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另一邊,教學樓對著的牆那邊,是一個高檔小區,五幢六層樓房圍著十幾幢別墅,張恕之所以選擇這里的房子「撿破爛」,不去大商場、大超市,是因為覺得在市區人口密集的地方,商場、銀行之類放錢放吃的地方,肯定早就被搜擄一空了,就像H鎮中心街上的商店,早八百年就連根老鼠毛都剩不下。
反倒是這些有錢人家,平時就囤放著點,等到危機的時候,卻不一定來得及拿走。
而控制收容區的是軍方,有強大火力的情況下,不一定會浪費彈藥來找城里的住宅區,他們的目標肯定都是糧油、醫藥公司這些大的地方。
張恕判斷的不錯,花了半天時間,找出不少東西,他把金銀首飾和巧克力、女乃粉等等好東西全部放到坤袋里,還找到幾瓶五糧液、茅台,開都沒開過,人家放在客廳玻璃櫃里當臉面用的好酒,都便宜了張恕。
最後除了綁在車後的兩大袋雜糧,背包里還裝著半條煙,各式肉罐頭十幾個和兩罐啤酒,擠得石蛋都只能扒一半在拉鏈外面。
張恕往山下第十收容區的路上,一過轉彎,石蛋怕被甩飛走,只好伸頭咬著張恕衣領,每次都把整個身子不甩向左邊就甩向右邊,唬得四個腿凌空亂蹬,尾巴都轉出豬尾巴的靈巧來了。
十區位置選得好,山下火力發電廠這一側的一大片地方,跟市區隔著河道,只有兩座橋相連。
山是蛇山環繞K市這一段山嶺的叫法,也是最險峻的一段,一半多是垂直的懸崖,崖上有明清時開鑿的山道,是K市的著名風景區,登上崖壁山道,能把大半個煙波浩渺的湖景看到眼里。
H鎮是入海口,K市則是出海口,出海口分為兩條河道貫穿K市,過去曾是這座千年歷史文化名城的明麗風景,但從改革開放後,污染加劇,成了兩條污水河。
從兩千年開始治理,十年之功相當微弱,勉強恢復了河水的清澈程度,沒有再散發出惡臭而已,但想完全恢復成解放前兩岸蘆葦映著碧波,水鳥群飛于天水之間的景致,那是完全不可能了。
進入十區有三條路線,有兩條要經過前後相距四公里的公路橋,那一片雖然工廠很多,但城中村也不少,以前就很熱鬧,想必現在喪尸也夠多。要是走這一邊的兩條路線,很難在不使用碎金梅的情況下安全通過。
大白天的用碎金梅開道,萬一被十區的人看見可不妙,張恕排除了這兩條較近的路,就只能走上山風景區的那一條了。
那條路線順三環出市區,然後,進入林區,沿著盤山道越過山嶺,再一頭向山風景區,一頭向下,進入現在十區的範圍。
王立和龐五在H鎮的高速出入口設卡,那十區的卡應該設在兩座橋和山嶺埡口這三個地方。
張恕本想走三環出市區,但三環上車輛堵塞遠遠超過城外高速,還有的路段竟然車輛疊著車輛,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特大車禍才累出來的效果,三環不能走,只好在城里走。
一路都是殺過來的,看到路邊山風景區的路牌,張恕停下來回頭看了看——恐怕又有變異喪尸偷偷模模跟上他了,憑它們的速度,絕對的。
路上還有廢棄車輛,但喪尸大幅度減少,很可能十區的人時常從這邊出入,經常清理的效果。
張恕把碎金梅收進坤袋,速度放慢,朝山埡路口馳去。
十區果然在山埡路口設了卡,焊接的鋼鐵大門上還纏了高壓電網,門兩邊各有一個高高的哨卡,雙層防盜籠里伸出幾管黑黑的槍管,嚴絲合縫的鐵門里一點動靜也沒有。
張恕在路邊停下摩托,要不是神識里看到五、六個人呆在哨卡,門背後還有幾十個人,一般人恐怕會直接沖到鐵門下面去。
看那森嚴戒備的樣子,天知道就這麼過去會不會吃槍子。
正在張恕猶豫的時候,從旁邊林子里的土路上開出一輛小貨車,車頭上架著一挺機槍,一個頭臉都包起來的人站在車廂里,他比駕駛員還要早一步看到張恕,貨車轉上公路,他手里的機槍一直沖著張恕,倒是沒有貿然開槍。
張恕騎在摩托上面,喪尸可不會干這事,另外,張恕全身上下干干淨淨的,灰藍色牛仔褲,白T恤,黑色羽絨服,別說污血,連污漬都沒有,白皙的雙手一直放在摩托車把上,神情戒備謹慎地盯著車上的人。
小貨車駕駛員在張恕身旁停下,推開焊了鐵絲網的車門看張恕︰
「小子,哪來的?」
張恕把目光從機槍手臉上挪下來,看著三十多歲留著小胡子的駕駛員說︰「JD後山鎮,你們是十區的?」
車上的人啐了一口︰「從後山過來,你本事不小!」
听聲音很年輕,口氣也很沖。
倒是駕駛員客氣得多︰「你要想進去就跟後面,其實你要是有辦法自個在外面活——我看你還能弄到汽油,有兩把刷子,何必來十區擠?」
張恕說︰「找家里人。」
「那就跟來吧!能不能進去看你帶的東西夠不夠了。」
張恕背後的中巴車里爬下來一個喪尸,沒等張恕模到腰帶後頭的刀,車上的機槍手甩出一刀,正釘在喪尸眉心位置,干脆利落地解決了之後,挑釁地看了看張恕。
駕駛員關上車門,發動車子,張恕沒理會機槍手的挑釁,落下幾米跟在後面。
果然像古青華說的一樣,十區在山背後開了農場,這輛小貨車車兜里裝著幾大筐蔬菜,都是青菜、白菜、蘿卜一類。
靠近鐵門一百米內,兩個哨卡里的槍管就整整齊齊地指向張恕。
顯然先前小貨車駕駛員停車和張恕說話,這邊看到了,鐵門「轟轟」打開後,小貨車一路向下開進去,張恕則被攔了下來。
門里一邊停著一排軍車,另一邊搭了一溜軍用帳篷,遠遠的幾百米彎道處,還有沙土袋壘到一人高的又一個卡,路上有不少三三兩兩扛著槍穿著軍裝的人來去,算得上戒備森嚴了。
張恕的摩托一騎進門,附近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太干淨、太整齊了,也太瘦小了點。
不是沒有單槍匹馬選擇獨自活下去的人,只是那樣的人都對體格極端自信,要麼魁梧健壯,要麼夠狠辣彪悍,卻絕對沒有任何一個干淨清秀得像個中學生。
張恕此時也發覺不對,但他搶時間,從內視里退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快中午了,洗澡換衣服,找物資,再趕來十區,哪里還有時間去進行偽裝,再過一會,天就該黑了,天黑以後從市區沖來更惹人懷疑。
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從帳篷門前的椅子上站起來,走向張恕︰
「哪來的?」
「JD後山鎮。」
「受過傷嗎?」
「沒。」
「來這干嘛?」
「找家里人。」
「什麼人?疫潮前住哪的?」
「我爸在省人民醫院住院,我媽也在醫院。」
軍官死板的面孔听到這一句稍稍有了點還算是人類的表情,口氣稍微緩了緩︰「省人民醫院里沒有一個人逃出來,那是最早出變異喪尸的地方,你知道變異喪尸嗎?」
張恕盡管心里已經有了準備,可听到對方這麼說,臉色還是白了一截,點點頭說︰「听過,我姑媽家是DZ學校的,我弟弟說來了收容區……」
「所以你來看看。」
軍官看到摩托上兩個大袋子,問︰「你要交了東西的話,就算是十區的了,要分配工作,如果你只是想找人,這有名單。」
張恕想了想說︰「我想先看看名單。」
軍官一指背後帳篷,張恕下了摩托,拔掉鑰匙捏著,跟他走進去。
出乎意料的,帳篷里有好幾台電腦,張恕意外後明白過來,十區選擇火電廠這片地方不止因為環境,還因為火電廠能提供電力。
電腦前坐著兩個女的,很年輕,也很漂亮,看年紀,似乎都跟張恕差不多。
張恕說了張業的名字,有十幾個叫這名字的,不過一看後面的學校或者單位,張恕立即就把表弟找了出來,頓時松了口氣。
軍官在帳篷外問︰「找著了?」
然後說︰「今天黑了,給他看看他家里人分配了住哪的,他帶的東西住一晚夠了。」
張恕還以為他們只是拿走了車上的東西,結果出去一看,有個當兵的坐在他車上,還管他要鑰匙。
張恕立即扭頭問軍官︰「住一晚一輛摩托車?叫我弟弟出來,我不住了。」
剛剛才還一臉公事公辦的軍官斜眼說︰「你以為查名字不收費的?叫你弟弟出來,帶人走也要拿物資換,你有嗎?有就不扣你的摩托。」
車上的當兵的說︰「排長,他不住就不住嘛!讓他出去!」
旁邊一群笑起來,天馬上就黑了,就算手里有槍,也沒有誰敢獨自呆在外面黑夜里,張恕這樣頂多運氣不錯,身上連槍都不可能有。
作者有話要說︰冒滴泡多就有加更哦!!!!
平安夜滴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