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很久以後,朱壯壯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但在那一天,朱壯壯的腦子卻是迷糊的,她已經不記得是怎麼結束的那個吻,不記得常弘是怎麼離開的,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寢室的。
她唯一記得的,只是那片女敕黃的花瓣,飽滿的汁液,如唇瓣下的血。
躺在床上,朱壯壯的腦海里不停地回憶著那個吻,怎麼說呢,味道特別像方便面,香辣勁道。忍不住地,就開口問起了大嬌︰「大嬌,你會不會不喜歡一個男人,但挺喜歡他的吻?」
大嬌眼皮也沒抬,直接反問︰「又和常弘接吻了?」
朱壯壯臉上有點熱︰「我沒有特指,就是問這種情況正常不?」
「一般說來,只有男人才會將性與愛分開,所以你喜歡一個男人吻你,就證明你喜歡他,至少不討厭他。」大嬌自詡為戀愛專家,特別喜歡為朋友解決戀愛中的煩惱。
「可是,我真的挺討厭他的。」朱壯壯自語。
「你的肢體語言才是內心真實的語言。」大嬌從戀愛專家跳轉為心理學家。
朱壯壯皺眉,從頭到尾回憶了自己和常弘在一起的每時每刻,最終確定,自己還是討厭他。
朱壯壯想,她一定是朵只要不要精神的奇葩女子,歐也。
至于海耳,自從那天在火鍋店不辭而別後,朱壯壯一直都沒見著他。不是她不想見,而是海耳躲避著。這讓朱壯壯又回想起了當年那條小博美為愛離家出走後她邊哭邊在家附近尋找卻無果的心情。
唯一不同的是,當年的小博美還挾帶走了一大根豬骨頭當嫁妝,海耳至少是空著手走的。
一想到海耳,朱壯壯就對常弘感到氣憤不已,要不是他橫插一腳,自己早就和海耳在美食街里你喂我一口涼粉,我喂你一顆章魚小丸子了,哪會像現在這樣形單影只的。
因為這,朱壯壯也開始像海耳躲著自己一般躲著常弘,一到周末就搭公交車到處亂轉,不到天黑不回寢室,一連幾個星期都是如此,成功地避免與常弘見面。
大一課程比較少,再加上剛月兌離黑暗高考,對人生對感情都有無限憧憬,所以聯誼這項活動在大一新生中很是流行。
朱壯壯本是對這類事情沒興趣,可在這一周周末的聯誼活動中出現了女少男多的局面,為了大局的平衡,朱壯壯被拉壯丁般拉了去。
秉著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原則,一般是不同學校之間進行聯誼,所以這天她們是跟另一理工學校男生進行聯誼。
理工學校里基本上全是男生,平時看見個母蚊子飛過腎上腺素都要激增,別說看見鮮活粉女敕少女了,所以朱壯壯這一伙在異性的炯炯注視下自信心爆棚。
一頓飯吃了沒多久,該配對的都配成了,就剩下朱壯壯和一內向眼鏡男生。
從一開始吃飯朱壯壯就一直盯著別人,內向眼鏡男被盯得一張臉都能煎雞蛋了才听見她問道︰「你以前是不是讀華安小學啊?」
內向眼鏡男沒敢抬頭,低聲道︰「不是,我讀實驗二小。」
朱壯壯有點失望——還以為他是曾經與自己有著垃圾桶之約的小眼鏡呢。
不過看那害羞天然呆的樣子,和小眼鏡挺相像的。
因為這份熟悉,朱壯壯對這個小眼鏡挺有好感,兩人漸漸熟悉起來,在其他人看來,這倆人是□勾搭成功的典範。
吃完飯後,幾對分開行動,朱壯壯被小眼鏡送回學校,兩人在小操場上走步消食。
天黑,操場上沒什麼人,朱壯壯和小眼鏡走了一圈又一圈,聊得熱火朝天,話題都是關于哈利波特——兩人都是魔法迷。
「我特別喜歡馬爾福,小金發小邪惡,如今的主流啊!」
「我喜歡小天狼星,他對哈里太好了。」
「那你喜歡赫敏這樣的女朋友嗎?」
「太聰明了,我怕她瞧不起我。」
「跟我一樣,所以我是配角控,因為主角太多人喜歡,競爭太大,累。」
正聊得開心,朱壯壯忽然嗅到一股危險而熟悉的氣息,瞬間全身毛孔緊縮。
回過頭來,發現不遠處的黑暗里,一雙野獸般的眼楮閃著銳利的光。
久未出場的常弘又來了。
「朱壯壯,你是藤蔓植物是吧,只要有牆就到處爬?」常弘慢慢走近,馬丁靴踩在地上,啪嗒一聲,直入人心。
「他是?」面對壯碩的常弘,小眼鏡雖然害怕,可還是勇敢地擋在了朱壯壯面前。
「他是一神經病。」朱壯壯皺眉。
听了這個介紹,常弘倒沒生氣,只是盯著小眼鏡,盯得人家腋毛都豎起。
「你們在垃圾桶邊相遇了?」常弘笑,即使在夜里,他的牙也是那麼白,白得朱壯壯很想詢問他到底用的是什麼牌子的牙膏。
「垃圾桶?不,我們是在聯誼會上相遇的。」小眼鏡不明白垃圾桶的典故。
「哦,聯誼會,朱壯壯你膽子挺肥的。」常弘輕哼一聲。
「關你什麼事?」朱壯壯挽起小眼鏡的胳膊,道︰「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男朋友。」
小眼鏡一听,一張臉馬上又熟得可以煮雞蛋了。
「你說是你男友就是男友,拿什麼證明?」常弘雙手環胸,閑適地問。
「要證明是吧。」朱壯壯狠下心,將腳一跺,伸手扳過小眼鏡的臉,閉上眼,對著那張嘴就吻了下去。
吻完後,不顧眼神一片空白的小眼鏡,朱壯壯對著常弘,鼻子朝天︰「我們接吻了,現在可以證明他是我男友了吧!」
常弘微笑,那笑容讓朱壯壯身上發毛,他像只黑暗中的豹子,迅捷地快步上前,伸出手來。
朱壯壯原本以為他是來抓自己的,可到頭來卻發現他抓的是小眼鏡,抓過去後,他抬起小眼鏡的下巴,俯……竟吻了他。
吻完後,不顧眼神迷亂的小眼鏡,常弘對著朱壯壯道︰「我們也接吻了,難道這也證明他是我男友?」
朱壯壯呆愣在當場,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媽媽的,這常弘真狠。
這件事在朱壯壯與常弘的感情史中不過是件小事,但對小眼鏡的身心卻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听說,在一個學期後,他正式出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