,據止水說這是配合了瞳術的關系。不過止水如今的成就還遠遠不及四代,也比不過眼前的阿飛。
通過分析水門和止水的信息,白哉得出結論,阿飛能有這樣的速度依靠的不是身法,而是其獨有的忍術——他的那只紋路繁復的寫輪眼就是關鍵。但如何破解仍是問題,能做到不傷己身絲毫就穿過全方位無死角的刀刃攻擊的對手,絕對不容小覷。
白哉調整著因為查克拉大量流失而開始紊亂的呼吸節奏,讓聲音仍舊保持著冷靜清冽,「吭景•千本櫻景嚴。」
風暴般的億萬片利刃霎時分流包抄住阿飛,然後凝結為一個巨大的球體。球體懸在半空中急速旋轉,球體內的刀片能將置身其中的任何物體絞碎。
「……呵呵,這種攻擊不是純粹的忍術,對麼?」
低沉的笑聲再次在白哉耳畔響起,阿飛又一次毫發無損的憑空出現。
「破道之三十三,蒼火墜。」
白哉立刻反手格擋阿飛的攻擊,或許是因為屬性相合的原因,破道中的火系攻擊他使用的最為順手而且威力最接近在尸魂界時的水平。
爆炎攻擊擦著阿飛的衣袖而過,白哉在看到阿飛衣袖上出現了燒焦的痕跡,而之前阿飛卻是能夠毫發無傷的穿過千本櫻之陣。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差異?白哉敏銳的抓住了這一疑點。
「嗯?發現什麼了嗎?」
阿飛並不像一定要將白哉置之于死地,反而像是在驗收什麼成果一樣。這時稍微放緩了一點攻擊速度,一邊戰斗一邊道︰「宇智波培養出了你,總算不是一無用處啊……」
白哉不答,沉默的戰斗著,並且在戰斗中尋找著阿飛的破綻。幾輪近身格斗之後,白哉淡淡開口,「只有發動攻擊時候你才是實體,可以收到切實的傷害。」
「呵呵呵……呵呵呵……」阿飛突然停止了攻擊,一閃身的工夫就拉開了同白哉之間的距離。
這次白哉看的清楚,阿飛就是突然憑空消失然後又突然憑空出現的,而在他消失和出現之前,身邊的空氣都會微微扭曲出現漩渦狀的波紋。
阿飛還在笑著,仿佛非常愉悅,「鼬,你是第二個……第二個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發現秘密的人啊。不不,你比波風水門更有前途,你今年才幾歲,八歲還是九歲?」
「……」
已經有幾百年戰斗閱歷的白哉沉默不語,心中則再次提升了對已故的四代火影的評價。水門殉職時年僅二十四歲,和阿飛戰斗的時候至多不超過這個年紀,卻已經能達到如此高度了。
「鼬君,已經能猜到我也是宇智波一族的人了吧。」
阿飛微微抬手做出邀請的姿態,「那麼要不要和我走,宇智波本不該像如今這樣龜縮于木葉一角毫無建樹。和我走的話,帶上弟弟君也沒有關系哦,那小家伙叫做佐助,對吧?」
「殲景•千本櫻景嚴。」
白哉不和這個疑似宇智波族的武斗派廢話——從阿飛的言辭中不難看出,他是比如今心存叛變之意的宇智波掌權階層更激進的存在,不出意外的話阿飛應該是當年選擇了歸屬宇智波斑一系的族人。
既然阿飛的能力決定了必須趁著他發動攻擊的時候反擊,那麼近戰是唯一的選擇,殲景形態下的千本櫻會從細小的碎片凝結成無數支長劍,整齊的排成多個環狀懸在空中,環狀內部的空間則是用于戰斗的場地,在這時白哉可以以意志控制刀劍,達到同時控制多支兵刃的目的。
「鼬在拒絕麼,那我只好把弟弟君帶走了哦。」
阿飛的聲音從最開始的低沉滄桑變為如今調侃逗弄,用白哉上一世到現世後听說的一個名詞形容就是——精神分裂。
但白哉這時候沒有意思開玩笑的心情,他能听出來,阿飛的調侃中帶著五分危險和三分真心,他是真的會把佐助帶走的。而且,不會保證佐助的死活。
白哉握住櫻色的長劍,降低身體重心躬身前沖,正面攻擊。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漸漸掌握了阿飛的一部分戰斗方式,空間忍術固然棘手但並非絕無弱點,阿飛的能力就有冷卻時間,在使用一次後在一段時間內就會與普通忍者無異,這時候對阿飛進行攻擊是有效傷害。
盡管「一段時間」只是短暫的幾秒鐘,但白哉的戰斗經驗與作戰意識完全可以讓他在這幾秒鐘內扭轉戰局。然而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嗯,物質決定意識!套用到隊長身上就是他如今的身體條件決定了他的戰斗意識究竟能發揮到什麼程度。
就在白哉抓住時機準備發動絕殺之際,卍解殲景所構成的劍陣突然劇烈的震動起來,排列整齊的上千柄長劍重新化作了櫻花般的細小刀刃。
查克拉耗盡!
「白哉……吾希望還有下一次見面。」
千本櫻的聲音漸漸遠去,卍解形態被動解除,一把泛著淺淺櫻色的太刀橫陳在地,隨著流轉的光芒逐漸黯淡,斬魄刀最終化作虛無消失不見。
全身的力量幾乎被全部抽干,白哉臉色慘白的咳了幾聲,嘴角慢慢沁出血來,染紅蒼白到透明的嘴唇。
阿飛站在不遠處慢條斯理的整理一下袖口,撕掉被劍鋒割破的部分,看到白哉將一把兵糧丸倒進嘴里,阿飛嘆口氣︰「鼬,何苦呢……現在的你,無論如何都贏不了我的。」
白哉咳出幾口鮮血,將已經極度虛弱的身體繃緊如一桿標槍毫不動搖的站直,這是他兩世以來初次如此慘敗,怎麼可以罷休。
「星羅棋布的獸之骨,尖塔•紅晶•鋼鐵的車輪,動即是風,止即是空……咳咳!」
從嘴中涌出的鮮血越來越多,打斷了詠唱文,白哉想要舍棄詠唱直接使出雷吼炮,可是在兵糧丸的作用下而產生的查克拉並不按照他的意志運行,而是不斷向眼楮周圍的脈絡聚集。
下一刻仿佛來自幽冥的黑色火焰灼灼燃起,在白哉的右眼視線範圍內,黑色的火焰如同黑色的花不斷盛開。
白哉搖搖欲墜的勉強站直,從右眼中流下的血淚滑過他慘白的臉頰然後與嘴中不斷咳出的鮮血混到一起,最後一連串的血珠滴落,染紅暗部的銀白馬甲,染紅腳下青翠的野草。
阿飛猝不及防之下被一簇黑火燒到衣擺,天照之火以焚盡一切的姿態迅速的蔓延。趕在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前,阿飛掀起半邊面具,睜開隱藏在面具之後的另一只眼楮熄滅了附近的火焰。
「這樣才對。」熄滅天照之後阿飛淡淡說道,「鼬,你必須要有背負這雙眼楮的覺悟。」
「那麼,今天就把佐助還給你。下次再見,鼬。」
空氣中產生漩渦,一個小小的身影跌了出來,阿飛的身影則消失了漩渦之中。
「哥哥,哥哥……哥————」
喑啞的聲音穿透這片荒野的夜幕,為呼嘯而過的風聲平添幾分淒厲,而最終一切又歸于寂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