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琳瑯去了,清兮辭了太夫人回房換了件新做的薄薄春衫,披了紅底團花芙蓉緞白狐毛里的披風往耕勤居走去。
一進耕勤居就一股熱氣迎面撲來,清兮暗道好在自己有先見之明,因月兌了披風進了里間,這才涼爽些。
豐琉的丫頭勤書見清兮進來,連忙迎了上去,「國公爺去了彤玉湯。」
「正好,這一邊泡湯一邊吃涼瓜才最是享受。」清兮笑道,攜了勤書的手問豐琉的傷勢可好些了,這些年可有減輕。
勤書一一答了,只說是沒前些年疼得緊了,太醫也說每年來泡泡,只要不重新受傷,總會根治的。
清兮又夸勤書伺候得好,讓琳瑯取了一吊錢讓她和其他丫頭們去買些零嘴吃,「太夫人說咱們來這里都是蹭了國公爺的福來消遣的,你們也別太拘束,得空也邀了姊妹們聚一聚。」
勤書一一應了,又請了琳瑯和璀璨常來聚聚。
等清兮進了彤玉湯,勤書才與身邊的勤畫互看了一樣,心底的疑問都是一樣的,勤畫道「這半年夫人倒像變了個人似的,溫婉和善多了。」
「可不是。」勤書笑道,「妹妹可是覺得夫人和善,你同國公爺也正好……」
「你再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國公爺那樣的人豈是咱們能配的。」勤畫苦澀地笑笑,府里人都怕國公爺,只有她憐惜他,心里覺得這個男人要承擔這個侯府,臉色從來沒有過笑容是何等不易,勤畫也想過去伺候豐琉,哪知都被他打發了。
「也是,雖說我伺候了國公爺兩年,可到現在只要國公爺一看我,我還嚇得手腳發冷呢。」勤書笑道。
兩個丫頭彼此嬉笑時,那邊清兮正端了涼瓜進彤玉湯。
清兮進去時,豐琉已經出了湯,趴在湯池邊特質的榻上,由著听泉給他推拿。
听泉一見清兮進去,趕緊垂手請了安。
豐琉抬起頭,看了看清兮。清兮趕緊上前道︰「娘讓我給廷直哥哥送些涼瓜來,說泡湯的時候吃涼瓜,能解體熱,最是相宜。」
豐琉點點頭,起身坐直將衣服披在身上,听泉便退了下去,清兮用牙簽叉了一塊涼瓜放到豐琉的手里,他吃了口,大約覺得清爽甜脆,臉色居然微微柔和了些。
「听泉想必也乏了,我替廷直哥哥揉一揉吧。」清兮見豐琉被病痛折磨,心里也不知怎麼就有些心疼,何況又一心想討好他,所以才這般殷勤。
豐琉遲疑了一下。
「廷直哥哥可是嫌棄清兮手法不好?」清兮可憐兮兮地皺皺鼻子,她最是知道豐琉在她可憐兮兮地叫廷直哥哥的時候拿她便沒有辦法。
豐琉見清兮滿臉的討好,不忍拒絕她,想著自己養大的女圭女圭也知道心疼人了,心里也覺得快慰。
清兮見狀,便高興地扶了豐琉躺下,紅著臉將他身上披的衣服拿開,露出光滑而帶著古銅色的肌膚來。因不再隔著厚厚的夾衣,清兮的力道便更能清晰地傳遞到豐琉身上,這力道雖然不如听泉那般讓人肌肉紓解,但柔中帶綿,又是另一種舒服。
清兮用掌根輕輕按壓著豐琉的後背,從肩胛到腰部細細揉拿,起初豐琉只覺得舒服,可越是清兮的手到了他的腰際,他就越覺得難受,渾身不由自主就緊繃了。
清兮還誤解為豐琉是疼痛,又輕了些力道,仿佛蝴蝶般沾惹著他,越發撩撥得豐琉皺了眉頭。
豐琉一把捉住清兮的手,清兮愣了愣,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地方做錯了。
豐琉捉了清兮的手與她對視,見她著的薄薄的春水碧的輕煙羅裙緊緊地貼在她身上,彤玉湯蒸氣的霧氣已經不知不覺濕潤了她的衣衫,將那那縴細而妖嬈有致的軀體淋灕盡致地描繪了出來。
清兮因為手被捉而緊張地呼吸,更讓那蜜桃似的胸脯惹人眼地起伏著,豐琉一把推開清兮,冷聲道︰「你出去吧,我想歇會兒。」
清兮的心一下就涼了,想她費盡心思討好他,豐琉卻還這般冷漠無情,也不知道他還要人怎麼伺候。
清兮咬著唇,撅著嘴走了出去,在路邊摘了一朵初開的花,一瓣一瓣的撕著,心里有些煩躁,說不出的空落落。一時又想著自己無孕,看這光景也不知未來會怎樣,心里又擔心起來。
如此清兮好幾日都打不起精神,到了二十九眾人打道回府時清兮還沒緩過勁兒來,這些日子豐琉明顯就是避開人,日日只在耕勤居里,也不準人打攪,後來清兮帶著新鮮瓜果去了幾次,都被拒之門外,越發讓她心里難受。
這一日回府,清兮又是同豐琉乘一輛馬車,看他臉色倒是好了許多,大概溫泉果然有療效。
清兮自己只悶悶不樂地坐著,也不看豐琉,惹得豐琉倒多看了她幾分,這丫頭素來活潑,跟只貓似的坐不住,今日悶悶獨坐,倒添了些閨秀的溫婉雅致,豐琉心里十分快慰。
奈何清兮實在是坐不住,才安靜了小片刻,便忍不住打起車簾往外看,但是冷風刮面,又只能悻悻地放下手。
清兮百無聊奈伸手在車里固定的溫桶里取了茶杯,倒了一杯水,哪知剛握在手里,馬車一個顛簸,滿杯的熱水都向豐琉招呼了過去。
豐琉身手倒是敏捷,閃身一躲,只是車廂里能施展的空間畢竟有限,清兮眼睜睜看著那茶水往豐琉胯前招呼了過去。
「廷直哥哥你沒事吧?」清兮也被那馬車顛簸得倒入了豐琉的懷里,她見自己闖禍,趕緊撐起了身子,焦急那茶水還有七分燙,擔心燙傷了豐琉。
清兮一時想也沒想就拿了自己的手絹去為豐琉擦水,只是那部位敏感,恰在胯上一點,彼時清兮著急時沒有意識到,豐琉卻一把抓住了清兮因忽然尷尬而懸空的手。
清兮立刻也意識到了不妥,她心里一緊張,怕豐琉誤會她不知廉恥,粉臉霎時羞紅,緊張兮兮又很無辜地望著豐琉。