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壯壯待在招待所里的頭幾天基本上都重復著被吃的命運,常弘只要一有空閑就立馬跑來和她纏綿,那殘忍程度,簡直可以用辣手摧花來形容。
朱壯壯實在是受不住了,只能天天禱告上蒼,期望能讓自己家那位親戚早來多來最好是整月都來做客。
不過面對常弘,親戚大神也不敢與之對抗,朱壯壯只能自求多福,帶來的特產基本上都是自個吃了補身子。
臨近春節,氣溫越冷,大雪紛紛揚下,這讓鮮少接觸雪的朱壯壯感到很新奇,總喜歡將窗戶打開一條縫,伸手出去接雪花玩。每次玩得興起,等手收回來時,已經凍成了冰棍,不過還好有個天然暖手爐,朱壯壯每次都會將手伸進常弘衣服里去汲取溫暖。
不過這大冷的天,本身在暖屋子里待得好好的,忽然被貼身放了一雙冰手,任誰也不好受,常弘一邊咬著腮幫子隱忍著難受,一邊緩聲沉痛地道︰「每當你對我做這件事時,我都會想,當初我答應當你男友是不是錯了。」
朱壯壯已經對常弘厚著臉皮歪曲當初誰追誰的事實習以為常,只是邊烤著手,邊悠閑笑道︰「悔了吧,悔了也晚了。」
常弘沒奈何,只能躺在床上,自動升級為無噪音式的烤手爐。
朱壯壯將手烤得差不多了,便順勢倒在常弘身上,于是乎,烤手爐自動升級為肉墊。
這肉墊雖說不軟,可勝在肌肉有彈性,朱壯壯還是挺待見的,躺得迷迷糊糊之際,忽然听見常弘輕聲自言自語︰「還有2年半。」
「嗯?」朱壯壯懶得睜眼,從鼻子里哼出一個問號。
其實本來也只是敷衍地詢問,誰知常弘接下來平靜的一句話卻讓她睜開了眼。
「我說,還有2年半我們就可以結婚了。」
朱壯壯雖然沒照鏡子,但很清楚,自己此刻的嘴角必定又是無限上翹中。
還有什麼事情,能比自己男人心心念念想和自己結婚更讓人開心呢?
此刻的朱壯壯忽然覺得,老天待她真不薄,第一次戀愛就能功成圓滿,實在是好運氣。當然,更不薄的是,能遇上常弘這種雖然是奇葩極品但對她而言卻是再好不過的男友。
這句話無論如何不能跟常弘說,否則他尾巴立馬翹上天。
于是,朱壯壯很聰明地轉了話題︰「對了,我看最近部隊走了很多人,過兩天就是春節,要不你也請假,咱們回我家去吧。」
「為什麼這麼想回去?」常弘問。
「因為我對你一片真心,想要盡快把我們的關系重新向家人公布。」朱壯壯這話說得面不改色。
常弘雙眸微微閉合︰「你是嘴饞你媽做的藕圓子吧?」
朱壯壯吞口唾沫,錯,是想念紅燒肘子。
但不管是藕圓子還是紅燒肘子,常弘是深刻地認識到了朱壯壯的本質。
然而回答還是不行。
「部隊春節請假也有名額限制,我才休假回來,不能再請了,只能委屈你跟我待在這,明年一定陪你回娘家。別堵嘴啊,這樣吧,明天我讓人給你做紅燒肘子,愛吃多少盤都行。」
最後一句話正戳中朱壯壯G點,當然是欣然同意。
常弘沒撒謊,隔天中午就派來小劉,讓他在招待所廚房里親自炖肘子。朱壯壯沒事,也跑去守著。一方面是為了近距離接觸美食,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從小劉口中听出付陽陽到底有沒有再來勾引常弘。
問來問去,小劉的回答讓她半是憂傷半是明媚。
憂傷的是,付陽陽的某個哥哥也在常弘所在的部隊,而舅舅則是常弘上級。
明媚的是,小劉再也沒在部隊附近見過付陽陽。
這說明兩人沒再見過面。
雖則得到了明確的答案,可朱壯壯心里並沒有放輕松,每當想起付陽陽曾經的那兩次警告,她都會禁不住打個激靈。
越是平靜,越是可疑。
可天大的事,也比不上美食的誘惑,當嗅到紅燒肘子那醇香誘人的味道時,朱壯壯連付陽陽是誰都忘記了。
眼瞅著肘子就要上桌,朱壯壯忙跑上樓,準備去拿健胃消食片——打boss前是要加外掛增加戰斗力的。
就在上樓梯時,一個男人低著頭飛速下來,竟與朱壯壯撞上。捂著疼痛的肩膀,朱壯壯正想發兩句牢騷,可那男人飛快瞟了她一眼,仿佛被燙水潑了一般,趕緊走人。
朱壯壯模了模自己的臉蛋,心內蒼涼——看來果然不能素顏啊!
看把人家給嚇得。
健胃消食片就放在桌上,本來拿了就能走,可朱壯壯一進屋就覺得有地方不對,一種不安的第六感慢慢升上心頭。可細心地查看了下,又沒覺出什麼大礙,加之樓下小劉的紅燒肘子已經出鍋連聲在叫她下去品嘗,朱壯壯也來不及多想,拿了藥片就下樓。
這小劉的紅燒肘子果然是美味,熟爛軟糯,肥而不膩,朱壯壯吃得歡樂,差點沒把自個的舌頭給吞進去。那吃相連小劉都看不過去,趕緊找個借口溜了。
吃飽喝足後,朱壯壯挺著肚子上了樓,躺床上休息,休息著休息著就眯著了。
正在夢里邊吞健胃消食片邊繼續吃肘子,忽然被猛烈的敲門聲給驚醒。朱壯壯睜開眼,發現天剛蒙蒙黑,而周圍很是寂靜,靜得不正常。
還來不及反應,房門就被人踢開,一群著軍裝的陌生人闖了進來,壓根不理她,開始翻箱倒櫃,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朱壯壯被這陣勢給嚇住,當場臉都白了。幸好在這當,常弘沖了進來,冷冷地看了這些人一眼,接著走到朱壯壯身邊,握住她冰冷的手,輕聲安慰道︰「沒事的,只是誤會。」
「他們想做什麼?」朱壯壯將身子往常弘方向靠近。
「有文件數據被盜,他們需要對附近每個地方進行查找搜索。」常弘盡量將事情說得平靜。
但朱壯壯明白,如果事情不嚴重,也不會出動這麼多兵力尋找。
這時,為首的一個年輕軍官從床底下翻出一個用塑料膜細心包裹住的硬盤,白瓷般的面頰上那薄薄的唇對著常弘露出譏誚的笑︰「常排長,看來,這並不是一場誤會。」
常弘仍舊握著朱壯壯的手,可是這一次,他的手是冷的,無論如何也暖不了她。
看著周遭無數綠色的影子,朱壯壯忽然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陷阱。
一個黑不見底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